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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41)

作为一个北宋版的有为青年,廖云不可能闲的打酱油。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各个人家已经开始疯狂的礼尚往来。廖云都快拿教坊当自家餐厅了,一连半个月,从这个屋喝酒喝到那个屋。实在受不了了,写了一个条捎给燕绥:“你老能在红一把么?”

燕绥回复:“不可能!”

廖云追问:“为什么?”

燕绥回复:“懒!”

廖云无语,在舞姬晨风的屋里,隔了N堵墙怨念的望着燕绥房间的方向,你好歹让我听个声也好啊。这个舞姬真是太吵了!还有,你是舞姬,不是百戏,在酒席上噼里啪啦搞毛啊!

廖云都不知这帮商户子弟到底有多急色,真是恨不得把教坊叫的上名号的美女见个遍!肝疼!

又如此轮了七八天,总算遇到一个熟人——周幸。阿南今日积累了些许名气,又不像有些女伎一样孤高自诩,酒桌上蛮放的开的,活泼有趣又年轻,渐渐的粉丝也多起来。周幸的收益比前一阵好了一丝丝。廖云对阿南这一款不感兴趣,不得不说他属于典型的长着贱骨的男人——关家里的希望放的开,出来卖的又喜欢端庄范。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蛋疼。看着阿南花蝴蝶一般的穿梭,廖云一伸手把周幸拎了过来:“陪我坐会儿。”

作为廖谢两家八卦中心相关角色之一,周幸必须对廖家没啥好印象。介于周幸跟谢威还是纯绯闻关系,周幸也不至于为此不顾工作。所以被拎过来陪说话什么的,皱了眉也就很顺从的站在一边问道:“廖郎君要说什么?”

廖云扫了眼周围,见众人早已嘻哈闹成一团,才问:“你姑姑近日可好?”

周幸点头:“嗯,预备挪到后头做教习,正挑房子呢。”

廖云一惊:“此话怎讲!?”

周幸莫名其妙的说:“她的琴艺那么好,自然要教教别人,她又不小气。”

廖云叹道:“她这就打算退下来了?”

“是呀,姑姑说这么多年累的很,想歇歇。”

“……”廖云心里拔凉拔凉的,才认为燕绥至少对自己是不同的,没想到这样的重大决定都不知会他一声。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怕就是这个感觉了吧,叹了一口气道:“烦你跟她说一声,这两日我去瞧她。”

“哦。还有什么事么?”

“对客人别这么冷淡,容易得罪人。”

周幸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关你屁事!

廖云知道她有心结,也不计较,揉揉她的头发便罢。

周幸内伤,廖云我跟你不熟!你别学柳永行不?

廖云正想再逗她两句,忽见家仆孙六慌忙进来:“大郎,家出事了,赶紧回去!”

“何事?”

孙六压低声音说:“谢家大郎身边的小甲回来了,说……说大郎遇到强人,掉水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啪的一声,周幸手里的杯子应声而碎。

廖云赫然变色:“此事当真?”

“当真!姑奶奶都晕过去了,正救着呢!”

廖云惊的手一抖!父子二人皆如此结果,是巧合还是寻仇?不知不觉间冷汗已浸湿后背,廖谢两家如此密切,对方又如此手段!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看着周幸煞白的脸色,廖云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别慌,是谣言也未可知。”说着又扫了眼周幸的肚子,随即自嘲:这孩子才……怎指望的上遗腹子!悄悄深呼吸一口,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与同行的友人寒暄:“才小仆来报,说是家姑母略有不适,我怕是要去瞧瞧,失陪。改日请大家喝酒!诸位莫恼我才是。”

人家家里有事,众人自不好强留,纷纷道:“且去,不用管我们。”

目送廖云离开,周幸生生打了个寒战。这样赶尽杀绝,廖家人也太狠了些!日后必须离他们远点!不然一不小心得罪了,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惊吓过后,又觉得有些难过。过了今年,谢威才十四周岁,就这么被人害死了。谢家到底有多少钱啊?富可敌国的几大行首,也没见被人如此惦记。忽又想起燕绥的话,越是蠢人越爱小聪明。或许行首之间的竞争已经大到根本不会如此□裸了吧。

无儿无女孑然一身,谢威,希望你能找得到你父亲。如果不能,请托梦给我,逢年过节我必不会忘了你这个朋友……

☆、亡故

廖云赶到时,谢家已经乱成一团。表妹谢如恒守在谢母身边哭的两眼红肿,也不知是哭母亲还是哭兄长。三四个重金请来的大夫在一旁商量着开方子,但凝重的神色预示着病人遇到的难关。廖五跑至跟前,懦懦的喊了句:“大哥……我、我们怎么办?”

廖云一阵厌烦,你一个大男人这副柔弱模样又扮给谁看?打量世人都不知你那份小心思呢!他才接到消息,谢母就已经倒下!这座宅子老早里外都换成父亲跟庶母的人,瞒了谢母一个还不容易?便是有事,也该缓缓告诉,何况这还没成定局。短短一年之内丧夫丧子,任何人都扛不住好吗!气死了谢母,这谢家就是你的天下了对吧?装样子都不需要装了对吧!特么也就这点心眼了!谢母又不管事,脑子里一团浆糊,还不任由你们哄?就这么一个人也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要不是有谢了谢家这份产业,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哥四个一个一个摁死?

深吸口气,越过廖五,柔声对谢如恒道:“妹妹莫急,只管伺候好姑母,阿威我使人去找。运河人多,救人一命也是积德的事,谁不去做呢?只怕是路途遥远,情况又混乱,错失了消息也是有的。若是……姑母醒了,先骗一骗也无妨。你莫慌,家里还要靠你呢。”

谢如恒死死攥紧裙子,声音很轻却很清楚:“听表哥的。”

廖云早是人精,何尝看不出谢如恒的隐忍?这庶母跟廖五也太急了些,迫人至此,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个表妹可不是兔子。有那么一瞬间,廖云真恨不得表妹化身豺狼虎豹,解决了这对碍眼的母子!老子被这两个蠢货坑惨了!只是现在不是撕掳这件事的时候!只得顾了眼下要紧。北宋开国就没有宵禁,廖云才得以大半夜的四处找人安排,预备天亮就南下的事。虽说两边都急,但显然是谢威那边更需要自己。

谢宅内几个大夫又是扎针又是灌药,忙乱了一宿,谢母才幽幽醒来。一睁眼,看到坐在床边的谢如恒,气不打一处来,颤颤巍巍的指着谢如恒道:“如今、可、如你的意了!”

廖五急急赶上来道:“娘娘别急,大哥已叫人去江南了!”

谢母想起自己一辈子攒的家私都便宜了这个狠心女儿就伤心欲绝,如今这谢家真就是她们两口子的囊中之物了,想着不知下落的谢威便一阵大哭:“可怜我的儿啊!啊!!!!”

大夫为了高薪忙了一整夜,好容易得闲在一旁眯了一下,就听到病人如此激动大喊,惊的一跃而起:“可不能这样!”

话未落音,谢母已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几个大夫忙强打精神救治,哪里还来得及?熬得药来,已是灌不下去。谢家再次一片混乱,廖五只得使人跑去请自己爹。等到谢老爹赶过来时,早已咽了气。谢老爹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兄弟姐妹独剩你一个,如今你也丢下我去了,让我怎底活啊!”说着就有翻白眼的架势,一旁的大夫们深深觉得这次生意做亏了!都是几个常走动的大夫,你们廖家谢家,哪个不门清。喂!廖老爹,你演过头了!好假!

谢家老家在夔州,东京的亲戚不过廖家一门。独子不见,好在有个上门女婿支撑门户,报了官,请仵作看过,判定是气急中风而亡,谢家便开始开门报丧。生意场上的朋友陆陆续续到了。看着忙里忙外的廖五,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廖云木着脸穿梭于宾客之间,完全不知道拿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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