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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55)

顾泽长虽然是五殿下,但也是出了名的不受宠。几位掌柜关系要好,时常会凑在一起讨论,对于第一次的大额交易,心存戒备,能被坑成这样,已经算对方厉害了。

顾琰说:“但你家之前的货,已经销的差不多了。何况那是你兄长亲自签的商契,算是合法买卖。仅凭你的证词,并不能证明琳琅与县令有所勾当。”

更重要的是,区区一名县令,绝不可能将手脚伸得那样长,还能出面请动江南的官员替他作保。他没那么资格。

顾琰最担心的,是牵涉其中的人,或许跟三殿下有关。毕竟京城的事,起初就是因他而起,五殿下受其蒙骗,才会有接二连三的祸事。

顾琰不喜欢这个老三。老三平日铺张浪费,横行霸道。可皇子身份尊贵,太子死后储君之位空悬多年,他是大热人选。随意摆个酒宴,投个商铺,就会有大把想与他结交的人把银钱送到他手上。所以顾琰并未留意多心。

如今看来,怕是还不简单。

苏叶见几人都不出声,也不敢多言,只能希冀地看着他们。

林行远跟方拭非大眼瞪小眼。

林行远做了个“马蜂窝”的口型,然后悄悄指向顾琰摇头。

方拭非回身道:“虽然难以定罪,但找他们不痛快,总是可以的。顾侍郎,下官提议,不如用拖。以货物来源不正当,需要详细调查为由,先扣押他们商铺中的外来货物,允诺等查清之后再予以归还。还可以每日找人去他们店里逛一逛。拖到他们难以正常经营,然后再慢慢查。顺便找人在明处盯着那马氏商户,要对方不得轻举妄动。只要损了他们的直接利益,总能将幕后之人逼出来。哪怕只是小鱼小虾,也好有了下手之处。”

顾琰不赞成道:“方拭非,权责可以强硬,然手段应当柔软。”

方拭非:“事到如今,若还是手段柔软,如何撕破他们的脸皮?”

顾琰:“你要的,是撕破他们的脸吗?你是要打碎他们的骨头!”

照苏叶证词,商户行骗一案,所涉金额比他预想中要严重得多。那么多银子未曾缴税,最后去了哪里?那人想用来做什么?都是一个大问题。

他从来不喜欢参与皇权争端。倒不是惜命,可也不想死得太难看。

顾琰愁眉紧锁,闭上眼睛思量片刻。

他也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想半天觉得要烦了,干脆就照着方拭非的做。

“罢,的确要有些手段。否则僵持不动。”顾琰对着身后的两名侍卫道,“你们明日,去县衙调几个人来。如果调不出,那就直接去琳琅布庄,以我口令,压下一部分货物。”

侍卫道:“是。”

顾琰又对剩下一人道:“你,替我送封书信回去。不可假手于人,交到陛下手上。”

“是。”

林行远整个人都懵了。

不,不是,这做法最大的问题不是强硬不强硬,而是无耻不无耻。好歹京师来的官员,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欺负百姓,你二人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顾琰疲惫道:“你先下去。”

方拭非等人领命退下。

苏叶跟在几人身后一起走了出来。叫道:“使君。”

方拭非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叫我方大哥就好。”

“方大哥……”苏叶红着眼问,“我父兄,还有能昭雪一日吗?你尽管实言相告。我并无怨言。”

方拭非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但我等离京来此,所求便是为了此事。是非公道,要走着瞧。你既已坚持到了现在,也不在乎多这一两日,对吧。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方大哥带你去看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嘘——其实腿哥不是拖更达人,腿哥只是反复横跳,最后在目标点位徘徊

第43章 查办(9.10日更新)

方拭非叫苏叶干脆不要去对面的小摊上做工了,近两日可以先休息休息。

顾琰已经派人秘密去查验苏叶的身份来历。等此事有了结果, 若是她愿意, 可以跟他们到京城去, 不必在荆州这地方荒耗自己的一生。

去了京城,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方拭非觉得苏叶此人果决坚毅,忍常人之不能忍,有成大事者的风度,且听其谈吐也颇有学识见地,是个读过书的。可以攒点钱,先开个小店,指不定多少年后, 还能重振苏家祖业。

实在不行, 顾琰罩着的人, 在京城安心经营,想是不难。

即便是觉得心里疲惫,想要安稳做工,也可以去帮他们。正好他们院里缺个打扫的仆人。方拭非一直不敢请底细不明的人, 平日都是两人自己忙活。多个苏叶不过加双筷子, 多好?

苏叶点头。

那摊主平日对她的确不好。经常克扣工钱不说,还动辄打骂。总是故意叫她饿着肚子做事,最后只给她一个冷掉的馒头。或者将原本要倒掉的剩菜藏起来,第二日再留给她。

之所以处处为难,是因为老板娘总觉得她心怀不轨,故意接近自己的郎君。几番捉弄后, 更是深以为然,看她眼神中充满不屑与嘲弄。只因为她要钱不多,才故意留着她出气。

若非她必须要留在那里观察琳琅布庄的情形,早就走了。

这些年倒是攒下一些钱,够她短期生活。

·

翌日,两名侍卫携顾琰口信,前去衙门,请求县令拨几位衙役以作差使,也算是提前告知衙门顾琰要做的事情。

通传的门吏请他们稍后片刻,进去询问县令的意见。

县令站起来道:“什么?他们要请衙役去做什么?”

“去查琳琅布庄。”那门吏回道,“他们说,监察御史怀疑琳琅布庄的货物有问题,想带人前去扣押,请我等配合。”

“不行!”县令听毕立即拂袖道,“这新来的监察御史来是不是有毛病?前两位倒是识大体不会横加干涉,这行人呢?不先去拜会太守,不与我县衙打声招呼,也不去找判司询问详情,上来就冲到琳琅布庄去,分明是存心不良!他们想做什么?看着布庄生意好,莫非是收贿赂?”

县丞寻思片刻,问道:“老爷,会不会是因为县衙怠慢,所以几人在赌气?”

县令:“他们有什么资格!戎马倥偬自有怠慢他想如何?”

“那……会不会是京城的意思?”县丞继续猜道,“此人来的实在诡异,这公文一下来,立马就到了。哪有这般巧的事情?”

县令不以为意:“笑话!若真是京城的意思你我会现在都收不到任何消息?陛下远在京师,会专门为了一家普通的布庄特派一位监察御史过来?他们要是真有证据,何必还需要扣押货物这样的阴招,肯定直接请兵过去拿了。昨日还带人去商铺搜账册,说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县丞也是不解道:“那是为何?为何会无故盯上琳琅?”

县令说:“他们从京城里,估计是有所耳闻。然京城一事未传扬开去,他们应当是空有疑虑,苦无证据。至于要查办琳琅一事,当是几人自作聪明!”

县令回身,对着门吏道:“去告诉他们,近日县内疑有盗贼流窜作乱,城中各处戒严,没有空闲的衙役。”

门吏回:“是。”

等人走后,县令坐在堂上,又是不悦一哼:“真是认不清自己是谁。不过区区一监察御史,奉御史台的命令来了荆州,态度竟如此狂妄。想在荆州做事,还不是得看本官的脸色?”

县丞说:“老爷,别生气了。下官就怕他们逼急,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好!我倒要看看,一个察院出来的,临时任命的,品阶还远不如本官高的八品监察御史,能在这里掀起什么风浪!呵,八品。”县令嗤笑道,“本官给他面子,差人去请,是念在御史台在京城的威望。给他留了三分薄面,他即不领情,便别怪我不客气。”

县丞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说道:“老爷,监察御史一职是不必怕,就怕他们的来历和原本的官职。那文书上都未曾提及那人的名字,实在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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