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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161)+番外

庭芳心灰意冷的道:“名声好有什么用?那么多节妇,名声是好了,人也死了。荣光全是男人的,有什么意思?咱们华夏的男人忒没种,好事儿都是他们干的,坏事儿都是女人祸害的。我等如猫狗,可做不了什么乱!”

一句“我等如猫狗”恰触动了徐景昌的心思,然而他厚道,还是劝道:“猫狗讨人喜欢,总比讨人嫌活的长久。”

庭芳忽的笑了:“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在被鸡汤轰炸的年代里,这句话都称得上振聋发聩,何况没有段子手的古代。虽是《史记》上的话,但偏科的徐景昌头一回听说,便被震的头脑嗡鸣,竟仔细思考起人生来。

不等徐景昌想明白,车已停下。二人下车,庭芳低声嘱咐道:“别告诉其它人,省的他们慌不择路。”

徐景昌点头:“我们如今谁都不能乱。”

“嗯!”庭芳十分严肃,拥立太子的不单是他们,好肉谁都想啃;还有平王那头看不分明,似要造反,又似只为张扬跋扈;更有死忠于圣上的最不好对付,便是太子登基,你能说那些人有错么?哪怕太子贬斥他们,在读书人心里还都是忠君爱国的英雄,再过分太子都是不能下死手的,是成本最低的站队。说起来比叶家对赌的情况更稳妥。各人选的路不同,所承担的风险与收益也各不相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庭芳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利益集团出一份力,以期将来能得一点点微弱的自由。

两个人都装的没事人一样,庭芳继续读书做学问,徐景昌与叶府道别,搬去福王府居住。一切好似都没有什么不同。直到两日后,宫里下旨,宣庭芳觐见。并且是单独进宫!

所有人都呆了!宣召一个小女孩儿进宫,圣上,到底想做什么!?

第140章 喵喵喵

庭芳接到圣旨,只沉默了几秒,就淡定了。第二只靴子落地,兵来将挡,谁来土淹。一路走来,有许多事是她自己冒头的,但更多的则是被裹挟着向前。说是她的命也好,运气也罢,客观事实摆在眼前,既来之则安之。

电磁感应实验,说多离谱也没有多离谱。司南都发明出来了,磁石的性质早研究的透彻。不过就是铜线切割,致使磁场受到干扰,让古人不舒服罢了。毕竟是四大文明的古国,这点智慧底蕴总该有。实在没有,她也没招了!原先高看了文明古国,以为自己能给科学开点窗。前日被福王恐吓过,就已经死了心。福王已算皇族最时髦的人了,看到“以干天合”都内模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想着远方功成名就的牛顿,再想着不过百多年后就要被侵略的土地,顿时觉得即将到来的危机也没什么了。

终日不见人影的大老爷回来,在院子里撞见发呆的庭芳,头一句话便是问:“你又做了什么?”

庭芳老老实实回答:“皇后娘娘病了,福王殿下至孝,想做一玩器娱亲,我想了个法子,敬上了。”

大老爷的脸色黑沉如水:“你就不能消停些?”

庭芳正回忆中华百年屈辱史,心情十分糟糕,还要面对蠢爹,实在太虐。忍着冷笑,装出一脸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为君我为臣,殿下吩咐,我岂敢不从?”

大老爷冷笑:“让你这样从么?”

庭芳顾左右而言他:“殿下就是这样吩咐的,若是殿下做的不对,自有御史监督尽言。我不是御史,亦非天子门生,对错不该我来管。”

大老爷不住点头:“很好,你伶牙俐齿,对圣上说去。别带累了旁人。”

庭芳忍不住放了个嘲讽:“若我得了表彰,老爷亦可张榜公布我不是您闺女!”

杨安琴在屋里听不下去了,怎么哪哪都有拖后腿的人?隔着窗子骂道:“成日间不见你着家,回来就骂孩子!老太爷叫做的,你骂她做什么?你闺女找不着你,可不得去找爷爷。你们老太爷亲找的材料。你既不敢去跟福王叫板,又不敢找你老子麻烦,就知道欺负女儿,你也配带个把儿!”

大老爷气的半死,怒道:“我叶家的事与你陈家何干?”

杨安琴讥笑道:“我倒想是我陈家的事,奈何你们老太爷不干!你们家要肯,立等就是我陈家的功劳!妹夫以为何?”

陈恭听的毛都炸了!他早就知道杨安琴打过庭芳的主意,可他才不想娶庭芳。做姐姐很好了,又好玩又凶悍。但做老婆就很不好了!庭芜在一旁摸着下巴道:“你哥哥还凑活。”

陈恭哭丧着脸:“原想说给我的!”

庭芜毫不留情的吐槽:“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猪八戒脸皮有多厚了!”

陈恭被庭芜一句话砸开了窍,一拍大腿道:“着啊!做我嫂嫂多好!”

庭芜又吐槽:“你闭嘴吧,跟你没关系!”

大老爷被杨安琴噎住,又疑心杨安琴得了什么内幕消息。庭芳冲蠢爹呵呵两句,掉头进屋,对陈氏道:“娘,我上回做的衣裳得了么?项圈要出去炸一炸。”

陈氏压根就懒得理丈夫,对胡妈妈道:“你赶紧给她收拾三套衣裳,穿一套带两套。首饰亦要齐备,荷包多备几个好打赏。”扭头问庭芳,“知道打赏么?别怕花钱,可劲儿撒出去。你一个人,千万小心。圣谕宣召,与皇后娘娘的宣召可不同。虽是口谕,亦不可怠慢。老太爷出去打探消息了,你别慌。”

杨安琴在旁边道:“不慌就不会错,你还小,有什么事圣上不好意思计较的。别怕,有你爷爷呢。”

陈氏补充:“正是,何况你还同福王殿下玩的好,他会帮你的。”

庭芳听到这句心里苦的说不出话来,就是福王坑的我!

大老爷见没人理他,愤而甩袖子进了周姨娘房里,摔杯子摔碗,只差没破口大骂了!他在工部忙春汛的事,家里尽给他添乱!官场险恶,他容易么?同僚相处,没事就有人刺他女儿大才,叶家的颜面都叫丢尽了,可恨家里还一味宠着她!也不知她会什么迷魂药,个个都叫她骗了!

周姨娘已知娘家艰难,自己又吃了两次亏,终于老实多了。轻手轻脚的端了茶,半个字不敢多说,生怕有人听了去告诉陈氏。陈氏且好对付,杨安琴竟是个敢隔着窗子跟男人对骂的主儿,谁敢去招惹她!大老爷见周姨娘都不吱声,怒道:“你怎么了?剪舌头了?”

周姨娘干笑:“外头的事我不懂,见圣上不是好事儿么?”

大老爷憋的半死:“你懂个屁!”

周姨娘无辜的道:“奴一个女眷,懂什么呢?”

大老爷就是想吐个槽,居然连周姨娘都不应答。抬脚掀帘子冲到对面,进了夏波光的屋里。夏波光还感冒,被大老爷吓了一跳,咳的惊天动地。

得,这里也不行!大老爷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怎么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呢?他哪知道如今女人都不识字,知识全凭戏上来,那些个花好月圆的戏不总是皇帝召见、赐婚皆大欢喜么?让女眷理解吉凶参半是难了点儿。周姨娘还在那儿羡慕嫉妒恨呢,怎么不是自己闺女被召见!肚里酸水滚成那样了,还能装个笑模样,已然是素质极高了。

庭芳懒得管跟没头苍蝇似的大老爷,一直静静的等消息。接到宣召时,老太爷即可就出门了。留了二老爷看家,大门紧闭。越氏更为谨慎,悄悄的找来庭玬,递给他一个小包袱道:“你爬到后院的围墙上,在上门房的屋顶,把这个放在房梁上。”

庭玬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亲娘叫他淘气!?

越氏严肃的道:“你长大了,有些事不瞒你。正值多事之秋,保不齐就有意外,天威难测,懂么?”

庭玬不是很懂。

越氏接着道:“这个小包袱里是宝石,平日你喜欢上蹿下跳,去爬围墙没人会注意你。今次你先把宝石藏在房梁上,日后你逐渐挪些东西上去。用不上最好,用上了,就是我们保命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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