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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414)+番外

不单半自动的流水线叫霍克惊叹,连带现在的工人都配合默契流畅。燕朝的农民很勤奋他知道,可是使起来很不顺手。你再教他更有效的方法都是浪费口舌,他们全当耳边风,答应的爽快,做起来全不是那回事。他哪知徐景昌凡事都喜欢用兵丁,因为令行禁止,没那么多想头,不似农民,轴起来不管不顾油盐不进,不定得打死多少个杀鸡儆猴,才能正经上的了流水线。兵丁与工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在霍克眼里,那就是先进的象征!

庭芳瞧见霍克的呆样,就知他在想什么。抿嘴一笑,将来震惊的地方多着呢!用坚船利炮轰开国门的美梦,就当只是梦一场吧。论发展速度,谁怕谁啊!

盖房子的木头得晒干了才能用,徐景昌一淘银子,就有木材商人闻风而至。江西水路交错,运送木材最是方便。江边一大片被水淹的七零八落的地界儿就做了堆场。北边是放木材的,中间一整排大型水利驱动的机械,锯好的木头就搁在南边。仔细看过去,还分了大小用途。这些形状各异的设计便是庭芳的手笔了。

古时的四合院利用率非常低,庭芳往常就烦。大冬天的非得穿过北风呼啸的回廊才能进陈氏屋里请安吃饭,所以她才宁可赖在陈氏屋里不肯走。那还是豪门富户,搁在百姓家,一样是四合院的模样,却是住了不知几家几口,挤挤挨挨,争吵不休。庭芳上辈子正好赶上改革开放三十年,乡村大变样。山寨了她三叔公家的小洋楼,只不过改成木头的,就设计了出来。上下两层两个三房一厅,厨房挨着一楼左侧,厕所在右侧。厕所做了个角度,避免臭气熏人,再与主楼连上一段打通,冬天再不用出屋子去上厕所。

零件都是统一规格统一卡口,熟练的工人三天就能盖出一栋房子,再花两日补上瓦片就大功告成。只城内还在修整,不好动作,就在堆场练手,一连盖了好几栋,不时还能跟产线反馈修改意见。来往兵丁们看了直说好,一栋房子能住一大家子。独门独院,不似大杂院那般要跟邻居磨牙。唯有前后院都只有三尺深,看着不够宽敞。当然也有另一种模样的房子,要大上一倍,价格跟着翻,老百姓不过看看罢了。

至十一月,江上开来了浩浩荡荡的船队,幡上挂着个大大的徐字。徐景昌站在江边,翘起嘴角,最要紧的东西来了!

第358章 汪汪汪

徐景昌等的就是钢材。按照之前的设计,主干道都须得铺上铁轨。光占了江西无甚用处,得叫水土丰饶的江西翻出无数的财源来。有了铁轨,主干道两侧的铺子立刻就能做各色生意,来船装卸都极便利。借着水路,丝织瓷器源源不断的出去,还要引得洋棉布源源不断的进来冲击市场。从国家层面讲,只有贸易顺差是非常糟糕的事,内部生产不改良,外部生意不长久。单线生意远比不上网状生意,彼此纠纠缠缠,大伙儿一同发财嘛!着眼点不同,手段便不相同。徐景昌打小接触的人层次太高,心中惦记的始终是家国天下,从未有过小富即安。

房知德下了船,先过来同徐景昌见礼。徐景昌忙扶起,哥俩寒暄两句就开始勾肩搭背的一同往都指挥使衙门去。一路上所见比上回来强上许多。南来北往的商船一过,伶俐的便支起摊子,卖些个包子馄饨。只大伙儿手中无钱,做工的口里余粮不多,生意便不大好。

街面人来人往,都是身着短打的汉子在做活。南昌原就平坦,规划起来比那有山坡的地方强。可也有一桩不好,那就是大水一来家家遭灾。富户为避免水灾都住在离码头稍远的地方,倒是空出好大一块地来。

房知德忙问:“码头一带可是要住民户?”

徐景昌摇头:“商户。主要做码头生意,不让住人,只有铺面与仓库。人力只可避免城内内涝,可管不得江河涨水倒灌。所以这一片的铺子都简陋,被水打了也不打紧。靠什么吃饭都有风险,不可强求。铺面都盖一层半的,到时候教他们用滑轮组,把要紧的货物都吊上二楼。寻常年份的水灾尽可能避免损失。似今年这般那是老天爷要收人,便是看命了。”

房知德叹道:“天灾便是如此,往年虽没来过南昌城,大略估的到是什么情状。你们都来好几个月了,看着还是荒凉。”

徐景昌道:“把流民都编入行伍里头了,不然城里更没精神头。当兵至少能吃饱粮。”

房知德皱眉道:“真个就使当兵的干活?他们乐意?”

徐景昌笑道:“你四妹妹说他们不乐意,就别当兵,跟着君家修路去。两厢一比较,都是铺桥修路盖房子,当兵的能有一顿干的,将来还有前程,有什么不乐意的?军户多是本地人,自己家乡遭了灾,便是关在营里头训练心思也飞了出来。索性全了他们的意。还有,往南昌城下去几十里地,我看上了一大块空地,正好做兵工厂。你那边谈的如何?”

房知德道:“任先生选定了几个年轻人跟着洋人走了。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来。枪炮的工厂叫郡主料着了,南洋就有。但据说不是新的,专管给他们的船队维护。我拿了十来船景德镇的瓷器跟他们换,他们麻溜的把整个设备都搬了过来,连图纸材料一并给了。我才把瓷器给他们,算了算他们的东西不算很值钱,还补了我几船银子。我又拿银子买了钢材物资才开船回来。现他们已往欧洲去了。在码头交易等的无聊,我就仔细对比了一下,他们的火药与我们的不大一样。咱们自己炼火药很是不便,索性跟他们说下回弄几船火药来。银子才占多少地方?他们的东西在咱们这里卖不大好,经常还得拿石头压船。我问他们要火药,都喜不自胜,一来一回都是赚头,同我说了几车的好话,差点当菩萨供着了。”

徐景昌拍拍房知德的肩笑道:“这话你同四妹妹说去,她最是爱听。你从松江过来,殿下可有信?”

房知德道:“不曾接着。倒是听了几个信儿,同你们一齐说。”二人边走边说些闲话,横竖要紧事不能在大街上说了叫人听了去,不多时就进了家门。

门房是新近找的,这样的岗位,只能是生死都跟着主家的奴籍才放心。远远见了徐景昌就迎了出来,徐景昌指了指房知德:“这是房公子,算咱们家的人,记住了。”

门房点头哈腰的答应了。二人穿过大门,往里头去。进了院门,房知德就奇道:“怎地这么浅?”

庭芳早听得动静迎了出来,接口就道:“还是开国时的款式,本地当官的八百年都不住衙门,只在衙门办公,后头都给了寻常幕僚居住,可不就没想着扩建么?”

房知德朝庭芳拱拱手:“好郡主,有甚好吃的招待?”

庭芳笑道:“没有!我有事问你呢,你们往前院去,我就过来。”

房知德亦有事要说,随着徐景昌走到前院,撞见钱良功,又使人去唤周毅。房知德身边自是跟着长随,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辍着进门,就叫翠荣一股脑的扔进了东厢南间的空房,又安排豆青豆芽烧水,利落的安顿好了。

房知德进了前院的厅堂,连灌了好几杯热茶。江上行船,水汽伴着寒气,冷的人骨头缝里都发颤。钱良功笑着在炭盆里添了两块炭:“过会子就暖和了,房公子辛苦啊!”

房知德摆摆手:“谁都不容易。”说着又伸手拿桌上的点心嚼了几口,道,“有面没有?船上尽烤红薯吃了,还是汤面贴肠胃。”

钱良功笑骂:“才看到管家婆的时候不说,同我说有什么用?”话虽如此说,还是站起来往外头递了个信,叫厨房做去。待周毅回来,几个人围了火炉,房知德才道:“外头四处开花,我都不知说哪一件。”

南昌自打有了商船,外头的消息多少听见些,徐景昌皱眉道:“江苏那边收拢了许多流民,编成了队伍,都说要反。到底是谁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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