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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27)

柳永接过:“是了,虽说复杂,心要静方写的好。”又指着另一个字道:“这个却是写散了。固然四平八稳的字好写,然这些笔画多或是笔画少的,才更见真章。”

周幸霎时就产生了一种一家三口的错觉……

“唔,这个字还是不对!”月恒道:“你另拿张纸,整整齐齐的练二百次再说。”

“她才多大,别磨的她没了兴趣,倒不好了。就这样抄着吧,练字哪是朝夕的功夫呢。”

周幸风中凌乱,果然是……严母慈父!谢威会杀了她的!最近她进步实在是太快了!

果然,当周幸把抄完的《论语》送到谢家的时候,谢威的脸黑成了锅底。抄出一张纸奋笔疾书:你个蠢物!你这进步的速度是人该有的吗?小郎我怎么交差?给我重写!

周幸回信:你才蠢物,不知道柳郎天天在我们家吗?他亲自执教,我能让他丢人丢到这地头?不出几日全东京都知道他收了个蠢学生!早叫你好好练字了!还有,重写可以,不许赖账!给钱!

谢威看完更怒:有什么了不起?别人顺手指点你两句,还学生呢?呸!别让人笑掉大牙,哪个名家收女学生?还是个小姐!说出去谁信啊?写的不好还要钱?滚!

周幸也毫不客气:小姐怎么了?你的字还不如一个当小姐的呢?哈,这年头真有人不要脸到嫌弃小姐的字比自己写的好哦!没出息的东西!还有,言而无信,你谢家要破产了嘛?败家子就是你这样的,先败自家名声,再败自家钱财!

谢威:比你没家可败好!

周幸:不管,给钱!不给钱我等你爹回来,让人去你家投匿名信!

谢威肯干?不停的讨价还价。他早在家里关的发疯,禁闭的命令是谢父亲自下的,执行者是谢如恒。谢母便是万般不愿,也无可奈何——女儿在家的权威比她更甚。她又怕闹出点什么来,女儿去谢父那里告状,眼看要过年了,白挨一顿打可不吉利。为了此事母女俩都快闹成仇人了,谢威见状便是能翻墙都不敢翻,生怕妹子真一怒之下参一本,他吃不了兜着走。他又不爱看书,坊间的小说都不爱看。听戏么,谢如恒正闹别扭,触霉头者死!一日除了跟谢母闲话女使们玩闹,竟无事可做。勉强抄了几日书,真是憋的出内伤来。恰好,周幸居然跟他吵架!也是个消遣。至此,谢威与周幸书信不绝,每日一封绞尽脑汁骂对方。骂的那是风生水起,谣言肆虐。谢威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说他在跟一女使吵架,全推说是小甲的情书。周幸更不好说了。外人看来的相亲相爱的一对笔友,都快仇恨似海深了!

谢威正骂架骂的爽,不防已入冬月,谢父外出归来。唬的谢威三魂去了两魂!尽顾着吵架,字却一张没写!霎时冷汗直下。偏谢父的仆从三叔来请:“郎君立等小郎带着课业本子去瞧瞧,好叫小郎知道,大娘可是交了齐齐整整的一套《女诫》一套《孝经》并绣了一副百福图奉上呢。”

谢威一听就想哭,我的亲妹子!亲祖宗!你这不是逼死我么?

好在小甲反应快,陪笑道:“三叔,郎君才回来,不休息一下么?”

三叔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也要看了小郎的课业才放心呢。”

小甲道:“这……小郎才知郎君回来,本子还不及收拾,还请三叔先回郎君,等小郎一刻钟可使得?”

三叔挑挑眉,看着谢威一脸苍白,想也搞不出什么名堂,一刻钟就一刻钟。遂点头就走了。

谢威待三叔走开才怒道:“呸!狗仗人势!”

小乙慌道:“这可如何是好?”

小甲道:“先用幸幸小姐的字罢!一本《礼记》,两册《论语》,算很多啦。”

谢威道:“她那字我写不出!”

小乙眼珠一转:“不如《论语》下册别交,有两本书了想来郎君不会太生气。小的瞧着《论语》上册的字也不咋地。”

此刻只能如此,谢威无奈的抱着书,又捡了几张散字捧着往内书房走去。

看着眼前的两本书,谢父抽抽嘴角,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儿子能工工整整的写出这么两份东西来。字不好,但心却沉。不是谁代笔吧?又想刚才得报,除了内侄带出去小半天,也确实没出过门。如恒的字素来写的好,断不是她代笔。小甲小乙那笔烂字就不提了,莫非……儿子竟然懂事了!?心理却还不信,故板着脸道:“在这写几笔看看。”

谢威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内心满满都是:爹爹知道了!爹爹肯定知道了!

小甲悄悄在后一桶,才让他回过神来。

如此紧张,谢父岂能不看出异样?心下大恚,语气更差,冷笑道:“怎么?不敢写?”

谢威只好硬着头皮抓起毛笔,脑子一片空白,坏了!写什么啊?茫然的看着父亲。

谢父强忍着气道:“不拘写什么!《千字文》还不会背么?”

谢威只得颤颤巍巍的下笔,不想写了二三十字,父亲还没有喊停的意思。不得已,只好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过去。不想写着写着倒也平静下来,不就是一顿打嘛!又不是没挨过!想来耽误这么久,亲娘一定会来救驾的!怕甚?千字文写出来有一本书,哪里是一时写的完的?写到四百多字时,谢威已经有些拿不住笔了。

谢父见状道:“罢了,就写到这吧。”

谢威大大松了口气,把笔递给随从,悄悄的活动酸麻的手腕。抬头一看,竟发现谢父脸色稍霁,暗叹:今日算是逃过一劫!

不想谢父拿着两本书道:“这谁给你写的?”

谢威一惊:“我、我自己写的!”

“你是想屈打成招呢,还是老老实实全盘托出呢?”

谢威闭嘴不言。

“来,先把小甲小乙拖出去,二十板子!”

小甲小乙立马跪下求饶:“郎君饶命!不关小的事啊!”

谢威知道先打仆从不过是钝刀子割肉,他必躲不过。只好一仰脖子道:“请人写的!”

“那你写的字呢?”

“没写!”

谢父囧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拎起方才谢威写的《千字文》,你没写怎么进步的!?骗鬼去吧!遂吩咐道:“老三,去把他屋里的纸全给我拿来!一张也别放过!”

谢威被雷劈了,他屋里的纸条,全是周幸跟他吵架的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自己都码的爆笑,不知诸位咋样?

☆、家属

在这个以父为天的坑儿子时代,当爹的要抄儿子的东西那是天经地义。别说谢威屋里就剩两个女使,便是谢威本人在,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奉上。谢威现在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的女使是见字就往匣子里收,不管啥字。他平常没在意,竟把周幸这茬给忘了!

谢父一张一张的看着周幸的骂人篇章,差不多也猜到自家儿子写了什么。三言两语把周幸的资料套出来后,数了数张数,四十二张,算一天一张这两个人骂架也骂的真够起劲的哈!并且骂架的字数由短至长,字迹呈明显进步状态。再拿起《论语》一瞅,嗯,是同一个人的字。一面恼怒,一面又不由好笑。敢情字有进步全是吵架吵出来的!罢了,早就不对这个儿子报什么指望,跟个十来岁的小女使吵架,好过四处惹祸。横竖也不是犯官之后,将来实在喜欢,赎出来放房里也使得。又看了看信,发现这个女使不错,虽然是吵架语气中各种贬低,但也因为怕没话吵,找出各种证明来佐证谢家之卑微。尽管渠道诡异了点,想来谢威至少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这也是好事。挥挥手,让谢威滚蛋,叹了口气道:“老三,你使人送个银镯子簪子什么与这位幸幸小姐,算是我谢她了。”言下之意是家长已经看到了,下回写信骂谢家别骂的那么凶狠,大家都不是吃素的。

接到银镯子的周幸完全没领会到谢父的意思,暗骂谢威没刚性的,吵架吵不过居然告家长!不要脸!实在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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