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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79)

谢威听得把头埋在桌子上:“是我没用!”

周幸忍的好辛苦,才忍住没动手打人,知道没有就有用起来!吃多了撑的!

廖云再次叹气,可见便宜不能占尽了,一丝后路都不留与人家,狗急了还跳墙呢!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便是不知道的也不想再问。疲倦的对谢威道:“你们就回去吧,你们姑姑先前亏了身子一直没将养过来,如今年岁渐大,精神越发不好了。如今一个人在家撑着,不知累成什么样呢。”又叹道,“她这一辈子也……”

谢威正要告辞,不想廖嫲嫲住着拐杖跑了来,指着谢威又哭又骂:“你这个没刚性的,由着娼妇做!五郎不单是你妹夫,也是你亲表弟,你就真敢把他胡乱葬了!叫个娼妇拿住了,你也有脸!要我说,这种下贱胚子,也配进我们家门?还不快休了去!”

谢威冷冷的说:“我谢家家务与廖家无关!”

“你就这么与我说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谢威答的斩钉截铁:“没有!”

周幸差点笑场。

廖云忙使了眼色给四周仆从,众人一拥而上,还不待廖嫲嫲骂出口,就已经捂着她的嘴拖走了。周幸心中一凛,忽就想起燕绥与她说的好报坏报的话来。如今廖家早已是廖云母子的天下,廖嫲嫲跑出来撒泼都不容易。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有了这个插曲,谢威心情更坏,事情都是这个老虔婆惹出来的!也不去里头跟舅母打个招呼,竟拉着周幸直接走了。

“娘子……”元柳扯了扯周幸的袖子。

周幸扭头问:“何事?”

“我……”元柳看了看左右,悄悄在周幸耳边道:“先头娘子在坟里埋了金子!”

周幸狂汗:“你先把这称呼拧过来吧,我也不大,你便唤我大娘吧。横竖你叫阿威也叫大郎。我家还有位娘子呢,你这么叫乱的很。”

先头娘子……听的跟自己是填房似的。真是让人怀念太太奶奶之类的称呼,至少区分明显。

元柳乖乖的喊了声:“大娘!娘子给你们留了金子!”

“唉!?”周幸才反应过来,扭头就看谢威。

谢威根本就没听到俩个女人在咬什么耳朵,莫名其妙的看着脸色突变的周幸。

不得不说元柳还算个明白人。说是说主人乃谢威,但她将来是要跟着周幸混的,显然谢威都暂时跟着周幸混。所以第一手消息便告诉了日后的顶头上司,作为投名状。

周幸对不义之财向来没兴趣,直接就跟谢威说了。

谢威见四周没人才问:“说清楚!”

元柳低头扯着腰带道:“还是爹爹攒的金子,爹爹说……说大郎你……闲散惯了,不耐烦俗物。所以拼命攒了些家底在老宅正房的密室里。娘子偶然撞见,爹爹也没瞒,只说日后兄妹俩平分,要娘子守好。所以,娘子婚后才搬到正房,她怕娘娘守不住。”

“那又怎么在墓地里?”

“娘子借着祭拜的名头一点点带去的。”元柳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她三年来就做了两件事。第一就是把金子挪出去,她跟那位撒娇给娘娘修了个大墓,为的就是好做手脚藏金子。另一件就……”

“别说了!”周幸喝断:“我们先回去吧。这事日后再说。”

谢威却道:“接着说,还有什么?”

看着谢威黑沉的出水的脸色,元柳轻声道:“没了。”

周幸头痛,这小姑子,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别说是谢威,便是她也觉得心一阵阵的抽痛。若说因果循环,谢如恒真是比谁都无辜。这孩子上辈子比她还八国联军!有这倒霉的大小姐作对比,周幸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共产主义了都。突然就觉得谢威的那张黑脸变的没那么碍眼了。是啊,他直系亲属统统死绝,而自己爹妈俱在,连那个讨厌的嫲嫲都活蹦乱跳,还有个老乡姑姑明里暗里的护着。跟他计较什么呢?

深吸一口气,略平了平情绪。对谢威道:“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好好活下去。阿威,这辈子我陪你,跟你一起,不辜负爹娘和妹妹的一片心。好么?”

☆、新婚

谢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道理谁都知道,但人是情绪动物而非理智动物。可既然周幸这么大度了,他也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周幸扯了扯嘴角:“也没什么。”委屈这个词说多了就没意思了,况且这家伙还不知道她到底在委屈什么吧?罢了,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容易短命,还是大度点比较安全。

谢威又问元柳:“如恒藏了多少金子?”

“二百两。”元柳解释道:“这是不入账的,所以并不多。账本有记的大家都知道,也做不得手脚。”

黄金和白银兑率是一比十,两千两白银,按照市价会略于铜钱和纸钞。兑换下来大概是二千五百贯到三千贯钞的样子。对于谢家的家业而言不算多,然而换个角度讲,东山再起的资本已经有了。东京最贵是房价,谢家老宅被谢如恒一把火少的干净,损失不必说。既然打着玉石俱焚的主意,能剩下二百两黄金已经很强大了。而且地皮还是谢家的。纵火这种事在任何时代都要受到相应的处罚,可中国自古讲究人治,更讲究仁。作为受人怜悯的受害者,政府也不好意思追着要罚款。有了这些金子,重建一栋上好的民宅变得很简单。会算计一点的话,还能剩下一半的启动基金。谢威一瞬间就从一穷二白变成了高富帅,还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那种,真是造化弄人。只是想起谢如恒的悲剧,周幸也不会开心就是了。

谢威没有像周幸这么冷静的思考,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就继续默默的走着。暂时想不到拿这些钱做什么,也不想这个时候取出来。一行三人就这么回到好又多,这是他们三个人以后的家。

东京城内杀人放火的新闻,好又多附近已人尽皆知。谢威的出现被好一阵围观,只是众人暂时与他不熟,尽管脸上带着八卦的欲望,也不好意思近前来搭话。不少人还寻思着过一阵再来问详情。顶着众人的目光走至二楼,燕绥正在屋里看书。

一个新人到一个生地方,拜码头是首要任务。周幸两口子拜堂都没有拜,燕绥不喜欢受人头,能避开的干脆挥挥手算了。只有元柳作为婢女见礼。此时燕绥才得以仔细的打量这个女使。有钱人家小娘子的贴身女使,长的肯定不能寒碜,不然带出去会很丢脸。元柳自然是不错的,大眼睛、鹅蛋脸,标准的大众审美中的小美人。可惜脸颊边被火心溅了一块破了相,只得把头发放下来一点,倒也看不出来。

多一个干活的人不是坏事,燕绥赏了两块布,叫红娘带去熟悉环境去了。屋里只剩下自家人,燕绥一抬下巴,示意两人坐下才道:“这次你们俩的婚事太匆忙了些,未免显得女方不精贵。怕人说闲话,我们家各个都带了一身的故事,然话题太多也烦人。我便与街坊撒了个小谎,只说你们的庚帖早已过了官府,只是正等个与八字相合的好日子摆酒。不料出了这等大事,只好作罢。等出了孝再请大伙喝茶。你们俩别说漏了嘴。”

谢威脸一红。

燕绥又道:“你们俩回屋收拾一下吧,阿威的脚伤大意不得。这里上下楼的不方便,虽有拐杖,可万一错了力,磕着碰着便是伤上加伤。索性在家里将养吧,横竖还要守孝,正好把账本拢一下。我算账的本事有限,还须得你自己钻研。”

“好。”

燕绥又看了眼周幸,没什么话好嘱咐的,她还不想当欧巴桑,继续低头看书去了。

周幸领着谢威走进到她的屋子。崭新的装修,家具都泛着光泽。卧具也相当精美,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对于目前他们这样的生活水准而言,无疑是奢侈的。也只有大的节庆或者特殊情况才会有这样的享受。屋里没有大红大绿的传统装饰,想来是来不及挂上或者是已经拆下。谢威算是第一次直观的意识到,他结婚了!而且目前还是新婚!看着周幸的眼神就带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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