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21)
这不是娱乐圈儿三四线小艺人才配有的遭遇嘛，后面这句话孙果咽进了肚子里。
“顶级流量。”木树复述着孙果的话，却满是嘲讽。孙果觉得自己听错了，只静静地看着他。
“你知道粉丝和明星之间是什么关系吗？”木树问孙果。
孙果片刻未想脱口而出：“喜欢和被喜欢。”
“也许是吧，但夫妻的喜欢有结婚证，父母与子女的喜欢，有户口本。明星和粉丝呢，什么都没有。今天喜欢着，明天就不喜欢了，毕竟，这是所有喜欢里，重量最轻，最不用负责的一种。”
“你太悲观了，木树。”
“我没有悲观，这就是我看到的事实。所以啊，什么顶级流量，一点用都没有。”
“但是，这次的主演，你毕竟也是男一号候选。”不知道为什么，孙果突然有些激动，她不知道，心底莫名的愤怒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不该像木树说的那样，那样无力。
“候选有什么用？最后不过还是输给资本。”木树冷冷地回答孙果。
“木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去见见王眠风呢？”孙果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有股坚定在里面。
“孙果，这个圈子里，没有任何人会蠢到去做这件事的。”
木树直视着孙果，“不要去！”
“木树！”孙果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完全没希望呢。”
“不要天真了，你都多大了，难道还相信只要努力争取就会有好结果这种骗小孩儿的话吗。”
“其实你就是害怕失败吧，刚刚还说什么明星和粉丝没关系，其实在乎得要命。就怕这次输给杜渊，自己脸上无光。”孙果噼里啪啦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木树。
木树突然将脸靠近孙果，嘴角往左边一扬，“激将法，没有！”
孙果挫败地垂下脑袋。
“前几天你不是自己说的吗，我们俩，没办法在彼此面前说谎，所以啊，你这些小伎俩没用。”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愿意试？”
“以前也试过啊，后来的结果告诉我，自己太蠢了。”
“可木树，你不是一直想转型吗，如果真的可以，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木树仿佛没在听孙果说话，手上一直没放下那几页纸的项目书，一字一句，看得很是仔细。
“我同年龄段的，有谁不想转型，哪有那么容易。”木树说话的口气，一点儿不像一个27岁风华正茂的偶像明星，倒像极了历经世事的沧桑老头。
两个人明明话不投机，却似乎都不嫌半句多，双双困在床上，听着窗外寒风呼啸。
“孙果，你奶奶教过你写冬天寒风的诗吗？”
“没有，但奶奶教过我《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好像听出讽刺味道了。”
“不是讽刺是劝诫。”
“孙果，你那儿还有毛姆的书吗？”
“有啊，不过在家里。”
“那我改天去拿。”
“在苏州的家里。”
“那我去苏州拿！”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
……
“孙果，哎，孙果，睡着了？这是我的床！”
第二十四章：木树，也就靠着一张脸
从唐真真将王眠风的电影项目书交到孙果手上到现在，已经三个星期了。遵循木树的意愿，孙果没有说同意，唐真真那儿自然也没了下文，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这期间，木树将项目书看到第五遍，但依旧不同意孙果去见王眠风。
这三个星期里，孙果学会了怎么在保镖的护送下，以最快的速度乘上保姆车，还不忘给粉丝微笑着挥手告别。木树学会了，当孙果妈妈打电话来时，怎么巧妙的和她聊天才不会被她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
每次，木树和孙果妈妈聊完，孙果总会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妈实在是太啰嗦了。”
木树总会笑着说“没关系。”
他没告诉孙果，在没遇到她之前，他一度忘了被身边人关怀是什么感觉，原来被母亲唠叨的感觉也不算很糟糕，网上那些吐槽自己父母的网友，果然只是变相的炫耀；原来，有朋友挂念，感觉也还不错，虽然木树对苏伟的日常蠢事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当然，王西雅给孙果来电话，自然也得木树负责处理。
木树刚挂了王西雅的每日一电话，便见颜颜拿着什么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果果，这个颁奖典礼，你和美人一起去吧。”
颜颜将两张邀请函放到木树面前。昨晚听孙果提起，这个颁奖典礼她也应邀出席。木树一直讨厌这类活动，因为在圈里朋友不多，出席这类活动尤其尴尬，出于礼貌，也不能全程看手机，这个颁奖典礼，他出席了两年，每年都只能呆坐在桌旁，疲于应酬。
今年，顶着孙果的身份，居然还得出席，木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罗美人拿起邀请函，啪！亲了一口。“每年年末，就等这张邀请函了。”
“花痴！”木树在这间办公室里坐了大半个月，渐渐开始摸清每个人的性格脾气，为了不显得奇怪，偶尔也需要插句话，但大家纷纷反映，果果最近半月变得有点儿毒舌，怀疑是大姨妈来了，或者是大姨妈没来。
“美人儿，记得答应我的事哦。”颜颜叮嘱罗美人道。
罗美人比了个ok的手势，“记得记得，到了现场，我拼掉这条老命也一定帮你问你们王大导演新片的筹备情况。”
“你不是只喜欢王眠风的文艺爱情片吗？怎么对悬疑的也感兴趣了？”
“悬疑？王导最新筹备的是悬疑片？”颜颜看着木树。
“我就是，好像听谁说过这么一嘴，也不确定。”木树暗骂自己多嘴。
“如果是悬疑片，那你们更得好好问问了！王眠风的转型之作，多有噱头多有看点！”
“什么转型之作，什么爱情悬疑的，你其实就是对王眠风那种类型的文艺男犯花痴而已。”罗美人将手臂搭在颜颜肩膀上，一副你就承认了吧的表情。
“肤浅！王眠风导演，是中国电影之光，电影之光！懂不懂。”
“据说，你的‘电影之光’这回搭配的是杜渊。”戴谦从旁边走过，扔下这么一句话。
“戴谦，你给我过来。”颜颜拍掉罗美人的手，招呼戴谦。“说清楚说清楚，搭配杜渊是怎么回事儿？”
“哎呀，我也就听外面这么传的。就王眠风的效率，今年说有计划，还不知道哪年能见成品呢。”
“靠，如果杜渊真的要演王眠风的电影，那他们这批男明星里，他就算彻底出头了呀。”罗美人插。
“孙果，王眠风的电影，木树那头有动静没？”戴谦突然将话题抛给木树。自从上次的盯梢事件结束，木树“自爆”和张浩哲的同校师兄妹关系后，但凡有任何关于木树的八卦或传闻，这个办公室里的人必定先来问问木树，木树自己也很无奈。
“没听说木树有接触这个电影啊。”木树说完，又觉得有些心虚，竟然不敢直视戴谦。
“都是明白人啊，听说杜渊签的华文影业是电影的投资方，这种好饼还得留给自家人。”戴谦撂下这句话，走了。
“其实杜渊和王眠风还挺搭的，两人都有点儿文人气，你说是不是？”罗美人碰碰颜颜。
“放屁，我们王导是真文化人，杜渊嘛，顶多《读者》《意林》级别的伪文青而已。”颜颜愤愤地说着。
“颜颜，我发现你对杜渊意见很大啊。”木树在一旁打趣。
“对，宁愿演王导电影的是木树也不要是杜渊！杜渊卖文化人人设的嘴脸太明显，就差没直接写脸上了，居然还有这么多粉丝吃这套。绝望啊，太让人绝望了！”
“不是文化人人设好嘛！杜渊明明是禁欲系人设！光看脸就能感受到内心的丰富和层次啊！”罗美人说这话时，就差没有双眼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