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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360)+番外

镇国公道:“打一开始,齐的就不是夫妻之间,如若夫妻有齐,还有什么夫为妻纲?还有什么姬妾?齐说的原本就是两个家族平起平坐的地位。婚姻结两姓之好,你娶的不是叶庭兰,而是叶氏。叶庭兰嫁的也非你杨怡科,而是镇国公府。”

杨怡科怔住。

镇国公道:“阁老的孙女,王妃的妹妹,郡主的姐姐,可否配的上杨家次子?”

不待杨怡科说话,镇国公继续道:“她好与不好,不是你纵容妾室的理由。打小儿就说滥的浅显道理,再不懂,我也只好清理门户了。”

杨怡科张了张嘴,还是不敢说话。

“管好自己的女人,是夫主的责任。”镇国公道,“你没法子管好,就别想有那么多。就譬如领兵打仗,管不了人,就去做你的小兵。为父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毕,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杨怡科的房间。

福王的信件快马加鞭的送达江南,徐景昌接到福王的信,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不喜欢朝堂的缘由。理智上知道福王之不易,可依然无法接受庭瑶拿庭芳当枪使。庭芳好不容易摁住刘永年,如若没有郡主之事,将来回京又要如何面对流言?以他对东湖的控制力,尚且隐约有闲谈庭芳过去之事,在京城他又算什么呢?当日邱蔚然那句“小嫂子”,周围人看庭芳的眼神,他怎敢忘?可已至此,只能接受。把信拿回房中,递给庭芳。真不想拿糟心事给孕妇添堵。

庭芳快速扫过,果然眉头紧锁。

徐景昌忙安慰道:“结果总是好的,算来是咱么赚了。”

庭芳摇头:“为了这点子事儿,册封郡主还是太过。”庭芳心里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按说圣上如此封赏,咱们该进京谢恩。如今只怕最好别去。”

徐景昌问:“你觉得京中有危险?”

庭芳叹道:“老皇帝又不是疯了一个两个,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稳妥的补偿方式有许多种,比如把夺了的定国公封赏与你,我便是超品国公夫人,够堵多数人的嘴了。再叫贵妃娘娘多宣召我进宫几趟,连公府门第都不敢再说。如此猛招,不该是一国之君出的。”

把夺了的公爵赏回来,足够补偿了。定国公看着怂,是因为他本人太怂,而非国公真的就不值钱。看不上国公的,除了皇家,满朝堂也就那几个数得上名号的权臣。稍微争气点的国公,谁敢小视之?赵总兵如果不是国公,且有的爬,想要二十几岁就身居高位,呵呵。何总兵五十多的人了,也不过在职位上能跟赵总兵平起平坐而已。庭芳有些头痛,郡主,当真就只是看着光鲜。真想善待不是这么玩的,捧杀亦是杀。

徐景昌揉揉庭芳的头发,道:“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越疯咱们反倒有利。公正持平了,还有殿下什么事儿?何况圣上说了,怜你有孕,不必回京谢恩。不管他是不是客套,咱遵旨便是。”

庭芳道:“圣上是懒怠见我们。我们家跟皇家,可是隔着血海深仇。”太子全家尽亡,信那龌龊的皇帝不迁怒叶家?而她们叶家更是被昏君坑的够本。恨不得砍死了对方,还是别见面彼此添堵。

夫妻二人正说话,豆芽进来道:“夫人,任先生有请。”

“知道了。”庭芳站起来道:“一起去么?”

徐景昌道:“我还要去作坊,你先忙。”庭芳接过内政,他更能腾出空儿来研发武器与练兵。如今可用的人奇少,当然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包括他自己都是。

庭芳点点头,独自走去了正院。进得书房,看见了任邵英桌前的一大摞账本,便道:“今年的账算清楚了?”

任邵英忙起身见礼,庭芳忙道:“先生又同我讲客气。”

任邵英笑道:“已是不客气了,按规矩是要磕头的。”

庭芳道:“咱们尊甚劳什子规矩,往日该如何还是如何。”一群造反派,装给外人看就好了,自家还真能高兴了朝廷封赏?她的工资可是该找福王领的。如今低调为上。坐下打开账本,一本本的翻着。粗略浏览完已是申时。合上账本,庭芳不由道:“盈利数十万两,咱们小打小闹已是惊人,将来还不定能翻出多少倍。”

任邵英苦笑:“这点银子够干嘛使的?郡主看支出账本,火器改造、训练就占了大头。也就是江南水土丰饶,军营那边自己种地管自己口粮,不然且养不活那么多人。过日子是绰绰有余,养军队还差的远呢。”

庭芳道:“东湖体量太小,还是得加大贸易。”

“谈何容易?”任邵英道,“幸而朝廷积弱,不然……我是不敢想的。”天下只能顺势而为,太平盛世想出点花花肠子决计不可能。来到东湖三年多,港口今年才开始盈利,勉强把之前的亏空补齐。不过好在钟表虽逐渐疲软,旁的货运量却开始增大。洋人不过年,正月里他们大抵也是跟着不能休息的,正好趁着旁人娱乐时捞上一笔。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朝廷岁入的八成都耗在了九边与黄河上,庭芳当然知道运营一个政府与养家糊口不可同日而语。数十万的收入,只为享受可以过的无比奢侈,可要想做点事业,缺口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无怪乎眼下这一群人生活都相当朴实,不至于过不上更好的生活,只是被钱坑多了,习惯性省俭。庭芳又看了回账本,笑道:“先前还当寻我花了无数银子,现看来才九牛一毛。”

任邵英也笑了:“可不是。那些只是看起来钱多。”说毕,又道,“搁寻常人家来讲,够败几辈子了。可咱们不同,自来仗着皇家,翻出多少银钱都算不得硬本事。咱们呀,志向不在此。”

庭芳笑了笑没说话,不是不能以赚钱为志向,只是这个时代,哪怕只做个安分的商人都是不行的。做任何事都得上头有人,既如此还不如做个上头人来的划算。不一味的奢侈,衣食住行花不了多少钱。安全才是最宝贵的存在。

查完账本,又处理了些琐事,庭芳才信步回房。屋里点起了灯,大大的炭盆把房间烧的暖融融的,两个丫头挨着火做针线。见庭芳进门,忙迎了上来。庭芳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做事,自己进了卧室,靠在罗汉床上发呆。她得封郡主,再怎么觉得圣上离谱,事情却是僵住了。不能让平郡王顺利的即位。从老子手里抢皇位叫夺储,从哥哥手里抢,便是谋反了。在我国的地界上,父死子继比兄终弟及要名正言顺的多,也就是说从圣上手里抢了皇位后,福王登基需要清洗的人就会少,朝政能更快的稳定。

一朝天子一朝臣,平郡王上位本来就要杀一批,他们再篡又得杀一批。这不是开国初年,天下虽初定,但各个势力其实已经降的降死的死,还地广人稀,朝堂上掐掐问题不大。现在?给个机会刘永年没准都能搞个藩镇割据。朝堂再乱,他们篡位就没有意义了。亡国之君的朝臣,还不如做海盗潇洒呢!

庭芳伸手剪了下烛花,眼前登时亮堂了些许。眯了眯眼,要如何才能再阴平郡王一把呢?

第311章 汪汪汪

古代生活节奏慢,通常而言进了腊月浓郁的新年气息就迎面扑来。彼此的年礼等物,甚至在冬月就开始预备。例如庭芳送进京的年礼,因路途遥远,担心有变,不到腊月就已抵达各处。至腊月中旬,各家主妇重心都移去了除夕夜宴。哪知圣上猛的一个册封,朝廷冷不丁多了个郡主,众人又只好忙不迭的补礼。不管圣上目的为何,此刻不送,那便是轻视皇家,要混不下去的。一国郡主,初次册封,礼还不能轻了。偏偏运河结冰,北方的年礼愣是送不过来,闹的租用徐景昌船队的商户,年前最后一波生意尽是替京中权贵们拉年礼了。

又有,东湖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徐景昌在此建了码头,才带来了今日之繁华,并且人流与客流与日俱增,本地人跟着越过越好。依附徐景昌发了财的民户们,也纷纷凑钱送礼与庭芳——便是不讨好,起码别得罪了。再加上合作的商户们的礼,徐家的大院子里竟堆的满满当当,不独正院与徐景昌夫妻的住所,连房知德的院子、华松的院子都占尽了,还是有些放不下。庭芳实在无力整理,只得先堆着,等到正月里闲了再慢慢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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