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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50)

“我送你。”

“不必。不然你又要自己走回来。”

“横竖我也是闲着,你一个人走这么远,路上又没人,叫我如何放心?”

周幸不再客套,两个人又晃到街上,途中谢威怕她饿,死活摁着她吃了两个糖香芋。舌尖还留有砂糖的余味,不由想如果一定需要在北宋成家立业的话,眼前这个对象还真不错!

谢威见她发呆,问道:“怎么了?可是吃不惯?”

周幸摇头笑道:“第一次吃,味道不错,值得回味。”

“没吃过?你不是乡下人么?”

“乡下没糖,没吃过蘸糖的!”

谢威笑了,直道:“你若爱吃,十六我去瞧你,带几个去。”

周幸嗔道:“唉!初二、十六是女眷来探,你进去几回就真当自己是女眷了?仔细娘娘抽你!我们娘娘算管的松了,你看右教坊,那真真就是板板眼眼按着规矩来。只是我们也不能仗着娘娘好性儿就肆意了。日后你若找我还是捎信吧,我得空便出来寻你玩。”

谢威虽然不舍,然也不想周幸受委屈,只得点头道:“行,只要你别为难就好。”

“你那一手鸡爪子似的字,也好好练练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谢威郑重的点头:“听你的!”

“呃……”

“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谢威很认真的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周幸脸一红,抬腿加快步伐,恨不得把谢威远远抛开。谢威一笑,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直目送她进了大门才转身离去。幸幸害羞的时候真可爱!

☆、退役

这个年代的商家讲究破五,即初六才开始营业。实际上新年的生意比想象中的好,但是各家商户一年到头也就这会儿能休息几天,只好忍痛放弃大好钱途,缩在家里磕磕瓜子打打牌,就当劳逸结合了。当然这是一般人的想法,于孤家寡人谢威而言,没得忙的日子比有的忙还苦逼!在一个农业社会为主导的地方,过年这种大时节外头真是鬼都没一只!!连个卖吃的都没有!于是只好很痛苦的体验了一把历史上记载苏东坡苦逼日子的生活——早起蒸一锅小米糊糊饭,切成两块冻好,早晚各一块就咸菜。除了蒸饭,其他消遣一概没有。好在香烛纸札店为配合市场偶尔有两家还在营业,他只得买了极差的一刀黄纸翻出旧笔墨,没事练字玩,还没有字帖,又只好问房东借了一本印刷质量奇差的黄历对着抄,怎苦逼二字了得!熬到初六早上,简直是一路飞奔冲去金记绸缎铺!哎呀妈!总算有口热饭吃了!!!

从古至今的上班族,几乎逃不掉节后综合症的摧残。一个个被年节酒席搞的萎靡不振精神涣散。金老板自己都有些晕晕乎乎,不想忽见一人神采奕奕的飞奔而至,倒唬了一跳!再仔细一瞧,人已至跟前,双手抱拳:“金叔!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金老板眼前一亮,立马喜笑颜开:“是阿威啊!新年好!新年好!怎底怎么早就来了?年轻人睡不醒,多睡一会儿也使得。”

拿客套话认真执行,那就傻了!谢威是第一个到的没错,不过一盏茶后,其他的同事也陆陆续续到了。同是伙计的汤乙一拍谢威的肩膀:“哟,好鲜亮的衣裳,在哪裁的!?”

裁缝葛辛点头道:“不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只怕是自家人做的吧?”

话一出口,屋内人皆一愣,谢威家那点八卦如今已是人尽皆知,他哪来的家里人?这老裁缝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不料谢威正得意,笑嘻嘻的说:“还是葛叔眼光厉害!”

众人都囧了,喂!谢威!你Y不是装死装酷装冷漠到底的吗?怎么突然这么和气!?众人表示适应不良唉!!

如果谢威知道同事所想,一定会囧囧有神。年前刚工作,自然是一百二十个小心。加之心情恶劣,又忙的吐血,精神简直高度紧张,哪有时间跟众人说笑?不知怎么就得了个沉默稳重的名声,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如今才是半大的孩子,虽说经逢巨变,但幼年着实没吃过苦头,又有周幸没事送温暖,离变态且还有一段距离呢!

大家都是商人,反应自然非憨厚老农能比。见谢威接上话了,不过一瞬间调笑纷至沓来:“哎哟哟,是哪位巧手的小娘子所做?可要带来与我们开开眼!看这针线细致的,比我家那位强多了!我那浑家,只好把两块布接在一起吧!”

不得不说谢威对周幸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度,想了想才道:“应该是她想的样式,再寻人做的罢。她针线不好。”却又忍不住拉出内里的毛衣显白:“这个却是她做的,说是一根绳子织就,还算有点子意思!”

一句话招来了金老板的女儿金大娘金华的兴趣,走过来仔细瞧了几眼道:“这还做高了领子,一点不透风,真真好心思!那日请来教教我可好?”

谢威瞬间尴尬了,不知如何解释周幸的身份,不是怕丢脸,只是……不想要同事看不起她。虽说平民百姓艳羡伎人的多,毕竟收入摆在那儿,但实际日常生活中还是瞧不起的。他就怕哪日要是周幸来玩,被人挤兑了可就不好了。只得含糊道:“是个女使,不得自由。”

金老板拍拍谢威的肩膀:“耐烦些,女使最长也就十年。她要真心跟你好,必不稀罕的做人养女,你还小呢!等多几年又何妨?”

谢威听到这话十分苦逼,又不好明说,只得胡乱点头应了,赶紧岔把话题往孩子经上岔。果然在座各位有孩子的,仿佛放了闸一般滔滔不绝争抢话题,把未婚人士抛到了脑后。谢威才腾出空来头痛,教坊女子到底怎么样才能混出来啊!而且,便是能出来,就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怎么养活人家,这才是重点!啊啊啊!谢威惆怅了!

教坊司内,有人正在做一个重大决定。

陈五娘看着燕绥,缓缓道:“可想好了?”

燕绥笑了笑:“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我这都多大岁数了?如今也没人下帖子与我,何必白占着名份挡别人的路?到后头去挺好,也不用熬夜,一日只管带几个学徒,请闲着呢。”

陈五娘道:“也罢,前头乱糟糟的,你乐意便好。”

“还是娘娘疼我。”

陈五娘叹道:“这一晃眼啊,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一刚来的时候,才这么点大。”陈五娘比了个高度,又道:“这一下,你也不年轻了。”

“可不是?搁外头都要当嫲嫲了。”

“噗,你是想说搁外头人家该管我叫老祖了吧!”

“嗳,娘娘年轻着呢。”燕绥道:“这一脸细皮,哎哟,真是掐的出水来!”

“又胡说!”陈五娘知道燕绥偶尔抽风的属性,索性直接问道:“阿麦几个怎么办呢?你预备带走?”

燕绥道:“何苦来,练了这么多年,跟着我去后头做什么?”

“唔,阿麦跟阿宁都是咱们的人,阿美却是外头的,她跟着你去可好?”

“不用,她家还等钱使呢。断人财路天打雷劈,何况阿麦也要人服侍。”

陈五娘皱眉道:“一个熟人都没有,要我如何放心的下?”

“哈哈,娘娘,我又不是去外头。这还不都是在教坊内么?”燕绥猴到陈五娘身上道:“娘娘要疼我,就买个人过来给我使。不当学艺的,单给我使唤可好?”

“又搞怪!”陈五娘拍了下燕绥的胳膊:“要使唤的也行,就是没有长的好的!你要不要!”

燕绥一脸鄙视:“长的不好的还能进这个门?”

陈五娘鄙视回来:“前儿送来的官眷,有个粗使丫头,名唤小保,干活挺麻利,我正要安排了,便宜你了。”

燕绥舔着脸道:“还是娘娘疼我,我就不说谢啦。”

陈五娘又觉得手痒:“去去去,收拾你的私房去。我先瞧瞧后面有什么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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