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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7)

“我没必要忽悠你。”我看着他,放缓了语速,用诱导的口吻说,“我在跟你说实话,你要相信我。”

他有点上钩,但用不了两秒钟立即清醒,眼神锋利地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不能对这个人操之过急,于是我换了种口气,淡淡地说:“随便你信不信。”

他目光一转,直截了当地问:“我进来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我在跟张家涵聊天。”

“聊什么?”

我抬头:“这不是我需要回答的。也许你去问他本人更好。”

“张家涵是张哥的本名,这个名字他很少用,平时大家只管他叫张哥或发财哥,因为他想发财却老发不了,已然成了这一带的笑料,他怎么会跟你说他的本名?”

这种状况是我考虑不周,一般来说,催眠师问什么,病人都会如实回答。

但我没想过,真实的答案未必是正确的答案。

我避开对方咄咄逼人的视线,轻声说:“这个问题,你同样该去问他本人。”

大块头不动声色地靠近我,狠声说:“小子诶,我不管你来这办什么事,找什么人,我只警告你一次,张哥是我哥,你要敢利用他或是干点什么对不住他的,我保证让你后悔顶着这张漂亮脸蛋来到世上。”

我波澜不兴地回看他。

渐渐地,他目光中现出一丝迷茫的神色,伸出手想摸我的脸颊,手还没碰到我,却见刀光一闪,若不是他缩手锁得快,手指头都可能被我切下来。

我口袋里长年累月揣着一把MadDogATAK的“疯狗”高级战术突击刀,是我在地下室书库的抽屉中找到的,小巧便携,设计简洁实用,在角落里呆了几十年却无损它的锋利。

没办法,我不能只靠催眠术防身,在一个人的孤独而漫长的时间里,耍刀成了我唯一的游戏。

袁牧之脸上只有片刻的惊诧,随即换上狠厉和兴奋,邪笑说:“嘿,有点意思啊。”

我斜觑他,握着刀轻声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靠近。”

“还没什么人敢在我眼皮底下动刀子,小子,你有种。”他带着笑,准备伺机扑上来。

我却在这时把刀仔细收起来,对他微微一笑说:“我从十岁开始玩这把刀。”

“正好,我从十岁开始就知道怎么痛宰拿刀对着我的人。”

“诚然你无论从体格或力道上都远胜于我,但在你痛宰我之前,凭着我对这把刀的熟悉程度,我大概能同时割破你右上臂血管,”我淡淡地说,“你全身的血量最多只能支持两分钟,然后会有一地的血,我想那样的话,张先生收拾起来应该麻烦吧?”

袁牧之有这个顾虑,他微眯双眼,站起来点头笑了笑说:“小子,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这时房间外传来张家涵愉快的声音:“大头,叫客人出来吃饭。”

第4章

吃饭是件麻烦事。

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欧洲人,吃饭都很麻烦。

我不是很理解人为什么需要花很多时间换着花样和口味去烹饪食物,因为烹饪本身未必会提高食物的营养价值,相反却很有可能消减人体本该吸收的微量元素。查理解释说这是因为人类有天生追求口腹之欲的冲动,执着于美味的历史与地球上的文明史几乎一样漫长。这种无意义的追逐不但需要投入大量的物力人力,而且有时还得搭上生命危险——后者我尤其不能理解,既然手头已经有足够维持生命体所需能量的食物,为什么还需要为了片刻的口腹快感而舍近求远?事实证明,这又是一桩没必要的消耗和浪费,其本质大抵相当于消磨掉体内膨胀而无处发泄的力比多。

相比追逐美食的欲望,我更困惑于人为什么需要围在一处吃东西?而且喜欢边吃边说话,唾沫横飞,细菌滋生,到处充满交叉感染的可能性。而且饭桌上的话题通常都不是必须要在当时表达的,甚至不是必须要说出来的,如果说烹饪源于潜意识中的欲望,那么围桌吃饭到底源于什么?

特别是这种典型的中国小老百姓家庭饭桌,为什么他们拿各自的筷子伸进同一个盘子中夹菜,然后放进嘴里,再用沾染了自己唾沫和细菌的筷子又伸进那个盘子?

我对此有心理性抗拒。

而且我遇到真正的难题,我看过的所有的书,查理和我研究过的所有影像资料,都没告诉过我怎么使用那两根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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