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灼华年(274)

作者: 梨花落落 阅读记录

外头管家领着奴仆们将一担一担的聘礼归置整齐,又忙着打赏下人们。陶超然父子俱是一身吉衣,在大门口喜迎宾朋,黄氏便在正厅陪着阿里木说话。

有过海上共同航行的经历,彼此的脾气秉性颇为熟悉。便是如今的身份与从前有着天壤之别,也不能改变素昔的熟稔与亲厚。

黄氏殷勤又热络地招呼着大家入座,命婢子依着各人的喜好捧上茶来,与阿里木自如地攀谈着,顺便问及他的归期。

阿里木行程已定,便在十日后启程。他向黄氏歉然道:“嫂夫人,我们父子不是中原人,阿西的人生大事也没有他母亲替他操劳,总之是诸事不周。今次我又临行在际,聘礼准备得实在有些仓促,嫂夫人千万海涵。”

此前聘礼的清单是提前送到,黄氏夫人仔细瞧过,并没有丝毫轻慢的地方。阿里木父子带来的聘礼贵重到是其一,却还依着阿里木的意思,直接将波斯太子妃的整套冠冕送到,父子二人对于结这门亲的诚意可想而知。

黄氏微笑道:“您若这么说便是见外,您送来的聘礼丰厚到在其次,对春晚的重视却是有目共睹。咱们两家是一样的心意,只希望他们往后平安顺遂。我有句话说在前头,阿西将要留在中原,我此前待阿西怎么着,日后还怎么着,可不会整日把什么王子、殿下什么的挂在嘴边,听起来便生份,不像是一家人。”

阿里木点点头,笑道:“嫂夫人说话便是痛快,这话说到我的心坎上。”

既是定了亲,便算做一家人。阿西亦是嘻嘻而笑,冲黄氏唤了句母亲大人,又郑重说道:“阿西自然还是从前的阿西,这点请您放心。”

阿里木再望着陶春晚问道:“春晚,我十日后便要启程归国了,阿西便拜托你照料。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可要提早同父王说。”

一抹娇羞晕上陶春晚的双颊,宛如早春第一枝杏蕊初绽。她坦然答道:“所谓入乡随俗,波斯的规矩怎么着便是怎么着,春晚并没有额外的要求。”

阿里木畅快地笑道:“我就喜爱春晚这样的直性子,女儿家也不该一味唯唯诺诺。有她守在阿西身边,我是十分放心。”

守着陶春晚,阿西眼中满溢的柔情如星光纷披,一闪一闪煞是醉人。他只是憨憨笑着,平日的伶牙俐齿浑然不见,只沉浸在能与心上人朝夕相处的甜蜜间。

此前阿里木已然请得仁寿皇帝允准,让阿西入翰林院学习半年,这其间必定与陶家多有联系,还能时常与陶春晚见面。阿西晓得这个消息,真是意外之喜。

在大阮住了半月有余,阿西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他替陶春晚重新配齐了袖箭,又与何子岑兄弟相交莫逆,整日拿着火铳之物探讨,年纪相当的人有了许多共同的话题。

陶雨浓聪**敏,他们几个谈论之时,他时常安静地坐在旁边沉思,偶尔提些小的建议,竟然句句切中要害,才智不在阿西之下。何子岑冷眼瞧着这一切,将对陶雨浓的赞赏深深记在心里。

午膳时外间宴息室里开了几十桌宴席,因是仁寿皇帝都送了贺仪,自有朝中官员趋之若鹜。一场联姻引来官商同贺,也是亘古少有的热闹场面。

里间黄氏亲自陪着何子岚与陶灼华,连同陶春晚自开了一席。何子岚初时腼腆,待瞧得黄氏的热情发自内心,陶春晚又是女孩子中少有的爽朗性格,她便越来越放松,眼望陶灼华露出些羡慕的意味。

☆、第三百七十八章 黑衣

陶雨浓今日负责打点着外头的宴席,瞧着菜单上有道糖麻的荔浦芋头,晓得陶春晚与陶灼华两个都爱吃这口,便命多做了两盘,叫丫头提着食盒进内院来送。

婢子往内院添菜,将陶雨浓的吩咐说得十分清楚。黄氏便笑道:“这孩子自来心细,你们姐妹的口味他都烂熟在心。”

陶灼华表姐妹嘻嘻而笑,早便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到是黄氏颇有些歉意地望着何子岚道:“六公主第一次来府上做客,也不晓得您的喜好。您想再添些什么,我吩咐下人们做去。”

席上荤素搭配、甜咸可口,菜肴精巧至极。陶家本就有几道自己的私房菜,何子岚已然吃得唇齿留香。眼见黄氏热情若此,她忙忙推辞道:“夫人太客气,子岚冒昧前来打扰,已然十分过意不去。”

从前曾听陶灼华说起过这位六公主身世可怜,不承想还如此谦逊有礼。瞧着姿容清丽、宛若邻家女儿一般的何子岚,黄氏心上添了诸多好感。

她殷勤热络地替何子岚布菜,脸上一直呈现着怜惜的笑意。

及至外头宴席散去,客人们陆续告辞,阿西依依不舍地随着阿里木回鸿胪寺馆,何子岚也意犹未尽地随着陶灼华起身回宫。

两人同车归去,何子岚倚着陶灼华的肩膀,颇有感触地说道:“灼华姐姐,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十分亲近。今日瞧了你舅母与表姐的为人,才晓得这大约是陶家的家风。说起来宫中虽好,却是冷硬如冰,不晓得有几家大户能比得上陶家这样和睦的烟火气息?”

陶灼华自然晓得她心里的苦闷,笑着劝道:“我舅母与表姐都是极好客的人,你既肯迂尊,她们必定扫榻以待,你往后若闷了,常同我去走走便是。”

何子岚佯装嗔怒着一张脸埋怨陶灼华道:“我有什么身份可以显摆,又怎么叫做迂尊?姐姐肯带着我,我是求之不得,还要令舅母与春晚小姐不嫌弃才好。”

这般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前世是如何入瑞安搅和在一起,陶灼华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她暗自下定决心,今生便是拔河,也要将何子岚拔向自己这边,不让她与瑞安沾上瓜葛。

被陶灼华时时刻刻念叨着的瑞安此时心烦意乱,正斜倚在芙蓉州间自己寝宫里那张宽大的西蕃莲缠枝花卉纹红木软榻上,握着杯葡萄酒自斟自饮。

寝殿里地龙燃得极旺,堪比暖光三春。墙角的薰笼间又清烟袅袅,氤氲出些茉莉花的甜香,使得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瑞安只着了件桃红遍地金的蜀丝斜襟寝衣,露出一管葱白般的脚踝,连同莹白如玉的双足。她的衣带松松挽系,领口开得极大,偏是依旧觉得燥热无比。

将杯子随手往炕桌上一丢,瑞安烦躁地拽了拽本就开着的领口,一抹雪痕便若隐若现。冰肌雪颜如软玉生香,在昏红光影的映射下莹然流光,引得人遐想连连。一身黑衣的男子步履无声间堪堪转过屏风,瞧见得便是这幅绮丽场面,身上霎时如同点燃的火焰。

几个白衣少年小心地跪在一旁弄笛,声声旖旎的羌管悠悠,见黑衣人进来,想是十分畏惧,又悄然往殿脚躲了一躲,那笙箫之声却未凝涩。

瑞安在榻上翻了个身,纤细的脚踝晃晃悠悠,嫣然间媚色莹人。她并未睁开眼睛,只不耐烦地问道:“那该死的回来了没有?”

“是在说我么?”黑衣人哈哈笑着,极富磁性的嗓音蓦然响起,他冷冷的目光一扫殿内,示意一众白衣少年退出,这才径直走到榻前捏住了瑞安那只垂在榻前的玉手,魁伟的身子便就贴了下来,急不可耐地搜寻瑞安宛若樊素的樱桃小口。

“一股子的汗酸气,离本宫远些”,瑞安不耐烦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对方的桎梏,反而挑起对方更大的火气。黑衣人将自己身上缂丝直裰的衣襟一撩,连瑞安那桃红遍地金的寝衣也懒得去解,直接一把撕开,便就急着攻城略地。

瑞安初时不情不愿,被那股子大力冲击,渐渐便入了佳境,竟开始呜咽出声。及至最后,身子软做滩泥一般,任由对方揉扁搓圆。

忙活了足有多半个时辰,黑衣人才意犹未尽地自榻上翻身坐起,不多时净室间便传出哗哗的水响。瑞安憎恶的目光直直往净室间盯了半晌,方随手扯过一旁牡丹花开的银红洒花夹纱被,搭向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