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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622)+番外

皇帝有皇帝的立场,如若太傅臣服,李初晖不介意忍让,不介意继续宠幸。如若太傅桀骜不驯到只认太上皇,她也就不得不两败俱伤了。

“大嫂子。”李初晖柔和的道,“我登基了,得立皇后了吧。”

呃……男皇后?嗯……好像后最初亦是部落首领的称呼,故才做了皇帝之妻的封号,因为没有什么比王者,更匹配皇帝了。但被李初晖提起,庭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李初晖微笑:“叶晗如何?”

3 福元本纪3-皇后

李初晖要叶晗,就是试探。

叶晗一直病怏怏的,先天不足,导致他的身体非常糟糕,每年到冬天,太医院就全神戒备。叶太傅是个对孩子非常严厉的母亲,徐清小时候课业之繁重,她看着都觉得痛苦。但对叶晗,没有要求。或者说,活着是唯一的要求。

叶晗三岁后,就极少进宫,李初晖已许久没见他了。只知道昭宁帝想许二公主给他,致使朝中无人敢嫁女,偏偏二公主听说他是病秧子,死活不愿意。婚事就一直拖着,拖到了今日。

每一个家族,或多或少的都养着因各种原因产生的废柴。叶晗身体差,不怪他,可他的确需要极其细致的照顾。徐清远赴边疆,亦没娶亲,她绝不会去碰继承人,那不是试探,而是决裂。

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在皇宫得到更好的照顾。叶晗不入宫,昭宁帝活着一日,太医院就围着他转一日。若昭宁帝没了呢?不管叶太傅是否愿把权力卸下,她都得把叶晗扣死在手里。这样,她才能平稳的接过父皇的江山。

叶晗的价值,就在于他是家族的拖累。作为母亲,不可能不考虑孩子的将来。徐清愿悉心照拂,徐清的妻子呢?徐清的儿子呢?家里养着这么个花钱如流水的废物,每个人都愿意么?病弱的幼子,备受宠爱的幼子,想必脾气也不怎么好吧。这一根微妙的线,隐隐约约的看不分明,但能缠住叶太傅的手脚。

李初晖笑容看起来总是温和,笑对庭瑶道:“叶晗,是承重孙吧?”

庭瑶僵硬的点头。

李初晖爽快的道:“我若有两个孩子,可择一随父姓。只得一个,就没法子了,再从孙子里过继吧。”

庭瑶瞪着李初晖,觉得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异常陌生,出继皇子,好一记捧杀!好一记先手!厉害!

李初晖微微勾起嘴角,叶太傅,你拒绝的了么?

李初晖的意思,顺着庭瑶传到了徐家。庭芳气的手直哆嗦,不愧是女皇!平衡木玩出了境界!皇帝当然要有皇后,选中谁家就是谁家。娶太傅家的孩子,再正常不过。徐景昌让一个孩子给叶家,都叫京城侧目。皇帝让步到这个份上,她再是狂妄,都不能拒绝。因为拒绝的代价,就是杀她全家,也无人会说一句话!

李初晖头一回出手,便胁迫了权倾天下的太傅、讨好了喜爱叶晗的父皇、证明了她为人宽厚、亦照顾了叶晗的一生。一石四鸟!最狠的是她通过庭瑶传话,没有直接下旨,表示了对太傅的充分尊敬。然而有起居注跟随的皇帝,她不下死令,消息立刻会蔓延。再拒绝,不识好歹到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庭芳很久没吃过如此大的哑巴亏了,当真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你父皇强!

果然,豆子就问:“有什么不好么?”

庭芳更怒,就是没什么不好!她从来忧心叶晗的前路,她再是女太傅,这也是一个男权社会!男权社会对女性苛责的同时,对男性的要求更高。叶晗虽仗着出身好,入工部做小官,可是他因身体缘故嗜睡。到现在还得从晚九点睡到早七点,中午还得歇一个时辰,少一点就没精神。所以他不能做科研,更不能考科举。多年的训练的确有成效,然而至今都让她提心吊胆。这样的男孩子,生的好有个蛋用,她有闺女也不嫁!作为母亲,她不愿叶晗娶个条件差的,更不愿叶晗孤独终老。可是,那是皇家。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们家已经有足够好的条件,不需要孩子入宫来博前程。与皇室联姻的好处,她比谁都清楚。庭瑶当年削尖了脑袋往东宫冲,为得就是成为太孙妃后,可以为家族为母亲带来巨大的利益。但庭芳不想让孩子受这份委屈。

作为后宫,侍奉皇帝,不能说步步惊心,却也得小意殷勤。叶晗又不是走投无路,干嘛要一辈子侍奉主子?叶晗还是男孩子,他必然会面临不怀好意的人阴阳怪气的耻笑。若是李初晖再弄个三宫六院,光是争宠掐架,就够累死叶晗了。要皇帝不纳妾可能吗?绝无可能!能独宠叶晗三五年,都算给面子的极致了。可她能拒绝吗?更不能。皇宫有太医可以十二个时辰的跟随,这是她的软肋。

庭芳被李初晖怄的半死,徐景昌更是脸色阴郁。论入宫伺候,其中艰辛谁能比他更清楚?李初晖比昭宁帝难缠多了。做伴读家世好的,还能“被撵”,做皇后就与他小时候一样,战战兢兢的讨好着主子,生怕主子厌烦,而后死无葬生之地。可他不能不从,研发就是吞金兽,多少钱都不够烧的。李初晖只要卡他一下,他就会被研发处抛弃。丧失权力后,更容易被人摆布。徐景昌怒不可遏的想:真TMD是老皇帝的亲孙女,踩线恶心人的本事一脉相传!

徐家的气氛压抑的可怕。昭宁帝则是另一番心情,他欢快的想,好闺女,干的漂亮!二十年帝王,其中角力自是看的分明。先前还不放心那孩子,现在看来他可以安心去算账了。深知徐景昌的心结,还是他小时候的锅,赶紧跑到定国公府,给两位重臣顺毛。

见了昭宁帝,庭芳吐出一口浊气:“陛下,臣请辞官。”

“别介!”昭宁帝忙道,“我保证,叶晗不受半分委屈。我当儿子养的,初晖心里有数。”

庭芳道:“圣上聪明绝顶,陛下不放心什么呢?”

昭宁帝道:“那你也不能撒手啊!”

庭芳淡淡的道:“不是有内阁么。”

昭宁帝求助的看着徐景昌:“她也就是问你们个意思,实在不愿意也就罢了。你们俩别生气嘛!”

庭芳疲倦的道:“我累了。”权倾天下又怎样?还不是连儿子都护不住。她顶着昭宁帝的压力,坚决不放叶晗入宫,就是怕漂亮的叶晗成为皇子的禁脔。没想到,躲过了皇子,没躲过女皇。

昭宁帝放软音调道:“正挪宫,初晖本说她住东宫便好。我想着既是让了位,就别拖泥带水。我使人把上书房收拾出来,我便住那处。挨着乾清宫,后头就是坤宁宫,我照看的了,你们两个放心吧。说实话,在宫里,一年到头都太医看着,冬日里更有地龙,保证他不那么容易着凉,不比你在家养着安心?到咱们的份上,荣华富贵都不用谈了,看着孩子好不是!”

庭芳道:“我要去国防部做右都督。”

昭宁帝肝疼的道:“太傅,您交接完都得半年吧?”

庭芳冷冷的道:“我又没死了,搞不清后续的再来问我便是。”

徐景昌亦冷着脸道:“君不轻易降臣门,陛下常来,很不合规矩。还是请回吧。”你护犊子,我亦护犊子。你帮着女儿算计我儿子,就休怪我翻脸。

昭宁帝:“……”徐景昌上回发这么大火还是庭芳惹了他,肝更疼了,这可怎么哄回来啊!见两口子实在不高兴,昭宁帝也不敢太招惹,郁闷的回宫。

此事本来就不瞒人,不过到了晚间,叶晗就知道了。进到上房,见父母还在生闷气,轻笑出声:“爹爹,妈妈。”

徐景昌扯出个笑脸,温言道:“天黑了,你可要歇着了,怎么又跑了来?”

叶晗挨着父亲坐下,笑道:“爹爹妈妈别气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庭芳道:“当然是大事!”

叶晗道:“可是我这样的出身,尚主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勋贵家的幼子,天生的准驸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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