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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不入(166)+番外

这老流氓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连声调都没变,就好像说一会儿吃什么一样流利自然一气呵成。

没治了。

程博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项西已经把要填的表格和笔放在了茶几正中间,旁边还有一份样本。

“快填。”一看他出来,项西就站了起来,把沙发让了出来。

“我去屋里写,茶几这么低我撅得难受。”程博衍拿了东西进了卧室,坐到了小桌前,打开了台灯。

“你想吃什么?”项西拖了个小墩子坐在他对面,“我给你做,炒小鱼?杂豆糊糊?”

“不吃,”程博衍看了他一眼,“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按胡海的菜谱来吃饭啊?”

“也不是啊,我这不是刚学了这俩嘛,”项西笑了,“那你想吃什么?”

“一会儿带你出去吃,”程博衍拿起笑,“我做不出来还买不起了么……”

项西嘿嘿嘿笑了半天,把下巴搁到桌沿儿上:“那你写吧,我看着。”

程博衍开始对着样本上的内容跟他商量着往里填内容,名字,姓别,出生地,籍贯,现居,基本情况……

项西盯着程博衍的笔尖,程博衍的字很好看,但平时写得挺草的,只有给他写留言条的时候才会一笔一划地写,现在更是写得特别工整。

项西看着一点点被填满的表格,感觉像是自己的人生也一点点地被改写过来,留下了正确的那一页。

“我好激动啊,”他小声说,“你能明白我这种感觉吧?”

“能,我也挺激动的,”程博衍说,“我还怕我字会哆嗦呢。”

“你激动什么啊。”项西笑了起来。

“你有身份证了我就能带你出去玩了,没准儿哪天还能结婚了呢,”程博衍说,“可惜啊不能落我这儿算个父子,只能等结婚了。”

项西下巴颏顶着桌子傻笑了半天,自己都不知道在乐什么。

把全部表格填好,又检查了两遍没有遗漏和错误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程博衍伸了个懒腰:“哎——我写论文都没这么认真。”

“去吃饭吧,我饿了。”项西把明天要交上去的东西都撂在一起放进了文件夹里,想想又把放在桌上的文件夹放到了枕头下边儿。

“想吃什么?”程博衍看着他的动作,有点儿想笑,伸手在他脑袋上抓了抓,“牛扒?你上回不是想吃么?今天带你去吃吧。”

“别气人行吗?”项西看着他,“不能您手好了就带着我个还挂着板儿的人去吃非得俩手才能吃上的东西啊。”

“我帮你切,”程博衍笑着搂过他亲了一口,“我喂你。”

程博衍带着他去了一个在湖边角落里的小西餐厅,人不太多,很清静。

项西觉得这里还挺合适喂食的,想像一下,他挂着条胳膊坐着,只管张嘴,程博衍在对面切食喂他,这场面人多了还真扛不住。

程博衍要了二楼回廊上的一个小桌,正好能看到湖水,挺舒服。

服务员给他们倒了两杯水之后,把餐牌放在他俩面前,然后站在一边等他们点餐。

项西没吃过西餐,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儿他全不知道,就看个菜名还得在英文里找中文,找出来的中文因为有个服务员在一边杵着,他顿时就不认识了。

“一会儿点餐叫你吧。”程博衍对服务员说。

“好的,二位请慢慢看。”服务员弯了弯腰走开了。

“哎哟,”项西小声说,“这都什么,我不会点。”

“猪牛羊鱼,你就告诉我你想吃哪种?我帮你点。”程博衍笑着说。

“牛啊,牛扒不就是牛么?”项西翻翻餐牌,“哎这服务员一不盯着我,我就能认识字儿了,法国香草烤羊腿……哎还有羊腿呢?”

“要不你去茶室让胡海给你做菜得了。”程博衍说。

“我就说说,告诉你我认识这几个字儿,还有迷什么香烤羊……这字儿怎么念?”项西指着餐牌问他。

“迭,迷迭香。”程博衍很无奈地回答。

项西翻着餐牌完成了认字工作之后,还是选了牛肉,程博衍给他点了个套餐,又要了个披萨。

“披萨怎么做?”项西看着披萨的图,一下又来精神了。

“项西,”程博衍把他手里的餐牌递给了服务员,“这个做不了,家里东西不齐,要做好吃了也不容易的,你师兄也未必做得出。”

“是么?”项西托着下巴笑了笑,过了一会儿笑容又淡了下去,垂下眼皮叹了口气,“知道么,下午居委会开证明的时候,先去跟原来我那些邻居了解了一下情况。”

“嗯,应该是会这样,怎么了?”程博衍喝了口水。

项西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他们说,我是几个月的时候被平叔捡回来的,是冬天……这么说的话……”

项西抬起眼睛看着程博衍:“胡海要把几个月的弟弟弄丢,不太可能吧?大冬天的,家里会让他带着几个月的小毛毛出门儿吗?”

程博衍没出声,想了一会儿才说:“具体他是怎么弄丢他弟弟的,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说……不想试一下了?”

“不,”项西轻声说,“我还是要去炫个富的,一点希望也想试试,不行还有采血样呢,都试试,我给你说这个就是……就是觉得,怎么说呢,我是怕你跟着我失望,所以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不会的,”程博衍捏了捏他下巴,“你在这儿,我就不会有什么失不失望的。”

第77章

项西现在虽然心里不太踏实,但却并不难受,跟以前的不踏实比起来,这种不踏实带着希望和隐隐的兴奋,无论找到父母有没有可能,但总归自己马上就是个要有身份证的人了。

之前那张花了三百做的假身份证他拿出来好好地看了看,然后把它用剪刀剪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其实这假证他就没用过几次,没什么可用的地方,他当初去办这个证,也只是为了找乐子,想看看自己如果有张身份证会是什么样的。

结果照片拍得还不怎么样,一脸不耐烦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来揍人似的。

现在拍一张照片应该不会再这样了,他让程博衍拿相机在家里给他拍了几张正脸大头照看了看,还挺好看的。

“我拍照技术也就这样了,”程博衍看着照片,“不过还是挺帅的,看着像跟我睡一张床的人。”

把表格填好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陈警官看了他填好的表和拿来的证明,说没什么问题了,录入电脑之后给他开了个单子,他只用等着最后的通知就可以。

“鉴定中心我联系过了,今天你跟我过去一趟采个血样,不过这个比对时间也得十来天,你也得再等等。”陈警官说。

“没事儿,我能等,不差这几天了。”项西摸摸眼角的痣,他不能说已经等了十来年,但从馒头说想回家那会儿开始,他就对自己的家有了一份模糊的期待,只是从来没有跟任何提起过而已。

等着采血的时候他见到了一对夫妻,也是警察带着来采血的,他们的女儿丢了,一直找不到,想来试试。

看着夫妻俩憔悴的脸和说起女儿被拐走时已经哭不出来的眼神,项西有些心疼。

自己是被拐的吗?

父母也曾经这么着急吗?

现在还会想着自己吗?

愣了一会儿他又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不是被拐的呢,邻居们都说是平叔捡回来的,虽然这也是平叔自己说出来的,但……

如果真是捡的,那自己应该就是被扔掉的孩子,身上带着块挺值钱的玉坠子,盼着捡到的人冲这坠子能对这个孩子好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就比对不到了吧。

等待的时间有点儿长,但采血的时间不长,过程也很简单,就是要让签名的时候项西有点儿郁闷,趴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半天才把名字给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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