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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婿(81)+番外

好半晌后,林秋霞轻轻吸了吸鼻子,小声笑道:“无妨的。我花了四年改练左手剑,照样厉害。”

“左手神剑林秋霞,晚上我请你到我家喝酒,来不来?”

“好啊。”

两双泪目相视而笑间,沐青霜想起离开赫山讲武堂的前夜,她与剩余的四十几名首届学子在河边对月举盏、纵声高歌的场景。

那时大家一起唱过“驱逐敌寇,复我河山;国之气象,在我少年”;他们抱头痛哭,互道珍重,彼此勉励过要“战无不胜,长命百岁”。

如今五年过去,河山已复,气象一新。

只是,当时明月在,少年余几何?

殉国的是英烈,活下来的,是英雄。

喂,活下来的英雄少年们!

一起去继续征程吧!

一起去见证山河锦绣、盛世繁花。

一起去成为拉开崭新盛世大幕的中流砥柱,去用尽全力达成年少时的热血豪言——

国之气象,在我少年。

我们,活下来的我们,初心不改,永远少年。

我们无畏无惧,我们无悔无怨;我们战无不胜,我们长命百岁。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今日21:00有二更哟~!(づ ̄ 3 ̄)づ

第56章

今日赵絮请来沐青霜、林秋霞、慕映琏、段微生,果然是为着筹建国子学名下武学讲堂之事。

一直以来,国子学更偏向培养提笔安天下的饱学士子,虽说也会对学子们提出“偃武修文需并进”的要求,但也只是为了让大家强身,有一定能力自保,不至于太过羸弱即可。

如此长久下来,武官武将的传续就有了隐患。

在前朝时,武官多出身世家大族。因为要培养一个武艺卓绝之人,需要耗费的财力物力远超培养一位文士,若非家底殷实是很难负担的。

而从前的武将,则大多是从军中兵卒脱颖而出,靠自己在戎马生涯中无数次出生入死积攒下的经验,以及对老将们有样学样的模仿与摸索,才渐渐懂得该如何带兵、如何布局。很少有一上来就能接手带兵的天生将才。

太平盛世时这个隐患几乎没人注意,到前朝覆亡后,江右各州整合力量试图复国的初期那几年,随着许多有经验的老将殉国,就出现了“一将难求”的紧迫局面。

赫山讲武堂存在了不足九年,前后出了三届学子,加起来共有三百多人。

这些人离开赫山讲武堂时大都不过十六七岁,其中约有一半人并未选择转入军籍。但是,选择了从戎的那百余人,在复国之战的最后几年里,大都以惊人的速度陆续崭露头角。

因为他们不同于寻常兵卒,他们在赫山讲武堂受教数年,学的便是如何领兵带兵、如何对敌筹谋、如何排兵布阵,并不需要再花时间去经历生死、模仿老将的统兵用兵之道。

虽说他们之间的能力大小有差异,可他们自出山时就已是半成熟的储备将才,在军情紧急无将可用之际,只要把这些人从普通武卒中拎出来下达任命,他们迅速就能独当一面,足解燃眉之急。

在战时,这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迹。

有赫山讲武堂这个成功范例在前,赵絮自然明白了长期储备将官人才有多重要,就想要比照办理。

“……可惜这世间大多人总是求稳,便容易因循守旧,”赵絮无奈唏嘘道,“还在钦州时我就提出了这个构想,可当时的群臣中,除了贺征、敬慧仪、周筱晗、齐嗣源四人外,再无人响应。”

然而这四人本就出自赫山讲武堂,他们对赵絮这个构想的支持,很容易被年长者误解为是年轻将领念旧思故之下的冲动妄念。

此事便一直搁置,直到三月里新帝登基、建制初定,赵絮才又旧话重提。

她花了不少功夫说服了国子学祭酒郭攀,取得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认同,这才让武德帝赵诚铭勉强点头。

“按我父皇的意思,咱们先期只能尝试,所以你们仅能得国子学名下‘武学典正’的芝麻官衔,”赵絮道,“以三年为限,百人为制,若三年后你们手中能有五十人通过我的校验,我给你们加官进爵。敢不敢?”

这是豪赌,对在场这几个人来说都是。

于赵絮,若届时连五十人的成果都出不来,这于她在朝中的威望必是大损;而对这四个年轻人来说,若三年后没有交出预期成果,他们就将成为朝中笑柄,若无奇遇,仕途基本止步。

沐青霜与林秋霞隔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笑道:“我敢!”

慕映琏想了想,谨慎而恭敬地对赵絮道:“殿下,兹事体大,可容我斟酌几日?”

她是执金吾慕随的女儿,若要出仕,自有许多更好的选择,倘贸然赌上前途踏进这条狭窄险峻的叵测之路、将来的结果又不遂人愿的话,于她来说真的损失太大。

而段微生也道:“若从本心,我是愿担此责的。不过这确实不是小事,我需与家人议定后再答殿下。”

段微生是大学士段庚壬之子,年方十八,比在场三位姑娘都更小些,并不急于决定前程。按照段家的路数,许是更希望他成为文臣。

赵絮理解二人各自的难处,倒也没有强求:“不急,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考虑。今日四月十三,你们在五月十五之前给我最终答复。”

按照目前的筹备进程,国子学武学讲堂约莫在六月初才会正式开始招纳生员。

四人应下后,见赵絮无旁的事要吩咐,他们便执礼告辞。

赵絮亲自送他们出府途中突然想起一事,忙以眼神示意沐青霜到自己身旁来。

沐青霜看懂她的眼色,走过去挨近她:“殿下有何指示?”

“不是指示,是提醒,”赵絮小声道,“四月廿六是我十七弟弥月宴,我母后会在内城办一场小宴。”

沐青霜不太明白这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但赵絮既专程将她唤到身边来提这个,她也不好像个蚌壳似的不吭声。

于是只好尴尬笑着低语:“那……恭喜陛下,也恭喜皇后陛下。”

“皇后陛下会喜才怪了,”赵絮没好气地苦笑,“那是我父皇去年在钦州时新收的一名美人所出,前几日才封了容华。”

这就……很尴尬了。

沐青霜绞尽脑汁也憋不出词来。

从前赵诚铭还是朔南王时,她就听闻他王府后院颇为“拥挤”,如今已贵为皇帝陛下,以那内城后宫的宽阔……

皇后陛下真不容易啊。

“咳,不说那些有的没的,”赵絮导回正题,“我是要提醒你,到时你沐家也会受邀,包括你。”

沐青霜茫然指了指自己。

赵絮点点头,小声附在她耳边:“我父皇母后有意借十七弟弥月宴为我六弟相看合适的姑娘。你若不想被挑中,就自己注意着些。懂了吧?”

当年在赫山的那场考选中,赵絮对沐青霜的印象很深刻,观感也不错。她又是个惜才之人,既已决定要启用沐青霜,就绝不愿她踏进赵旻那个“火坑”。

自家六弟是个什么糟心玩意儿,赵絮可清楚得很。

“五年前我六弟曾在母后面前闹过要向你求亲,当时我父皇挨不住母后帮着那小子念叨,询问过你家的意思,被你父亲拒绝了。如今又是这桩事,我怕我父皇母后对你会比对旁的姑娘更上心些,你自己留个神。”

沐青霜点头如小鸡啄米:“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虽说帝后未必当真会挑中她,可凡事就怕万一。按理赵诚铭也不至于“强买强卖”,但只要皇帝陛下真的开了口,那到底是个棘手的麻烦事。

眼下沐家最沾不得的就是“麻烦”,能心里有数早做准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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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汾阳公主府,林秋霞还有事要办,便问了沐家现今所在的位置,与沐青霜约好申时再过去登门拜访,两人就分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