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欢喜(22)
评分方式是在高二文理分科后八次大型考试综合成绩的基础上，一个竞赛一等奖加5分，二等奖加3分，三等奖加1分，以此类推，修熙雯排在第28名的位置。
28名不是个吉利的数字，按照往届的情况来看，TOP4完全没有可能，顶多在C9中吊车尾。果不其然，修熙雯拿到的是青大的自招名额。
修熙雯拿过文件，不好意思的对张老师说“老师，我能拿回去仔细看看吗？”
张老师点点头，温柔的说“不着急，可以和父母讨论后再给我回复。”
“谢谢老师。”
回到家后，开明的修父修母又将选择权交到了修熙雯手里。这晚，修熙雯的台灯亮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修熙雯将文件退还给张老师。
“确定了吗？你现在放弃，名额就会自动顺位到下一个人，再也没有后悔的可能了。”
“确定。”修熙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青大自然是全国极负盛名的高校，甚至是莘莘学子的求学圣地。修熙雯不敢保证，自己高考裸分就一定能超过青大。
可是，青大的自主招生一旦通过，两者就自然绑定。就算她的分数够得上星北阜交，也去不成了。纵使将来会后悔，她现在也不乐意。想做的梦就该做到最顶峰啊。
昨晚一夜没睡，课间修熙雯刚刚趴下，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怎么了，艺琼。”修熙雯强忍着睡意，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往里面坐坐，往里面坐坐。”许艺琼摆了个手势，修熙雯只好坐到了空着的顾宏瑾的位置上。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你知道顾宏瑾被保送到星华的事情吗？”
“知道啊，”修熙雯神色暗了暗“作为领军人物的第一梯队，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校长推荐名额给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昨天一天都没有见过顾宏瑾，这使得拿到文件习惯性的望向右边的修熙雯，失落感更甚。
“那你知道，他放弃了这个名额吗？”
“为什么？”修熙雯手指颤了颤，睡意全无“是因为他想要出国吗？”
修熙雯虽然知道顾宏瑾有出国的打算，但是星华作为当之无愧的TOP1，研究生姑且不谈，本科的认可度不比国外的那些学校差。能得到免试入学的名额，绝对是巨大的诱惑，修熙雯没想过他会放弃。更何况顾宏瑾昨天消失了一天。
“听我爸爸说，辛清泉的父母昨天找去了顾宏瑾家的小吃铺，说是给顾家10万块钱，让顾宏瑾放弃保送名额。”校长推荐名额有3个，辛清泉是第4名。
“学校不会说什么吗？”
“只要是你情我愿，学校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顾宏瑾是自愿放弃的，总要有一个人顶替名额，辛清泉又并不差。”
“那，顾宏瑾答应了？”
“应该是，”许艺琼喟叹了一声“所以说，知识就是财富啊，这话真是没毛病。”
“这事知道的人多吗？”
“现在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但若是辛清泉真的拿到名额了，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了吧。”许艺琼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漫不经心，修熙雯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们还没有走出象牙塔，却直面社会关系在现实生活中的应用。
如果顾家家境富裕，辛父辛母不可能这般单刀直入的请求顾宏瑾的退让。如果，顾宏瑾因为这笔钱而放弃了名额，修熙雯不敢想。那样骄傲的人，在这个学校该如何自处呢？流言是长着脚的啊。
前一天，顾家小吃铺。
顾母狠狠的抽了顾宏瑾一个耳光，鲜红的指印立刻在顾宏瑾的脸上显现了出来。顾母手指颤了颤，心痛的厉害。
顾宏瑾看着地面，没有倔强不服，只是眼睛中一片死寂。
良久，他才开口“妈，别生气，身子要紧。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出国吗，星华的名额要与不要有什么区别。
“妈是想让你出国，可是妈希望每次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能头抬得高高的，而不是拿了别人的钱，如过街老鼠。儿子，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你的，以后就算你功成名就了，被人翻出这种事情，也会将你钉在耻辱柱上，你知不知道？”
“妈妈开这个铺子有一点积蓄，实在不行，就把这个铺子关了……”
“我不在意，况且这很公平。他们花钱求一个心安，而这名额是我用自己三年的努力换来的。若…若真的有人谈论此事，我认为觉得羞愧的不应该是我。没有人应该让贫穷做背书，我拿的是我该得的。”
“我介意！”顾妈的声音蓦地尖利，脸上却是泪流满面。自己的儿子，自己骄傲了一辈子的儿子。那样清冷的性子，却每日和自己一起张罗小吃铺。陪着自己挺过了那么多的难关，如今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怎么能只责怪他一个人呢。
“你到底知不知道，妈不是怪你放弃那个名额，而是那个钱你不该拿。别人会怎么看你，会说你贪同学的便宜，眼钻到钱缝里，难成大器。这样谁还敢和你做朋友？”
“还有，你前两天不是和我说，不想出国，想留在国内了吗？若是这样，星华那么好的名额，你都不要，你还想去哪？”
顾宏瑾身子颤了颤，努力将少女眉眼弯弯的影像排出脑海。他沉了沉声音“妈，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待顾宏瑾没有起伏的交待完所有的事情，顾母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失声痛哭“是妈妈对不起你……“
顾宏瑾拍了拍顾母的背，试图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不是您的错，妈，我还想留在国内。是我的别人都抢不走，这样也好，您还能当个状元母亲……”
这夜，顾家的灯也亮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众生百态，谁也不比谁活的轻松。
☆、第26天
有些事情处理得当，反倒能及时止损。可是当事人之一早早签了合约清了书桌，去外地度假，另一位当事人却迟迟没有在学校现身。
流言越传越烈，一开始大家只是惊讶的张大嘴巴，这样的消息，除了“哇”似乎没有词可以表达他们内心的惊叹。再后来总有人有事没事的来11班门口晃晃，看看满载了太多荣誉的顾宏瑾今天来了吗？
顾宏瑾来了，在三天之后。明里暗里会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而顾宏瑾却始终是一脸若无其事。
“哎，”修熙雯戳了戳顾宏瑾的胳膊“你不在的那天，张老师给了我一个青大自招的名额，我放弃了，快安慰安慰我。”
顾宏瑾将目光转向修熙雯，见她果真是一副‘求安慰、求鼓励、求表扬’的模样，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浅淡的笑容“恭喜你，星北阜交又多了一位高材生。”
“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修熙雯捂着自己的脸，表现出被取悦的得意洋洋“我也觉得，我的脚步，不应该止于青大。”
“多读书、多看报，少说话、多睡觉。”顾宏瑾又将目光转回了手里的书本，只是不忘给她泼一盆凉水，太过飘飘然也不好。
“是不是我太可爱了，你舍不得我这个同桌，才故意拒绝保送名额的。你肯定是想和我一起体会下在痛苦边缘挣扎的快感。”修熙雯给他抛了一个我懂我懂的眼神。
顾宏瑾知道她是有意逗自己开心，但听到这句话还是顿了顿，神色郑重的看向她。
“你干嘛？”修熙雯有点心里发毛“是不是觉得我太聒噪了，我不说话了，好不好。”她弱弱的补充一句
“有个事情，我想和你交待一下，我被选上了数奥冬令营。”
修熙雯一愣，数奥冬令营啊，能拿到入场券的都是省数学竞赛的前几名，若是能在全国奥林匹克冬令营中拔得头筹，顾家的小吃铺怕是得惊现星北阜交抢人现场。
“真好，”修熙雯笑的尴尬又落寞“我就知道你总是比别人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