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廿四明月夜(22)

作者: 昭越 阅读记录

看了会儿,他突然眼前一亮,手臂勾着阿沅的肩膀带她转了个方向。

“你喜欢面具吗?”阿沅被他带着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有些好奇。面具的式样不多,大多是动物的模样。她一眼就看中了个兔子面具,上面还粘着个白绒绒的毛绒球,超级可爱。

程让直接拿过来给她戴上,戴好以后,手指没忍住戳了下毛绒球,“你这样好像白毛。”看着就让人想抱一抱。

阿沅没理他的调侃,视线在摊子上转了一圈,拿了个老虎面具,踮起脚来套在程让头上。

“你也戴上。”

这摊位上的面具风格都趋于童稚,威风凛凛的大老虎看起来就像一只虎纹斑猫。

阿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身姿修长的少年脸上却戴了一个笑眯眯的猫脸面具,难以想像面具下是怎样一副表情。

店家看见两人戴上面具后只顾着在那玩,顿时不满意了,“嘿这位公子你还买不买?”

程让转头淡淡看他,清凌凌的目光在幼稚的老虎面具衬托下有些慑人,店家身子一抖,求生欲极强地将视线转到旁边姑娘身上,“姑娘眼光真好,这兔子面具只剩这一个了!”

程让一哂,丢了块碎银在桌上,拉着阿沅避开人群,走小道往清水河岸边去。

小道旁的树上也挂着灯笼,朦胧的光晕开,和月光交织缠绕。这边人不多,阿沅也走得随意,反正不怕走散了。

“为什么我们不去觅曲涧啊?”按理说觅曲涧人少,放灯也轻松些,她原想着要带两个侍女去那里玩的,可晚上程让一直带着她往清水河走。

程让一手牵着她袖子,免得她视线受阻看不清路况,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刚买的虎头灯。闻言反问她:“你不是说要去游河吗?”

阿沅这才想起来自己约他的借口,她原本只是想放河灯,并没有想过在河边逗留多久,说游河不过是因为这借口比较正式罢了。

“你租船啦?”她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程让的想法,游河可不就是要在河上游么?

在此情况下,她不得不感叹,程让自从开窍以后,情商与日俱增。

程让点点头,引着她往岸边泊着的一条乌篷船走去。那条船通体漆黑,幸好角上挂了两只灯笼,这才让它在黑夜里现出来。

阿沅心内惊讶,乌篷船不远处停着一座华丽的画舫,在岸上都能隐约听见画舫里传出来的乐音,有身姿曼妙的侍女在里间走来走去,甲板上三三两两的儒生正临河赋诗。

这差别太大了。

不过她倒不是在意船的规格,就怕那些儒生看见他们两个人要前来攀谈。

她提议道:“先去把河灯放了吧。”清水河很宽,为了使游船与河灯互不相扰,大家都有意识地在东岸偏下一些地方放灯,西岸则多是泊船。

他们到的这地方不远处就是横跨东西岸的拱桥,过了桥就可以尽情放河灯了。

程让却往身后看了一眼,阿沅随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什么都没有。

“你在等人?”阿沅今日放了两个侍女的假,让她们想去哪玩就去哪玩,这会儿也没想过自己身后还会跟着人。

不远处斜躺在树枝上的女护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两个小毛孩子……她随意地望过去,正好和程让的视线对上,面色不由一凛。

程家公子不可小瞧。

她收敛气息,视线没挪动半分,就算是程家公子也得在她眼皮子底下乖乖的。

巷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咕咚一声,有东西撞到了她倚着的这棵树。枝干轻颤,她不受控制地往下看,一团黑影,勉强看出来是个人。

再抬起头来时,就看见不远处的乌篷船已经驶离岸边,只留下乌黑的残影。

嘶——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没上后台,上来震惊ing

突然多了这么多收藏(T▽T)我的文文是被挂在了哪里

第21章

乌篷荡月色,赠玉予美人。

乌篷船里空间不大,但摆设倒还齐整。一张矮桌上摆了四五盘瓜果糕点,旁边还有个小炉子,热气蒸腾而上,将船舱里熏出一股暖意。

“哎?谁划船啊?”阿沅从船尾走到船头,没有船夫,她正疑惑着,船却慢悠悠地动起来,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波纹。

她赶紧猫回船舱,船尾处少年正背对着她,手上的桨撑在水边石块上,稍用点力,船便荡离岸边。

对啊,程将军长年与水匪、海盗作战,身为他的儿子,程让怎么会不熟悉船只?

她放松下来,摘下面具坐好,将兔子灯和程让的虎头灯放在一处。两盏灯相依偎着,互相点亮取暖。

“哎等等,程让程让,你停一下!”

阿沅有些急切的声音传过来,程让手上动作立马停了下来,猫着腰就往船舱里钻,“怎么了?”

阿沅正趴在船舱的侧窗边,语气兴奋道:“你快来看,那是不是徐先生?”

程让知道她口中的徐先生是太守府的府医,也是她的老师。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水边柳树下泊着一叶小舟,舟上一袭白衣背对着他们。

他夜视力好,点头确定道:“是徐先生。”

“那他对面是谁?”无奈阿沅伸长了脖子都看不到徐先生挡着的那抹人影。

程让这才知道她为何那么兴奋,低头去看她,她乌发上的宝石蝴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他倏地笑了,抬手轻触那只蝴蝶翅膀,“你想知道?”

阿沅的视线却又转了个方向,“哎那是不是我阿姊?”她的注意力非常容易被转移。

林泠自嫁入崔家后,就接管了崔家管家事务,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崔家与林家隔得又远,除了回门那日,竟没有回过几次娘家。就算是阿沅生日,她也只是派人送了东西来,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程让看过去,是崔家的画舫。他眉头微微皱起,并不想阿沅去找她阿姊,心里正思量着怎么转移话题,就听阿沅说:“我都好久没见过我阿姊了,也不知道她瘦了没有。”

他还能说什么,他总归是希望阿沅得偿所愿的。

“那我们要不要过去?”

阿沅却摇头道:“今日可是七夕,阿姊肯定要和姐夫一起游河,我们过去算什么?到时候姐夫要恼我的。”

程让觉得这话似曾相识,稍回忆了下,他想起来上巳节那日他们第一次一起出门玩,阿沅想去找阿姊,他当时就是这么劝阻她不要去的。

四个月过去了,原来阿沅还记得。

“啊她站起来了!程让你快看那是谁?”阿沅突然拽住程让的袖子,扯回他思绪。

不远处徐先生那条小舟上,他对面的人终于站了起来,无奈夜色下垂挂的柳枝挡住了大半身形,但借着月光和舟上烛火能隐约分辨出那是一个女子。

女子起身折了截柳枝便又坐了回去,阿沅惊鸿一瞥连脸都没看见,不免有些失望。

程让却是目露迟疑,“阿沅,徐先生对面好像是木先生。”

阿沅精神一震,徐先生和木先生在一处?

木先生全名木谷烟,是穆国有名的女学士,原籍是湖州人士。在清州定居以后,林太守亲自上门请她来给自己女儿授课,和徐先生入府做府医的时间差不多。

原来这两人有来往!

阿沅陷入沉思,听阿娘说过,木先生立志不嫁人,因她学问出众,倒没有很多风言风语,但背地里被人嚼些舌根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被人瞧见木先生和徐先生七夕一块游河,指不定会说些什么呢。

她忍不住皱眉,面上带了点忧虑。

小船无人划动,却也随着水流往下游晃动,渐渐离柳树下的小舟越来越远。

“把河灯放了吧。”程让小心地扯回自己袖子,指着两个河灯道,“再不放,蜡烛都要烧完了。”

阿沅回过神来,最后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木先生完全被徐先生挡住了,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一片衣角,颜色略深于徐先生的白衣。

上一篇:魅惑天下之妖瞳 下一篇:灼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