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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磁感线(31)

作者: 许温柔 阅读记录

盛骁埋在沈俊彬颈间深吸了一口,试图辨别那是什么味道:“好甜啊。”

应该不是香水,沈俊彬经常出入厨房,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刚才还三贞九烈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沈俊彬并没有受到表扬的喜色,眼里仅有的神采反而更黯了,有气无力地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他妈就是个流氓吧。”

“……”盛骁冤得日月可鉴,不是他推诿责任,他只是好奇,到底是谁先一再招惹他的?

沈俊彬静静看着他,俯身又吻了上来。

盛骁可受不了他再挠半小时的痒了,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占据了主动权。刚要做些什么,忽然感觉不太对,低头看了看:“……”

饶是他原本不想多话,也忍不住“啧”了一声:“干嘛啊,我一压上来你腿都分开了。就这样还想上我呢?”

第22章

夸张的姿势使宽松的睡衣局部显得紧促,贴在盛骁身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沈俊彬知道自己绝不是弱不禁风的单薄少年,可盛骁一弯腰就能抄起他,一出手就能制服他,这让他忍不住想贴得离这具包含着出人意料的力量的身体更近一些。上半身的感觉神经显然更为丰富,所以他把一条腿顺着沙发微微撇开,踏在地面,好让盛骁从大腿根开始能紧紧压到他身上。

和这个人亲密地相贴,哪怕呼吸困难了一点儿,也有莫大的快感,有生以来的任何事物都不能比拟。

雅不雅观,他顾不上了。

得不到,还不能蹭一蹭吗。

“你不是不愿意么?”沈俊彬心烦意乱,失意的人并不想被一遍遍告知自己是如何败阵的,“不愿意你还管我说什么。”

“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儿……”盛骁笑了,看起来有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可最开始的那一瞬笑意淡了之后,他的眼神又像是较真的,“你确定要给我钱?”

这个人一开口,上帝的天秤恐怕也要为之倾斜。

沈俊彬忽然不确定了。

心里一个名为“侥幸”的小人儿尖锐地说了一句什么,他还没听清,它就被打得稀巴烂,剩下的小人儿们叫叫嚷嚷:“别天真了!有便宜怎么会轮到你占!”

盛骁离他太近,他看不清盛骁的表情。

算了,就算他看得清也无济于事,这人的衣服和平时不同、身处环境也不一样,变量太多,无一不影响着他的判断,让他根本无从对比此人此刻这暧昧的话语有几分真假。

太难了,想要想清楚盛骁的心思,太难了。

工作上盛骁的行踪他能预料,是因为他们严格执行同一套标准,出发点、思维方式、最终愿望一致,而在私底下,这个人住在和他截然不同的雪山之巅,大概与天山雪莲、雪山飞狐之类的生物为邻,他没到过那儿,即便是从出生到现在的脑细胞加到一起运转也不够思考。

再者,就算他自己能想出个说得通的前因后果,未必就是对的。

他紧盯着盛骁,唯恐漏了一帧的画面,反问道:“你要什么?”

“你说呢?”盛骁一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笑笑地看着他。

他的眼睫似乎会说话,它们在说:我要你啊。

沈俊彬不难想见,盛骁调情从来不需要技巧,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味情药。接吻是内服,爱抚是外敷,药剂只有过量没有少,抗性差一点的连命也要留在他身下。

试问谁能幸免?

盛骁勾着他的下巴一再抬高,让他的脖子完全暴露出来,一双柔软的唇落在了那儿,充满暗示地舔舐。

沈俊彬强烈怀疑此前自己的生命是靠电池、燃料或是别的随便什么东西维系着的,否则怎么会现在才感受到心脏跳动?

他听到它用自己的方式呐喊:“咚!咚!咚!”

用自己的躯体捶墙:“咚!咚!咚!”

他好像错了。

他的计划实行起来处处受制,无一达成,是因为他一开始制定的目标就不对。他对报复盛骁、羞辱他、给他难堪、甚至进入他的执念并不像自己凭空想象得那么强烈。

每当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想要的,只是……

一只手解开了运动裤的系带,打断了他的深度思考,他下半身的衣着被一并褪了下去。陌生的手掌覆盖在他的要害处,双双变得滚烫,随后脖间的柔软和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进入了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那里面有一个灵巧的东西,深谙他的每一个敏感点。

原来龙潭虎穴里住的不是贪财敛宝的恶龙啊,是吸人精气的妖怪。

沈俊彬不敢低头看,怕动作幅度太大,像惊走歌喉婉转的夜莺一般惊走了那个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把手伸到身下,用指腹触摸那人的头发、耳朵、脸庞,一遍遍抚摸他平时绝不可能摸到的部位。

要命。

他闭上眼,心想道:把他的魂儿,他的命也都吸走吧。

如盛骁所料,沈俊彬情绪激动,没有劳烦他太久。

原来无所不能的沈总监不但没有三头六臂,还如此清纯乖巧,手忙脚乱地咬牙抵挡了一阵就老老实实统统交代了。

这应该是一件让男人无比享受的事,可到沈俊彬这儿倒像是有人欺负他一般,臭小子把沙发抓得咯咯乱响。

他生疏的反应让盛骁莫名觉得这件事更有意思了,大发慈悲配合着他的意犹未尽最后动了几下,确认口下的人丧失意识遁入空门后,这才抿着唇支起身,寻找被臭小子踢飞的垃圾桶在哪儿。

谁料沈俊彬头脑清醒得空前绝后,运动神经元姗姗来迟,突然敏捷地坐起身,一把抓住了他:“咽下去。”

盛骁睁大了眼:“……嗯?”

“你忘了?”沈俊彬甩了一下头,找回神志,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你不是不要钱么?你咽下去,我们就两清了。”

盛骁一挑眉——他当然记得沈俊彬做过同样的事。

但是吧,北京那晚这小子拆了他太多个“第一次”的封,多到一觉睡醒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什么地方发生了破坏原路径的、不可逆转的变化了,那种情况下,这件事略显微不足道。

现在轮到他了,盛骁发现这还真不是件小事。

人的这一生,该操的心,该受的累,一样也逃不了。

比如他从小不会笑脸迎人,现在好了,一年就能把前20年没微的笑给笑出来。

再比如他读书时成绩不是太好,倒不是因为他脑子不灵光,而是太多的事争先恐后地分散他的精力。他原本刚想好好学习,哪知一掀开书就掉出好几封不知谁塞进去的情书,他多多少少地一封扫两眼,一节课就过去了。一合上课本,信里写的和他要在哪棵树下幽会他也忘了,上一节上的是什么课他也忘了。下了课,他时不时地要给兄弟出出头,放了学,这种那种的比赛等着他撑场面,总之他的学生时代繁忙程度远超年级主任。后来长大了工作了,他当年没好好背的书都在北京培训的一年孤独时光里背了个痛快,厚度加在一起不亚于高考资料。

而那年他没来得及推敲沈俊彬咽下他的子孙后代时的心路历程,老天爷都帮他记着了,今天连本带利地还了他一个易地而处的机会,让他好好儿感受一把。

沈俊彬裤子都没穿好,就知道咄咄逼人:“你怕什么?我又没病。”

盛骁:“……”

他不是担心沈俊彬有病,他是想说话。

其实他没有和别人分享人生体会的习惯,但他还是想对沈俊彬说点儿什么。

除了这个时刻,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能说了。

人的思维有多远,两条腿就能走多远,通常情况下,腿是走不到思维的边界之外的。那年一开始他的思维只有床的大小,后来他试着努力了一把,好不容易把思维强行发散到河的对岸,但是沈俊彬已经走了。

这小子一走,他发散思维的灵感枯竭,后继无力,就中止在了胖子开门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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