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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55)

说的谢威也笑了:“是,手劲真不小。”

周幸笑道:“我先走了。”

“得空来玩。”

周幸一转身就跑了,我躲你还来不及呢!得空来玩个毛哟!多管闲事都管到这个份上了,还不避着点,回头再说自己是同情不是爱情,不要嫁给你……不带这么坑人的!两世都没谈过恋爱,压根就不知道爱上人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如何去爱。这种情况下,勉强去谈感情,只能伤人伤己。最起码也得等她真想明白了才行。何况谢威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雏鸟情节也是个谜。毕竟谢威的年纪摆在那里,能知道爱的意义么?能知道结婚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么?还是等两年,彼此都大点了再说吧。

☆、衙内

周幸这一躲就躲了大半年。教坊是个很好的屏障,真心想躲某一平民的时候,比防火墙还靠谱。中途廖云归来调笑了几次,但他不见谢威,还不知周幸在躲人,自然也就单纯的说几句而已。在周幸看来,廖云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喜欢燕绥喜欢到众所周知的地步,然而却从来不留宿,也不提在一起的话。这或许是他们俩的隐私,周幸也不好多嘴去问。只在廖云回来后,再不去骚扰燕绥,以免当灯泡遭驴踢。

日子不咸不淡的竟然又这么过了一年,阿麦作为新生力量直接代表古琴组进宫表演。老熟人欢欢年前跟一商户看对眼了,在振兴街的巷子里收拾了一套小院,接了去当了人家的外室。彼时很鼓励私生子认祖归宗,所以在大部分人看来外室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有本事生个儿子,即使外室子的继承权不如婚生子,但也算老了有靠。商户人家又有钱,子孙不在是贱籍还衣食无忧,再好不过的结局。也算是中层女伎顶顶好的出路了。是以也同燕绥退役一样,邀了相熟的同事吃了一场酒,大家很开心的挥泪告别。

阿南是万年不得上春晚的水平,她也识趣的不再羡慕高端客户群,而是花足心思攻克中低端市场,几年下来收效不错。就客户属性的问题上,还与周幸达成了一致——热烈欢迎商户的到来。要不是官伎身负讨好官员的使命,我们必须得相信低阶的穷官一定会被女伎写入拒绝来往名单内。

既然不能上春晚,大家也就闲了下来。今年燕绥退役,阿麦有事,连麻将都凑不齐一桌。阿南只得跟周幸俩人拿着骰子赶围棋。当然不是没有别的闲人,可是被春晚刷下来的同时还没接到其他客人的帖子,是令人很不爽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去招别人的白眼,干脆剩下的人就各自跟着自家屋里的女使找点什么消遣消遣,好熬过这漫漫长夜。

不想清闲的日子在年初二中午有了转机,阿南接到忠武将军家独子闻衙内的帖子,邀她们晚间去陪席。周幸看着帖子叹了口气:“早来一日也使得,偏今日来,姐姐你身上不大爽利呢。”

阿南愁眉苦脸的道:“谁让日子赶上了呢?一月总有那么几天,罢,你替我拿多一个手炉,多多备些炭吧。”

“可要准备热水?”

“要那个有什么用?在外头一晃就出来了。”

周幸笑道:“前日货郎挑着杂货来卖,我见到他们胡人的水囊,便买了一个。那个不漏水又厚实,灌了开水压在肚子上也好受些。”

阿南狐疑的看着周幸:“你葵水还未来,怎底想到了这个?”

“我是晚间睡觉拿来捂脚的……呃,姐姐别嫌弃。”

阿南囧了一下:“外头虽冷,车里却可以放火炉,不至于使那个。”

周幸暗自懊恼,这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又乱放好心得罪人了吧!笨蛋!

阿南知她一贯没什么心机,想到一出是一出,早懒得计较,只嘱咐道:“你快去好好梳洗一番,大过年的你给我弄一身光鲜衣裳换上,别灰不拉几的,我们是出去做客呢!”

周幸笑笑:“姐姐放心,我前日自己做了个斗篷,可好看了!”

阿南不信:“拿出来我瞧瞧。”

周幸便从柜子里翻出一条灰色斗篷来展开在桌上,阿南抬头一看,只见青灰色的面料,由下至上绣了白色的树叶,最底下最密,越往上越稀疏,用黑线钩边压色,颜色虽素,却有一番风味。便点头道:“也罢了,只是颜色灰些。”

“太鲜亮的颜色都不让我们使,大节下我怕官宦人家规矩多的紧。”

“说不让使你还真不使了?”阿南嗤之以鼻:“官家那规定,也就治的住穷人家,有钱人家谁不愿穿的好看?时间长了连官家都不理会,你理它作甚。”

周幸只低头打扮,不再说话,她是万年灰色系,好歹过年,换了条鹅黄色的腰带对付过去。看的阿南直翻白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克扣你!”

周幸暗道:我又不是真傻的无药可医,女使就是为了衬托主人风情万总的存在,打扮的那么漂亮干屁!细究起来,众人背地里都道她五官比阿南还强些,那就更不能穿的过鲜亮了。再说今天这么冷,要漂亮就不能要温度。看阿南这个身体状况,她十分怀疑女伎们不容易生育,没准就是经期的时候被冻的!当然这对女伎们是个福音,反正怀上了也要打掉,现在这样除了行经的时候痛了些,也没什么不好。

阿南穿戴完毕,问道:“你收拾好了没?我们趁早去吧,昨晚就开始下雪,直到现在还没停,路上还不定怎样呢!可别迟到惹恼了那人,大年下白挨一顿就不好了。”

周幸郁闷的说:“怪道世人都说武将粗俗!”以前看历史书,也曾痛骂过宋朝崇文抑武,搞的边塞无人。可真身处这个时代,就会发现文人真是可爱透了!最多酸你一酸,刺你两句,被抽这种可能性为零!极个别蛮横霸道的小衙内,还要受到舆论的约束。哪像武将家的,就算是捐钱买来的闲职,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上一回阿南就因说错一句话,被当众甩了一巴掌,所以周幸很不喜欢闻衙内这货。

阿南也不喜欢啊,谁喜欢暴力分子?就算有钱也不干,她又不是穷死的主。只不过他们是官伎,为官员服务乃天职,就算混成了行首都别指望能摆什么谱。官员相招,没有趟在床上起不来,你爬也得给人爬过去。每每遇到这种不讲理的官员,做官伎的只好打落牙齿肚里吞,忍了!

初二日的街头十分寂静,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刺骨的寒风从缝隙里挤了进来。周幸不由想起那年她被家里人卖出来的情景,冬天真是个讨厌的季节!大雪天路况堪忧,这不长的路程走的尤其的慢。周幸一面庆幸自己穿的够厚实,一面不停的加炭,终于在酉时整赶到了闻家,连赶车的都松了口气。

走到侧门投上名刺,闻家下人出来接了两位进去。周幸回头对车夫说:“阿叔,车里头有酒有火盆,还有一些干粮。你索性在车里歇着,这赶回去又赶过来,还要更累些。”

车夫道:“去吧,我在教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有消遣。”

阿南便带着周幸跟引路人进了厅里头,才发现来的伎人不止她们,只是其余人都是右教坊人,平日并不在一处,彼此也不过点头之交。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便各就各位准备表演。

大年初二,闻家自然没有外人,都是本家几个兄弟一起凑趣。闻衙内在族中行一,算是大郎。伎人们讨巧的唤大衙内,余者虽不知那一房,父祖是否有官阶,一律以衙内呼之。过大年就是图个喜庆,闻家人也懒的纠正他们,一声锣鼓,表演正式开始。

右教坊善舞,美人们水袖一甩,随着韵律舞动起来。原来不单是舞蹈,中间还夹了百戏。周幸在后台往前看了一阵,回过头悄悄对阿南说:“衙内们都不看表演的,只管拼酒。”

“那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表演就行了。”

“问题是大衙内心情很不好,我影影绰绰的听着他在骂什么。姐姐待会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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