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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掌中(8)

外头惨叫厮杀不断,血都要染红了半边天,这人却能笑的超然物外,秦筠知道她如今再往外冲,他巴不得扑到她身上拦住她,见有了侍卫的帮助赵邺那边动静渐小,也不打算再出去。

“滚出去。”秦筠冷冷道。

“属下这就离开。”谢沣的目光有些不舍的从少女的脸上移开,“主子怕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唤作谢沣。”

谢沣嘴角咧开,见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又看回到了他的身上,心满意足的跳下了马车。

第九章

本来赵邺那边的情况只是看起来惨烈,实际已经快将人制服,有了增援,溃败只是一会儿的事。

果真半晌就传来贼人全部伏诛的消息,秦筠提起的气还没松下去,紧接着又听到赵邺受伤了。

秦筠下了马车往赵邺那儿跑,才进过一场厮杀地上的青草都染上了血腥味,随处一扫便能看到一具具没了气息的尸体。

秦筠皱了皱眉:“我们的人伤了多少?”

“死了三人,伤了八人。王爷放心,奴才已经让方侍卫把伤员安排到了后面的马车,死了的也会给一笔银厚藏。”

秦筠默然,目光扫过地上一个头被砍了一半的男人,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因为赵邺是骑着马,他的马车倒没怎么被攻击,周边的杂乱也被清理过了,只是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萦绕,提醒秦筠,赵邺刚刚遭遇的危险。

到了赵邺马车跟前,恰好见侍人端了一盆染血的水出来,秦筠低头看了看自个整洁干净的衣裳,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在身上划上一刀表明跟赵邺有难同当。

现在才划,未免太马后炮了,主要是秦筠怕疼,所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皇兄,你疼不疼?伤到哪里了,都是臣弟没用,若是臣弟能保护皇兄,也不会叫皇兄受伤了。”

秦筠不敢直直往马车里闯,所以就对着车窗,难过万分地检讨自个。

见车内没传出什么声音,秦筠心中有些忐忑,从传话的侍人看来,赵邺伤的应该不重,难不成是晕过去了。

“听到皇兄受伤,筠儿恨不得在自个身上也划上几刀,好平息心中的愧疚难安,皇兄……”

秦筠还未说完,就见车帘一掀,其中钻出个胡子一把的大夫。

“陛下让王爷进去。”

秦筠本以为车内就赵邺一个人,见状神态平静地颔首,就像刚刚打算撕心裂肺挤出几滴眼泪的人不是她。

踏进了马车,秦筠掀帘子的手往回收了一下,有点想退回去的意思。

车内的物件都收干净了,所以她一眼便毫无阻碍的看到了赵邺的状态。

赵邺靠在迎枕上,眼眸半阖,状态说不上好。

他伤了两处,为了方便上药清理,衣服已经褪尽了,只是腰间搭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肩膀上的伤处已经处理好了,敷上了药,裹了一层绷带。让秦筠想退后的是赵邺大腿上的伤口。

血红的刀伤已经清理过了,深入皮肉的伤口,没有鲜血再往外溢,但却没有包扎。

底下垫了几层白布,上面还有点点血红,像是怕秦筠压力不够大似的,伤口突然冒出了一滴鲜血顺着赵邺小麦色的肌肤往下流淌,给白布又染上了一大块的红迹。

秦筠腿一软,差点没跌出马车,她毛病不少,晕血自然也在其中,要是离得远她还能强忍几分,像这般近的可以清晰看见伤口,周边还有浓郁的血腥味,秦筠嘴唇白了白,头脑有点发晕。

“太医怎么没给皇兄包扎就走了,我这就去把他叫回来。”

“你来。”赵邺睁开了眼,神态慵懒,但眼里却有未退的猩红,秦筠吞了一口口水,平时的赵邺就让她不敢拒绝,此时的赵邺身上隐隐有了噬人野兽的影子,她更不敢不按着他的话做事。

“臣弟笨手笨脚的,要是把皇兄的伤口弄严重了怎么办,还是让太医来吧。”秦筠磨磨蹭蹭的往赵邺的方向移动,不认命的反抗了两句。

“朕怎么能让筠儿心中愧疚难安。”赵邺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弄。

这就叫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秦筠看着赵邺裸露的大腿,深吸了一口气,本想换口气做好准备,浓郁的血腥涌入了鼻腔,秦筠猛地咳了咳,差点没呛死。

“筠儿是嫌朕的伤口太过恶心,才不愿为朕包扎?”赵邺半眯凤眼,眼眸深不见底,淡淡看着秦筠。

他本不想见她,若不是她冲出马车,又被人横抱带走,他也不会一时不查被砍上这刀。本想不见,但是听到她的声音,他便改了主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自然知道她怕血这件事。

他受了罪,总不能让她自在。

秦筠猛地摇了摇头,她哪里有那个胆子:“皇兄身上的伤口不恶心,筠儿只是心疼皇兄,恨不得以身替了这伤。”

赵邺轻呵了一声,疲于言语。

赵邺跪坐在赵邺的腿边上,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拿起了药粉。

“皇兄要是疼就告诉我,”说完觉得赵邺就是疼也不会说出来,补了一句,“臣弟会很轻很轻的。”

秦筠的确如她所说的很轻很轻,近距离接触血肉模糊的伤口,对她的视觉嗅觉都是大冲击,她手都是抖的,就是想用力也无力可用。

柔软带着肉感的手指时不时滑过大腿的肌肤,撒了药粉的伤口疼感慢慢散去,触感瞬间变得格外清晰。

赵邺的眉头越皱越紧,感觉在他身体上颤抖的手指带了火,透进了他的体内,引得他蛰伏在他身体中的热又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秦筠正专心致志的拿着布把快溢到大腿跟的血擦抹干净,猛听到赵邺的质问,手一抖,一双滚圆的眼睛,无辜茫然地看着赵邺。

赵邺扫了一眼因为他身体紧绷溢出来的血迹,眸色阴郁:“不用管,老实把伤口包了。”

她那儿不老实了,秦筠点点头,她还不想去碰那些血呢,又上了一层药粉,秦筠拿了布条,小心的抱着布条给赵邺包扎。

看不见感触才会强烈,赵邺这会没有闭眼,直直地看着秦筠。

为了方便动作,秦筠把袖子都高高的挽上,白嫩细腻的手腕抱着赵邺的腿,抿着苍白的唇专心的给他包扎。

赵邺料错了秦筠这个弟弟带给他的影响,亲眼看到麦色肌肤与白皙皮肉相贴,赵邺眸深如渊,在梦中才会频繁动静的某处,在薄毯下蠢蠢欲动。

赵邺握住了秦筠的手:“出去。”

赵邺捏的很紧,秦筠有种骨头都被他捏碎的错觉,声音有些弱:“是不是我下手没轻重弄疼皇兄了。”

两人对视半晌,赵邺松开了手。

“叫太医进来。”

这等于默认了她下手没有轻重,秦筠退到了外面,叫了太医进去,不停在外头换气,想把鼻子里的血腥味都清空。

“王爷的手是怎么了?”常荟在外面候着,眼尖的注意到秦筠红了一圈的手腕。

秦筠甩了甩手,赵邺下手还真狠,她的手腕隐隐都有些肿,不知道等会会不会发紫。

“我见皇兄受伤,恨自己无用自个掐的。”

秦筠随口回了一句,让雪松拿了药膏匆匆擦过,太医一从马车出来就紧接着钻了进去。

赵邺看着去而复返的秦筠,表情不怎么欢迎。

“臣弟想皇兄受了伤,处处做事不便,身边需要一个伺候的人,臣弟虽然包扎不行,但是个细心的人,所以想留在皇兄的马车照顾皇兄。”

秦筠会提出来这话,有将功赎罪的意思,刚刚她的人没尽力保护他的事,任谁都看的出,以防赵邺生气给她穿小鞋,她得把姿态做足了。

再者那些人知道赵邺的行踪,又是冲着他来的,她跟他同乘一辆马车,至少再有其他情况,她手下的人会尽力。

赵邺神色淡淡,秦筠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侧脸点了点角落:“别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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