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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养成手册(29)

作者: 蓝江陈 阅读记录

来的是个和尚,戒刀大棍在营外被截住,身高八尺有余,宽脸横眉,走路虎虎生风。杜确自幼习武,一看就知道这和尚是个武人,不禁高看了几分,绕过桌子亲自迎上来。

一番交流过后,杜确发现这自称衲子惠明的和尚言辞得体,显然是读过诗书的,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卓刀泉已经花了一天多,不敢再耽搁,先叫杜将军读信。这杜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儒将,请他落座还不忘安排吃食水饼。

张生的信卓刀泉看过,写得文绉绉的,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张珙和杜确的关系达不到亲如兄弟,卓刀泉一边吃东西,一边把整个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杜确放下信函,看着这个不凡的和尚,问道:“敢问惠明法师修行多少岁月?”

卓刀泉知道他看出自己不像寺庙中人,坦言只是在普救寺挂个单,见杜将军兴致勃勃还想问,忙止住他,道普救寺情况紧急,还望将军发兵活一寺之人,解倒悬之危。

杜确在读那封信的时候就决定亲自带兵前往,他和张君瑞到不了亲如兄弟的程度,孙飞虎五千人而已,他手下可以调动的兵力便有两万余。这次借着平定叛乱,可以直接将自己的势力伸到丁文雅那边。如今丁文雅自身难保,自己吞了一个孙飞虎,掌握了河中府,明面上有为朝廷平乱的大旗,可以形成合围之局,一看丁文雅兵败马上就可以挥师出击;暗地里丁文雅如果处理了官军,将事做大,自己守着通往京城的关隘,是战是和,都有了更多的筹码。

他与卓刀泉说了几句,出营点兵,准备亲自前往。

日方过午,近万军队拔营前往普救寺。杜确对来历神秘的惠明和尚很感兴趣,与他并辔而行,问道:“惠明法师不像逃禅之人,如今天下有事,隐士欲出,可愿来敝将处帮衬?”

卓刀泉婉言拒绝了这个将军的招揽,对方是个聪明人,不再多说,只道愿意随时虚席恭候。

数千大军的行军速度远远比不上一个人的轻骑快马,“神行太保”卓刀泉一日至蒲关,回去反而花了更多时间。

卓刀泉离开的第二日晚间,普救寺中,人心惶惶,甚至有和尚收拾了行囊,准备逃走。张生这两天每天都能看见崔小姐和红娘,心中欢喜。他以解围者自居,加上崔莺莺本就对他有意,如今两人眉来眼去,情意绵绵,尽在不言中。

路珞瑜看在眼里,担心的是如今叫惠明的和尚没有音讯。

他已经去了两天多,至今不见归来,等到天一亮,等不及的孙飞虎放下话,再不见人就要闯入寺庙中。张生昨天还能保持名士风度,如今面对崔母和法本和尚,白面上已经有汗流下,他自己都开始怀疑神行太保惠明师傅是不是跑了没送到信或者杜确不愿意发兵。

所幸没到最后需要喊刀下留人的戏剧性关头,名叫惠明的和尚领着数千大军,星夜赶来。

孙飞虎的五千人大多是乌合之众,面对训练有素的杜确大军,挟着平乱的威势而来,不到半个时辰便溃不成军,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孙飞虎带着几十个亲兵突围逃走,杜确亲自去追,大军清理战场,大部分的败军选择投降接受收编。

卓刀泉回到普救寺。

激动的张生上来就拜倒了,口中大呼大师何来之晚。路珞瑜当着大家的面,想上前问几句,最终只能隔着人群向他示意。

生命危险得到解除的崔家老小无不如释重负,对卓刀泉顶礼膜拜。卓刀泉不敢居功,拉起一脸兴奋的张生,推出这家伙给大家发泄情绪。卓刀泉带头对张君瑞先生一顿猛夸,先前的缓兵之计,都是张珙的妙计谋划。

可以脑补画面:卓刀泉拉着张生,一脸骄傲,不停地说:君瑞不出,奈飞虎何!没错,这就是我们的英雄张先生,智谋无双,满腹才华,只身退敌五千人,白马将军是他的好哥们。上有子房诸葛,不过张生刀笔唇舌!旁边的张君瑞面带红晕,满口道:我不是,我没有。

☆、我在佛寺谈恋爱

当晚,白马将军杜确前来寺中拜见,由张生出面招待,崔夫人法本等亲自迎接道谢。两人阔别已久,张生盛情挽留杜将军联床夜话,热情得过分,杜确忙道要回营安排属下,没有同意。

旁边的卓刀泉神色肃穆,站着如同铁塔,使眼色给张君瑞。

张珙得到信号,将先前的许婚之事和杜确说了一遍,想要得到杜确的帮衬,让郑氏许下婚期。

崔母年老成精,嘴上说着:“只恐小女有辱君子。”这样两可的话说了一大通,没有一句是明确表态的。

杜确不想掺和这些破事,起身告辞,张生又留他用晚宴。杜确一并推辞道:“筵席不必,杜某一贯与士兵同食,等到贤弟婚期再来祝贺。”

与惠明和尚好生别过,杜将军匆匆离去,他还要处理接手孙飞虎的地盘。

……

三日后,崔母郑氏安排下宴席,叫红娘去请张生来酬谢。另在静室备有素斋,叫红娘招待那惠明和尚。

张君瑞早就得知今晚崔母设宴请他,激动得不行,叫小奴擦亮帽子,换一身干净衣衫,收拾妥当,满心欢喜。左等右等,方才等来红娘。

“拜揖小娘子。”

“张先生万福。”

“请小娘子到屋内说话,有何事吩咐小生?”这家伙脸上的喜色都不会掩藏,偏装出一副“我不知道,我很淡定”的模样。

“不必,谨奉我家老夫人之命,请张先生去小酌数杯,请勿推辞。”

“这就去,这就去!”张君瑞不停作揖,“敢问席上有莺莺小姐么?”

路珞瑜颔首,张生喜形于色,又道:“夫人为何请我?”

“一来给先生压惊,二来谢承先生之恩。”

“还有其他人否?”

“未曾。夫人命我另在一处设素斋请……”珞瑜说到这顿了顿,“惠明和尚。”

张生道:“如此则小生欢喜不过,客舍无镜,敢烦小娘子看看小生这打扮何如?”

路珞瑜差点笑出声,这张秀才怕是飘飘然了吧?她收敛笑意,故作正经地打量他一会儿,稍稍点头,道:“毫无问题,脑门光亮和惠明和尚似的,头发闪闪苍蝇都站不稳脚跟,光油油的花了我眼睛!”

张君瑞居然听不出姑娘言语里的反讽和调侃,对自己的仪容万分满意,古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那是大登科,如今我张珙要小登科也!

“请小娘子先行,小生收拾书房随后便来。”张生礼貌地送她出来,心中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聘礼可是要贵重物品的,自己的盘缠已经不多,一贯花钱大手大脚,这阵子为了住进寺庙窃玉偷香,上下打点所费不菲,该准备什么?

想不到干脆不想了,张生关上门,心想待会儿怎么和莺莺订下婚约。

“待会儿我到屋中,老夫人道:‘张生,你再来了啊,饮几杯酒!’,嗯,酒喝得差不多了,老夫人肯定道:‘时间不早了,去卧房内和莺莺做亲去!’”张生美滋滋地幻想着,发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润。满脑都是羞羞的事情——自己进去房中,饱看莺莺,然后给她解带宽衣、颠鸾倒凤,同谐鱼水、共效于飞。莺莺云髻低垂、星眼朦胧,被翻翡翠、袜绣鸳鸯……

正当张生在幻想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生活时,路珞瑜见到了卓刀泉。

小卓聚拢几个蒲团,端着不知哪尊佛像前拿下来的佛灯,趴在幽暗的大殿里临摹墙壁上花纹。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她,头也不回,“帮我拿一下灯,手酸。”

珞瑜想和他说话,听到此言接过油灯,找了个蒲团坐着看他画画。

摇摇晃晃的灯火映照着佛寺五彩的墙壁,小小的光把两个人影笼罩在内,他有时要仰着头看,有时又上前靠近仔细观察某一处的用笔,红裙的女孩跪坐在蒲团上,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