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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359)+番外

不得不说徐景昌猜的没错。圣上阴郁的看着各方来报,就如任邵英猜的那样,在京的藩王折子都快淹没了他。圣上心中大恚,只要是脑子清楚的,都知道太子替庭芳请封是什么意思。然而京中藩王竟是一个两个上蹿下跳,说什么异姓都可封郡主,同姓的还得看母亲的份位!圣上气的直摔笔,难道他想封?反贼之后!想起那个叶字,圣上几乎恨的咬牙!越不满意次子,就越怀念能干仁厚的长子。如果没有叶博礼……没有叶博礼!他的长子怎会逼宫?那样温厚的太子,怎会那样决绝!?若非形势所迫,不诛杀九族已是宽厚,到如今竟还要亲自册封他的孙女!

奇耻大辱!

顺了半日气!圣上闭上眼,想着一直侍立在旁边不出声的孙子李兴怀。其母不如先太子妃,其父就更不用提。这个年纪,看着还好。可是他不知自己还能活几年,还能教多久。太子,会容忍儿子比他强悍么?

睁开眼,圣上阴冷的声音传出:“兴怀。”

李兴怀忙道:“孙儿在。”

“你记住,皇爵不可滥封赏。”

李兴怀愣了愣,不是圣上说要封郡主的么?

圣上勾起一抹冷笑:“皇家能封,就能夺。待事情冷却,你便要提醒你父亲,寻个由头,废了她!”

李兴怀躬身道:“是。”提醒父亲,是指……翌日父亲登基以后么?李兴怀垂下眼,是了,顺利即位后,朝臣们大抵便老实了。只要理由寻的得当,谁还会去计较圣上年少轻狂之事?这便是帝王心术么?

除了想趁机捞一笔的藩王们,京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庭瑶沉着脸,对福王道:“不愧是圣上!几十年的帝王,果真老辣!”

福王讽刺道:“如此,太子殿下便是知错能改的好殿下了。天下间谁没犯过错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庭瑶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棉花般难受:“舆论战不能打了!”是,太子“年轻不懂事儿”的时候,把阁老的孙女害了,如今已经知错,积极弥补。请封郡主,天大的脸面。一世荣华,一世尊荣。再刻薄的人,都不能再指责太子。同时再无人敢挑剔庭芳贞洁之事。本来,也没证据说庭芳一定就失贞了。没准儿她逃了呢?没准儿她赶上好心人收留了呢?没准儿被买做丫头了呢?更没准儿做了谁的姬妾赎回来了呢?不用一日,风向就会变了。洗白了庭芳,亦洗白了太子。

福王道:“罢了,你家郡主说的,枪杆子里出政权。”

庭瑶看了福王一眼,懒的说话。福王他老人家的名声比太子好不到哪里去。大伙儿固然不喜欢小肚鸡肠的皇帝,但同样也讨厌喜怒无常的皇帝。做皇帝的当然想号令一出天下莫敢不从;做臣子的当然更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彼此选彼此争。福王与太子,实际上是比哪个更讨厌。如果太子不够讨厌的话,就跟福王打平手了。舆论与权力,本来就两者合一。如果不理解这一点,就没法明白明朝那为了鸡毛蒜皮之事血染朝堂是为何。不过是借题发挥,利用道德争夺话语权罢了。

被庭瑶教了好几年,福王多少有些进步。对庭瑶道:“不像圣上的处事风格。”

庭瑶叹道:“他早服了老,咱们又何必到今日。”轰轰烈烈的叶家,可是家破人亡……

“是服老么?”福王勾起嘴角,“不是因为太子太废,他死活扶不上墙么?”

庭瑶道:“自然也是有的。父王薨逝,皆因任何事都做的太好。比圣上还做的好,圣上就怕了。其实父王就未必比的上圣上年轻的时候。册封郡主之事,不就很明显么?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不糊涂,咱们掀不起浪来。早在四妹妹被找着时,做出点反应,我就没法子坑太子了。但即便我坑了太子,他随手一个郡主,我也是前功尽弃。”苦笑,“一个郡主,真划算!”说是补偿叶家,荣耀却是给去了徐家。他还真补偿了,补偿的高调、离谱,一点实际都不肯给。郡主一年才几个钱的俸禄?真要给叶家好处,至少该把叶俊德调回京。封个徐家的郡主,好处全给了徐景昌!而徐景昌孑然一身,毫无威胁。好算盘啊!便是看透了,又能如何?阳谋无外乎如是。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福王笑道:“罢了,好赖捞个郡主,徐仪宾更怕老婆了。”

庭瑶勉强笑道:“郡主不如亲王,她真敢欺负了徐仪宾,你能放过她?”

福王笑了笑:“那两口子不论,你家二妹妹,好八字啊!”

庭瑶冷笑:“好八字?王妃的妹妹且叫人休弃,郡主的姐姐又如何?”罢了,谁家船上没养几只混吃等死的耗子。杨怡科更不是什么好鸟,祸害就祸害了。且让他们两口子闹去吧。横竖两个废物也惹不出什么事。

“我已发信去江南。”庭瑶缓缓道,“四妹妹他们还蒙在鼓里,得替他们解惑。并约束那头的人。倘或不加留心,闹出了些什么事故来,宗室且可夺爵,何况异姓郡主乎?”

福王脸色沉了下来:“如果圣上诚心不想给郡主之爵,徐景昌与庭芳必死无疑!”

杀人,可比夺爵要容易的太多。圣上,你动了杀心么?

第310章 汪汪汪

镇国公府内

太夫人揉着太阳穴道:“真真是峰回路转。”镇国公的处事风格,从来稳扎。勋贵家不出幺蛾子,荣华富贵都不会缺,犯点小事朝廷更懒的计较。没想到区区一个次孙的婚事,能闹的比戏折子还精彩。他们当初上赶着结亲,次后也没想着过河拆桥。和离,是真的想好聚好散,庭兰就不适合镇国公府这样的大族。留在府内,倒交代了小命。本朝固然风俗苛刻,但再嫁也不是不行。叶阁老曾做过学政,上哪找不到个温柔体贴的读书人?不过穷些,赔上些许银钱便罢。这个钱,镇国公府亦出的起。哪里知道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镇国公道:“无妨,京城叶家不足为惧。”

镇国公夫人急道:“不知郡主是否记仇?她可是替姐姐出过头的。”

镇国公淡淡的道:“她姐姐过的乐意,她还能强出头?当务之急是把利弊与科儿分说清楚。一个内宅妇人,夫君哄哄不就行了。”

镇国公夫人道:“只怕不大好哄。”

镇国公道:“没什么不好哄的,她能为了点子流言蜚语上吊,证明其心性不坚。随便几句好话说了便是。她家现如今连个正经长辈都没有,你亲自去接了回来。天下间两口子吵架闹着要休妻的多了,有什么稀奇。”

镇国公太夫人道:“只怕光科儿哄还不够。一则科儿实不喜欢她,能哄的有限;二则家里人多嘴杂,她自己懦弱,妯娌间少有不掐尖要强的。”

镇国公道:“当务之急是别在惹出事端,过了这一阵风,管她怎样。”没说出口的是,各家各户死媳妇儿的多了,若非节骨眼上,堂堂公府岂能叫一个女眷上吊给唬住了?将来要死要活随她去吧。镇国公毕竟是混官场的人,看人看的透彻。就庭兰的性子,未必同姐妹们有多亲近,只别太过,大家面上过的去,谁管她死活。镇国公亦是厌恶庭兰,只不过自家幼子那副模样不好意思多话罢了。

面对一大家子,镇国公夫人心力交瘁。庭兰还得她去接,儿女都是债,躲不脱的。夫妻两个分头行事,镇国公见夫人出门去了叶家,他自去后头寻杨怡科说话。

杨怡科被父亲打了一顿,还躺在床上叫唤。当日镇国公在气头上,奴仆下手就不轻。娇生惯养的他哪里吃过这等苦头,不能恨父亲,便把庭兰恨了个死。听闻母亲要去叶家接人,若非当着父亲的面,只怕要捶床大骂。

镇国公长期在军中,日常多半严肃。只看了儿子一眼,就再次把杨怡科镇住。而后,缓缓道:“妻者齐也。”

杨怡科不服,却是当着父亲的面,不敢放肆。只低声道:“她那模样,如何齐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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