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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127)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当花瓶被扶正的时候,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循着声音望向源头,船板上正升起一只箱子。

那是一只很大的箱子,四四方方密封起来,走进一看才发现,箱子的顶部开着一只圆圆的盖子,就像人的脑壳一样。

年无忧打了个哆嗦,不得不再次调动体内的真气抵御寒冷。

“咚、咚、咚……”

这声音就是从箱子里传来的,越靠近越能发现,这是……心跳声。很微弱的心跳声,只有在她调动真气,听力变得异常灵敏时才听得到。

如果这是心跳,那里面藏着的应该是一个人。年无忧两三步上前,刚想掀开那个像脑壳一样的盖子,猛然间缩回手。

冰已可见的速度从下至上蔓延,瞬间将箱子包围起来。年无忧往后挪了几步,为了躲开寒冰,立即一个折身翻上房梁,低头一看,以箱子为中心,寒冰正在不断地朝外面扩散。

年无忧搓了搓手掌,朝着门外大喊书舞,喊了几声之后,外面仍旧没有一丝回应,而寒冰已经沿着墙攀沿而上。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从这里撞门出去,可是起跳的那一刻她犹豫起来,因为这样一来,胤禛就会发现她不停他的话进来过这里。最后还是放弃了,盘腿坐在房梁上,保持着危险的平衡,仍由冰冷的触感蔓延至全身,最后变得麻木。她屏住气息,神思游离,灵魂像脱离了躯壳一般,头脑介于有意识和和无意识之间,但是身体却没有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皮肤慢慢恢复了对冷热的感知。她狠狠打了两个喷嚏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书舞……”

鼻子挂着两条鼻涕,但是因为带着铁面具所以没办法擦拭,一张口,发现声音是哑的,喉咙有些干涩。

她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门咿呀一声被打开。

书舞吓了一跳,仰着脖子问:“你怎么跑到放量上去了?”

四周的寒冰已经退了,柜子上的花瓶依旧是倒着的,床板平平正正地摆在那儿,因此她的举动显得那么超乎常理。

“笑什么笑。”年无忧一动气,便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从房梁上摔了下来,啪叽一声咋子地上,“哎呦,你怎么不接着我?”

“省得你又骂我呗。”书舞一边说一边扶她起来,摸摸她的额头,“娘娘,有点发烫,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年无忧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不喜欢别人进出这里。”

“娘娘……”

“别说了,帮我梳洗,我要去养心殿。”

“您很少主动去找皇上的。”

“明日的宴会是为他安排的,他若不来,岂不是白白浪费我的心思。”说着又吸了吸鼻子。

年无忧在书舞的陪同下来到养心殿门口,想让苏培盛代为通传,却被他拦了下来。

“皇上正在接见几位大臣,恐怕还要用上几个时辰,娘娘先请回吧。”

年无忧问:“皇上都接见了哪些人?”见苏培盛敷衍地笑笑,便不再追问,只道,“今日天气好,本宫就站在这里等着便是。”

“这个……年妃想做什么事,谁还能拦得住,”苏培盛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请您让一让,别挡着门。”

年无忧冷哼着问:“一条椅子是多少钱?”

“从前温贵妃、容妃都是随手赏的,奴才也没数过,只是看着娘娘们站着辛苦,便搬抬椅子过来。”

“前前后后加起来,本宫一共赏过你多少钱?”年无忧笑笑,“不知道值不值得搬一条椅子过来。”

“今日的不算,统共十一两三钱。”

“已经有五年了吧,苏公公记性可真好。”

“吃一堑长一指,多亏了娘娘的教训,那次打牌输了之后,奴才三年都不碰赌桌了。”

年无忧来冷笑:“为什么只有三年?”

“输给娘娘三万两银子,奴才可不得紧着银钱吃饭用,那十一两三钱还是娘娘您看奴才可怜,帮我付的饭钱。”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年无忧笑笑,“是要债的时候了吧。”

“娘娘言重了,”苏培盛弯腰笑着,“娘娘是什么身份,手头若是宽裕,那手指缝里漏出的金疙瘩都能在奴才脑袋上砸个窟窿。”

年无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些年攒了不少吧。”

“奴才那些薪奉度日,跟三万两银子比起来连个屁都不是。”

年无忧微微皱眉:“薪奉再低,十几两总是有的,利息什么的,我就不跟你算了。”说着向他摊出手去。

“这是……”苏培盛反应不过来,“奴才愚钝。”

“这都不懂?”年无忧冷哼,“三万两银子是买定离手输了我的,你要不是不服,就去闹闹赌坊,犯不着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她说完这话,苏培盛脸上的笑影已经不见了。年无忧冷笑这继续道:“如果我没记错,那十一两三钱是我借你的,现在你也该还钱了。”见他脸色发青,便不耐烦地抖了抖手指,“怎么?想赖账是不是?”

“奴才哪里敢,奴才是想多谢娘娘的提醒。”说着掏出银子还了她,“日头这么好,娘娘就慢慢站着吧。”说完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门边。

年无忧冷冷哼笑,满眼不屑,因为这三万两银子,苏培盛一直记恨她,偏偏他又是专门伺候皇上的,平日里没少嚼舌根。真是什么样子的人溜什么样的鸟,这奴才跟他主人一个德性,抠门又贪钱。

年无忧将银子交给书舞,让她自己看着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自顾自坐到了台阶上,书舞便站在旁边,盖着手掌为她遮太阳,虽然经过的人不多,但是凡是经过的无不投来惊奇的目光。年无忧看到一个老沉的嬷嬷经过,故意抬高声音道:“那位不是慈宁宫的许嬷嬷吗?为什么一直往这边看?”话音刚落,便见苏培盛叫人端来一把椅子,弯腰请她上座。

“别说本宫没钱,有钱也舍不得花,所以这条椅子你还是收回去吧。”

“娘娘开玩笑了,您这样坐着若是传出去,有损娘娘威望。”

“你是担心本宫的威望,还是担心的俸禄。”你按无忧冷哼,“这事儿传到太后和皇上耳里,他们只会责怪你这个做奴才的,不是吗?”

“娘娘既然知道,”苏培盛嘴角抽搐,“就请您坐在那椅子上。”

年无忧冷笑:“到底谁是主子,我凭什么听你的?坐台阶上也触犯宫规了吗?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便应当去禀明圣上。”

苏培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知错,还请娘娘上座。”

就说嘛,还不是这个奴才求着她坐到椅子上。

年无忧起来得太猛,只觉一阵晕眩,被书舞一把扶住。

“娘娘,您的额头越来越烫了,咱们回去吧您需要好好休息。”

年无忧摇摇头,舒适地坐到椅子上,微微歪靠着。

“在这里休息也是一样的,”她只觉得嘴唇干裂,喉咙冒烟,想眯一会儿再去喝水,没想到眯着眯着就睡着了,一睡便是一个时辰,等你按无忧醒来,那日头火炉似地悬着,年无忧摸了摸额头,摸到一把冷汗。养心殿的大门仍旧没有一丝要打开的迹象,皇帝到底要和大臣们商量到什么时候?

年无忧从中午晒到下午,等太阳落山了,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皇帝大概是饿了,才会放着些大臣回去。

年无忧看到了师兄,他和其他大臣边说边往外走去,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都被叫到养心殿了,不是他遇到什么麻烦事就是皇帝遇到什么麻烦了。

在书舞的搀扶下站直,正准备往里走去,又被苏培盛拦下:“年妃娘娘,请容奴才通传。”等他慢腾腾地说完,房间里传出另一个声响。

“叫年妃进来。”

按照苏培盛的了解,皇上不会在办正事的情况下费心和一个女人周旋,可是他的命令再超出常理,做奴才的也不敢违逆,于是便不甘心地对年无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