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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236)+番外

叶阁老忙问:“什么闲话?”

杨志初道:“徐公子为何莫名其妙被削了世子呢?大伙儿都在猜。就有人神神秘秘的说,是因为跟福王殿下事发了。圣上也是下的一手好棋!”把亲儿子坑进去了吧?这事儿都没法说清楚。

更苦的是严家,女儿当了王妃,喜上眉梢的事儿。哪知才订婚,传福王与庭芳的八卦,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好似他们家女儿是个顶缸的。好容易谣言过了,大伙儿都觉得不像了,正预备结婚,皇后死了,皇子们全守孝,不能结婚。严家院子浅,住着个王妃带几个宫里来教规矩的嬷嬷,挤的动弹不得。勉勉强强螺蛳壳里做道场,安顿齐备,得,徐景昌被革了世子,谣言又炸了锅!江淑人嘴里发苦,还得瞒着严春文,心里越发疑惑福王到底是不是断袖,她女儿怎么办!早知道就告病不带女儿去选妃了,都是什么事儿啊!

消息传的太快了,叶俊德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报福王。福王气的半死,咬牙切齿的道:“平!郡!王!”

徐景昌弑君的心都有,要拿他做筏子他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就收了一个叫着好听的世子。委屈是有,但没什么大不了的。好男不吃分家田,只要没有人专祸害他,就活不下去了不成?但圣上你能不能管好自己的儿子?他招谁惹谁了?世家公子养尊处优的,长的好的多了!就平郡王这样一个整人都只会姨娘风的主儿,你抬着他跟太子斗个屁啊?能不能换个人啊?你怀疑太子,抬福王也好啊。想逼人造反是不是?他现在就想造反,就想把圣上带平郡王一块儿掐死!

福王站起来道:“不行!我得进宫一趟。”说着就往外头冲。

徐景昌死命拦住:“别冲动!没人会信,现在你撒娇没用。”

福王怒吼:“怎么就没用了?我不是他儿子啊?”

徐景昌道:“他要给你留脸废我干什么?我是你的伴读,还是你表弟!”

福王顿住。

徐景昌喘着气道:“圣上疑上我们了。”

“疑我……作甚?”福王像是问徐景昌,又像是问自己。

徐景昌平静的道:“我不是一般的世子,我是娘娘照看大的。我是个女孩儿,就是皇家人。倘或你有妹妹,我就是你妹夫。你分府之前,我连过年都住宫里。圣上还抱过我呢。记得那年过年,我们一左一右跟着圣上坐么?皇后娘娘的身边就不提了,小时候是咱们俩的专座。后来大了你搬出坤宁宫,我才再没去过后宫。”

徐景昌顿了顿,道:“就这样,圣上连个上折自辩的机会都不给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给没了的娘娘留点脸。说我不忠不孝,我是谁看大的?”说着嘲讽一笑,“我小时候还住过坤宁宫呢!”

福王沉默了。

“没有人傻,”徐景昌道,“先前似有似无的谣言,恐怕还有人信。这会儿该明白的都明白了。无非是圣上敲打我们,平郡王趁机作乱。事关殿下,没人敢去圣上跟前嚼舌。”

“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

福王自嘲:“嘿!长到二十岁,爷竟开始受起委屈来!这没娘的孩子啊,啧啧!怪道儿叶小四那鬼精灵儿,一听她娘不好了,吓的跟要散魂似的!”

徐景昌想了好久,才道:“我要去叶家,宵禁了,给我个批条儿。”

福王道:“你现跑也来不及。人家当你心虚。”

“不是跑,跑有个鸟用。”徐景昌道,“我要见阁老,事儿不对。谣言随他去吧,不伤筋不动骨的。”说完忍不住鄙视了下平郡王,“就那种缺心眼儿才觉得谣言能伤人。太平盛世的时候,说几句我还伤春悲秋一下。生死关头了,谁管那些玩意儿。”

福王知道自己对局势的判断能力几乎没有,他就一个闲王,阁老且没认全呢。只得写了个批条盖了印,使了两个侍卫把徐景昌送出门去了。

徐景昌来到叶家时,外书房的会还在胶着。现在几乎是个死局,讨论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徐景昌进门,叶阁老倒不意外,只问:“有急事?”

徐景昌道:“回老太爷话,心里慌,只怕有事。”

叶俊德已听了谣言,安抚了一句:“清者自清。”

徐景昌道:“不是为了那个,我就想,怎样才能叫圣上别胡闹了。再逼下去,太子殿下可是要疯了。往下数的皇子,就真个没有一个能顶用的!现扶起打擂台都不够使的。”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太子一步没走错,错的是圣上发癫。除了一杯毒酒弄死了圣上,似乎也没别的路。

庭芳几乎沉默了一晚上,此刻才道:“太子暂时不会疯,但赵总兵要是死了呢?”

叶阁老皱眉。

庭芳继续道:“边境九镇,摆明车马是太子系的只有赵总兵,这是出身使然。其它的都不好说。太子之稳,不单于礼法,而是跟所有的皇子相比,他在军队有自己人。事实上太子系是两个皇子,两个最得宠的皇子。所以平郡王根本就上不了桌。圣上想制衡是没办法的,不能抬举哪一个,就只好削弱太强势的太子。问题在于,太子真被削弱了,先不提他如何接任这个国家,他自己得先没命。野心都是养出来的,现在中间的皇子没野心,但一旦太子弱了,凭什么垃圾一样的平郡王能上?别的就不能上?尤其是大伙儿都不喜欢平郡王。倘或太子没了军权,所有的皇子都一个样了。太子被圣上压着打,平郡王上蹿下跳,其余人怎么选?十一个皇子,刨开太子、平郡王与福王,还剩八个。大伙儿分分,如何?”

叶俊德想着史书上诸子争权的惨状,整个人都软在了椅子里。叶阁老的脸色晦涩不明,庭芳说的,他自然想的到。问题就在于,赵总兵怎么才能在蒙古人的铁骑下活着。

庭芳闭上眼,想了好久,才轻轻道:“爹,带我去大同。”

第204章 喵喵猫

叶俊文条件反射的道:“胡闹!你给我闭嘴!”

叶阁老阴冷的说了一句:“再废话扔你出去!”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叶俊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叶俊德踹了一脚,闭嘴了。

叶阁老问庭芳:“理由?”

庭芳坚定的道:“修城墙。只要有城墙在,赵总兵就不会那么被动。现如今是没了城墙,靠他们修到猴年马月去。老太爷您速速替我准备东西,出门一趟,还是苦寒之地,要的东西多了。”

叶阁老瞥了庭芳一眼:“东西好说。你觉得你去能力挽狂澜?你修过城墙吗?”

庭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别人家还可以调转马头,换个皇子搞拥立之功,咱们家掉不了头。不博一把,怎么死都不知道。我固然可以不去,但我绝不想过在教坊司里迎来送往的日子!”在古代,出了事没有单扑哪一个的,一旦出事,就是男丁犯事者杀,不犯事者流,女眷要么长流要么官卖。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宗法强盛,因为即便你家族内不团结,犯事了一样捆做一堆。本朝根本没有理科,朝堂上那帮已是高手。边疆不可能有,想也知道他们修城墙的方法还是傻乎乎的磊石头。你磊到猴年马月去!

叶俊文忍不住道:“你一个姑娘家,去什么军营?你当是出城玩?”

庭芳炸毛了:“你给我闭嘴!你再说一句,我回去就把周姨娘就地打死!见天儿跟个姨娘混的不知东南西北了,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姑娘家姑娘家!你别遇事就记得男女行!不!行!你特么生一个会算学的儿子出来啊?你生的出来吗?生不出来就给我一边猫着去,没你的事儿!”

叶俊文本就心情不好,被女儿指着鼻子骂,哪里能忍,伸手就要打庭芳。庭芳侧身避过,叶俊文没注意脚下,恰好绊到凳子脚,立刻就跌倒了。庭芳忍住泼他一脸茶的冲动,怒道:“本朝实行军户制,谁告诉你军营只有男人的?嗯?你是在姨娘身上当的郎中吧?外头的事儿还用我教你啊?你一把年纪了别无理取闹了好吗?咱家都快完了,你给我醒醒好吗?不会说话想不明白,就闭嘴好吗?你这么能耐,被人坑了还不是家里人给你擦屁股。要不是赵总兵死不起,你索性死大同好了。你当我愿意去?哦,就你知道外头难过?我比你还锦衣玉食呢,我不怕吃苦啊?我上赶着想受罪啊?我特么一个姑娘家我愿意去军营啊?你当我跟你一样见识全跟姨娘学?我都坐在外书房了,你还把我当孩子看。你有点眼力价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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