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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磁感线(23)

作者: 许温柔 阅读记录

沈俊彬:“下周就是万圣节,截止到昨天为止……”

其他几位总监也陆续停了笔,看向沈俊彬,盛骁的目光混迹其中。

沈俊彬在侃侃而谈,而他在悄悄猜沈俊彬的星座。

记得他读高中的那些年,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们已经很有竞争意识了,谁也不愿甘居人后,而她们明里暗里竞争的目标就是盛骁。

每天下了课,他被一群单独来不好意思、结伴来又怕被淹没的女孩们围在中间,走都走不出去,就算趴在桌子上睡觉也有人刻意坐在他旁边聊天。他要是醒着,她们就争相给他“看相”、“算命”,说得煞有介事,连他用哪只手拿杯子喝水都能被引申出宿命层面的意义。

对于盛骁的生肖、星座、血型,她们掌握得比盛骁的亲爹还熟。

听得多了,他到现在还记得一点儿。

根据沈俊彬的行为来看,这小子把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玩得贼溜,好的时候是只黏人的小猫儿,一旦翻脸就像地狱恶犬,这明显是双重人格,可能还伴有精神分裂——肯定是双子座的。

这一结论,无论是放到现在还是几年前都很说得通,盛骁清晰记得这小子趴在床上玩手游不理人的德行,别以为他后来表现得乖巧就能一笔勾销。

曾经有两个女生为了盛骁争风吃醋,其中一个半开玩笑地贬低对方的理由是:“你是双子座的!朝三暮四,三心二意!和盛骁最不搭啦!是专克他感情线的好不好!”

一时间,旁边另外几个女生看那姑娘的眼神都变了味儿,仿佛她已经负了盛骁一般。

盛骁当年表面不可理喻,内心瞠目结舌地看完这一幕之后,年轻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哦,双子座是我的克星,我可得绕着点儿。

如果沈俊彬是双子座……盛骁无意识地摸了摸毛衣领,心想:那就好办了不是么?等这小子喜新厌旧了,对他阴阳怪气腻了,他的日子自然就太平了。

不用再穿高领毛衣,不用再喝自来水。

说起来,沈俊彬昨晚对他冷淡得连路人都不如,是不是连句“你好”都没说?

难道已经见异思迁了?

呵,双子座变心的效率真的是非常高。

晨会结束。

“哎!大家伙儿!”人力老总站起身来,小眼睛眯得如同不存在一般,笑呵呵地说:“今儿呢,是咱们沈总的生日,中午吃饭可都早点儿来啊!”

盛骁:“……”

屋里一阵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沈俊彬意外一瞬过后,起身逐个鞠躬道谢,礼数周到得如同他每次在人前时一样,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根本就不属于他的儒雅。

诸位总监都是刚刚上班,唯有值班经理是下夜班。盛骁通常自觉地让步履匆匆的其他人先行,自己最后出会议室。

人力老总特意找到他:“盛经理,您这嗓子好点儿了吗?还用去医院吗?要是累了就上后边小楼休息会儿去,留一留,中午也一块儿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聊聊,聚聚,给沈总监接接风,成吗?”

“没问题。”盛骁自然不需要去医院,立即答应道,“中午一定到。”

出了会议室,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查看——

完了,天蝎座。

第16章

天蝎座的人精力旺盛,有仇必报,一旦认定一件事,哪怕鱼死网破,也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盛骁抬起头看向天井的另一端。

隔着十几米直径的挑空天井,沈俊彬和几位总监在电梯前等候电梯的到达。有人交谈,有人默默想着自己手头的一摊事,而盛骁视野中心的那个人,似乎正向会议室门口的方向微微侧着脸。

离得太远,盛骁认为以自己的视力应当看不清沈俊彬的表情,但他心里却又生出一种奇异的直觉:沈俊彬也在看他。

他前两天在来源诡异的冲动之下对这人说了超出本分的话,现在想来当时的逻辑可笑得让他想以头抢地。

沈俊彬不过是随口问问他的机车有没有照片罢了,这种好奇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来说都真的再正常不过,谁不想看看价值一辆中级轿车的两轮摩托车长什么样呢?可他却直接引申出了根骨清奇的结论,明言和沈俊彬划清界限,指出两人没有继续交往的可能。

睡醒之后再一想,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交往过吧?

盛骁对于一夜纵情的经验稀少得只此一桩无从对比,现在想来,此事是有潜规则的。作为当事双方,天亮之后应当再也不提,最好见面也假装不认识。

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可能都懂这个规则,但盛骁不懂,毕竟从前别人借他一块橡皮都想趁机请他吃饭,为和他接触而找出的牵强理由不计其数,这导致他在某些情景下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所以他犯规了,犯了潜规则中最最罪无可恕的一条。

沈俊彬在难堪之后很有可能记恨上了他。

盛骁在员工宿舍楼找了间临时休息室,睡着之前摆弄了一会儿手机。

半梦半醒时,他见到西装革履的沈俊彬在星座预测的字里行间中行走,最后像坐高脚吧台椅一样,风度翩翩地坐在了“仇”字上。

员工餐厅里有一间单独辟出的经理餐厅,设有微波炉,方便忙得不能按时吃饭的总监及经理们随时来到可以吃上热饭。平时的菜色只比外面大厅稍微丰富一点儿,但今天就不一样了,十几个罩盅排排站好,桌旁还有一辆餐车,用透明的玻璃罩扣着一个生日蛋糕。

中午一点,总监们陆续到达,只有销售和餐饮的几位还没到,包括寿星。大家充分体谅他们的工作,耐心地等待着,感慨地互相安慰道:“太忙了,一线太忙了,咱们多等会儿没关系。”

人力老总一进门,笑眯眯地拍拍盛骁的肩膀:“睡醒啦?看你有点儿累啊,等会儿回去了好好休息,平时别玩太晚,年轻人也得注意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盛骁感觉这话有点儿暧昧的指向,他辩解道:“没玩,就是着凉了,我回去捂捂就好。”

人力老总在他身边坐下,眨巴着耷拉的眼皮凑近他小声问:“你看咱们沈总,怎么样?”

盛骁背后一凉。

他气儿都不敢喘,脑子里全是那天在洗手间的画面——当时刚刚散会不久,卫生间里很有可能有人,难道人力老总就在他们隔壁?

当时沈俊彬压上来咬他脖子,他有没有发出什么不堪入耳的动静?

盛骁:“挺好的啊,沈总挺好的。虽然年轻,但是业务相当熟练,看着挺专业的。”

“是吗?”人力老总的眼睛小,再加年龄大了,眼皮上的褶儿又多,一笑起来让人无法透过他的眼睛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真话吗?盛经理。”

盛骁镇定地笑笑:“当然真的了。”

“咱们沈总不光是你看到的业务熟练,你没看见的地方还多着呢。”人力老总招手示意让盛骁靠近,神神道道的模样像是要告诉他什么不宣之秘。

盛骁忙作洗耳恭听状,听人力老总说道:“咱们总部的餐饮上原来有个经理,这人从美国啊、欧洲啊,包括东南亚的这些国家都走过一遍,就是凡是咱们能说出点儿饮食文化的地方,他都走过。这么一个……对你来说,算是前辈吧,他跟咱们沈总关系特别好……”

盛骁听明白了。怪不得沈俊彬这么年轻就担此重任,原来是个“二培”。

国外的某些高档培训学校通常学费昂贵,短短三月至半年就要2、30万美金,鲜少有人能克服语言和经费障碍远赴重洋进行一手学习,如此一来,向从国外完成培训课程的人间接学习技术,性价比就高得多了。这种培训模式叫做“二培”,其后还有“三培”、“四培”,一直到无数培。

人力老总说的那位前辈,走过十几甚至几十个国家,光是经验和见识就非同一般,沈俊彬和他关系好,肯定获益良多,他这个“二培”的含金量相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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