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20)
“那就好。哎，这边这边。”眼见着孙果就要往公司的大门走，张浩哲赶紧把她往练习室引。
孙果尴尬地笑了笑，“你看我，果然是好几天没来公司了。”
“那个，木树……”
“嗯？”
“舞排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啊。”要不是木树已经亲口说过，她的舞蹈没问题了，她可不敢这么贸贸然答应来公司。
“挺好、挺好，嗯……”
“阿哲，有什么话，直接说。”其实一开始，孙果就感觉到了，张浩哲有话要说，奈何对方却一直在绕。
张浩哲轻笑一声，说道：“你这么直接，我还有些不习惯。”按木树以前的性格，即便知道对方有话要说，但只要对方没开口，他从不会过问，更别提主动的关心。可能正是这样，他和身边的人的关系，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屏障，久而久之的疏离，便是由此而来。
“木树，唐姐给你的那个项目，最好考虑清楚了再接。”已经离唐真真办公室很远了，但张浩哲仍旧环顾了四周，压低着声音说话。
孙果蹙眉，不解地看着张浩哲。两人走进电梯，张浩哲直接按了顶楼的按钮。孙果跟着张浩哲走出电梯，推开顶楼的门。
冬天的北京，碧空如洗，寒风吹在脸上，竟也不觉得特别冷，大概有太阳的缘故吧。孙果趴在围墙边，垫着脚往楼下看，熙熙攘攘的行人，小的似芝麻粒儿。
“阿哲，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孙果转过头看着张浩哲，脸上挂着笑意，阳光下，木树这张脸好看的有些不真实。
“唐姐是想让你接王眠风的电影吧？之前我也以为，这是个好机会。”
孙果点头，“王眠风的片呢，有人拒绝得了吗？”
“不过，木树，我前两天才听到的消息，这片儿还在选演员。”
“嗯，唐姐已经和我说过了。”
“你知道这片儿是华文影业投拍吧？”
“知道啊，项目书上写得很清楚。”
“但有件事情你不知道。杜渊和现在经纪公司的合约快到期了，他现在正在接触华文影业的人，据说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只等到何时宣布而已。”
“你的意思是？”孙果似乎明白了张浩哲的顾虑，资源置换、签约附加条件这种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太平常。
“如果杜渊确定签华文影业，那王眠风这个项目，几乎不可能是别家的。”
“但这个项目书已经到我手上了。”孙果不死心地追问。
“广撒网呗。如果你和杜渊共争一个角色，结果你落选了，你觉得这个消息，够他们炒多久？”
孙果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开始察觉到北京冬天的寒意，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
“唐姐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吧？”
“哼，这圈子里，哪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孙果费解，既然唐真真也明知可能性微乎其微，又干嘛要鼓励木树去接这个项目呢。
“最近她签了两个新人，只要你答应参选角色，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这两个新人都能在这个系列片里有一席之地。”
孙果知道娱乐圈里的利益交换，只不过当利益交换这么□□裸地摆在她面前，还是让她震惊。
“你工作室挂名和她直接签约的艺人，还是不一样的。何况，你的合约也只剩半年。”
“谢谢。”
“有什么可谢的，我只是提醒你一声，毕竟最终做决定的人是你。”
“还是要谢谢。”孙果诚恳地对张浩哲说。
“不过，就你看来，对于这个电影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张浩哲看着远处，“也不是，你也知道，怎么说也是王眠风，导演的话语权很大。”
“阿哲，你知道岛田幸太郎吗？”孙果突然问了一句。
“岛田，什么郎？”张浩哲被问得有些愣住，但他肯定，这个名字是自己第一次听到。
孙果没理会他的疑问，继续问道：“那东野圭吾呢？”口气里带着些许调皮。
“东野圭吾，写《白夜行》那个日本作家嘛，当然知道。”张浩哲声音明显大了好几分贝，底气十足。
“你突然问这个干吗？”
孙果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走，阿哲，下去排舞去。”
第二十三章：你可是顶级流量啊！
零点刚过，孙果拖着一身倦意回到木树家。以前羡慕明星赚钱多，但个中辛苦却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按下密码进门，客厅里一盏落地灯还亮着。孙果换下鞋子，去卫生间用凉水胡乱洗把脸，走到木树卧室门口。
“木树，睡了吗？”虽然时间已很晚，但明天是周六，孙果知道公司不用上班。
“木树。”孙果又小声喊了一句。
“门没锁。”木树的声音，隔着门，懒洋洋地传过来。
“那我开门啦。”房间里，木树正靠在床上，手边一本书已翻到了最末几页。木树的床太大，孙果的身体半躺在床上，显得更小了。屋子里没有凳子，孙果只好走到床一角，坐了下来。
“还没睡呢。”
“本来打算把它看完。”木树拿起书，给孙果看了看封面。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孙果一边念着，一边笑盈盈地看着木树。
“还以为你让我带过来的书，都是没看过的。”
“不巧，这本刚好看过。不过，你现在真不该看这本，你呀，该去看看毛姆叔叔的读书随笔。”
“有什么讲究？”
“去学学他怎么杀人不带刀，怎么骂人不带脏。贵圈处处是套啊。”想起今天公司里张浩哲告知的种种，孙果忍不住感叹。
“说说，你今天去公司，遇上什么事儿了？”
木树一歪脑袋，看着孙果问，“舞没排好？不应该啊。我这儿都过关了。”
“不是排舞的事儿，你舞蹈老师都说，我病了还能练成那样，让她很意外呢。”
“臭美吧你就。”
孙果从背后拿出唐真真给她的文件夹，递到木树面前。“你看看这个。”
“王眠风的电影？”木树也很惊讶，自己虽然是电影学院毕业，却是歌手选秀出道，多年前唯一担纲男主角的电影，上映一天被紧急撤档。所以真正开始拍电影，还是三年前才开始，拍的本就不多的几部电影里，多是客串或者配角。出道这些年唯一挑大梁的男一号，是还没播完的和田梦合作的这部电视剧。
“还是系列电影哟，按项目书上写的，至少要拍到五部。”孙果不忘提醒。
“哈。”木树半张着嘴，有种什么都没做，突然天降五百万的感觉，然而，这五百万对别人而言可能是惊喜，在木树看来却还伴随着满满的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孙果，“这是你刚刚说的套吗？”
孙果点点头，将张浩哲在顶楼告诉自己的话，转诉给木树。
木树听完，只淡淡说了一句“这样啊。”脸上没有孙果意料中的失落，此刻，木树眼里的笑意是真的，安心的表情也是真的，孙果很肯定。
“一点儿都不失落？”
“每次都失落，就有奥斯卡最佳失落奖拿吗？”
听木树说完，孙果也释然了，毕竟这件事情只和木树有关，可当事人都毫无波澜，自己更没必要忧心。
孙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趴在床上，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木树。“就这么无所谓？”
“不是无所谓，是习惯了。男一变男二，谈好的项目突然没了，多荒唐的事情都发生过，没点儿想象力，不够混娱乐圈。”木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翻着项目书。
“大哥，你也能遇上这种事？”孙果起身，盘腿坐在了床上。“你可是顶级流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