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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始于夏日(158)

要知道这楼里全是江口组的人!这夜总会都是江口的!大门一关,警察也不喜欢过来惹事。

却听荣格完全没有防备的意思,道:“哦,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时湛阳同样放松,“那我们两个呢?”

理纱子笑了,“表哥想怎样处理呢?”

“把人给我。问不问得出来,也是我的事。”

理纱子还是笑着,“人就不是我抢的啊,是瞬自己选择的我。”

“是吗?”

“你的ナナ小弟要杀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瞬只能靠我。”

时湛阳大笑起来,又过了两秒,混乱开始了,那似乎是一场极为不管不顾的撕打,邱十里也听不出来到底谁打谁,想不通大哥到底有没有带够人手进来,瓮中捉鳖了可怎么办呀。

然而他四肢又被捆着,只能拼命地割,割得刀背嵌在手里,和汗液一起把皮肤蛰得生疼,腕子上压钢绳的地方也磨肿了,那钢绳终于有了要断的迹象,再继续使蛮力可能会突然崩坏弄伤手腕,邱十里打算扭一扭挣一挣,在地上就着墙棱打滚,突然之间,眼前一亮——这是门开了。

背对着门口,他看见一个人影,高大纤长,打在大理石瓷砖上。

邱十里立刻停止滚动,打了挺转回身,这下他连尖叫就叫不出来了——是时湛阳——而时湛阳非但没有受伤,还在站着。

只是刘海散着,衣裳有点乱了,一只袖子挽起来,一只袖子垂到腕间。

邱十里眨了眨眼,他想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也许他被关了不止半小时,是半天,半个月,加上挨揍挨烫挨绑太过屈辱,他开始精神错乱了,因此方才所见所闻都是幻觉,记忆也都是假的,也许这是他死之前上帝送的礼物。可是,他却眼睁睁看见时湛阳走过来,蹲下,这个礼物,这最大最扎眼的一个幻象,竟然就在面前,方才看见他满地打滚,现在则垂下手来,轻轻地触碰他的脸。

“ナナ。”时湛阳声音是哑的,眼睛是亮的。

邱十里说不出什么,最近语言功能退化了吧,他这样想,头脑里像被塞满了棉花。

时湛阳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呼吸粗重,闷头挑断邱十里腕侧将断的那截绳子,又挑断了脚踝上的、膝盖上的。一个带温度的硬物被塞到了邱十里手里,那是被焐热的匕首刀柄,是他削铁如泥的双刃匕首,邱十里刚一握紧,头脑还懵懵的,身子忽地一轻,他被时湛阳拦腰横抱了起来。

手里有刀就没法往脖子上搂,邱十里也无法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还要接着演那江口瞬,于是有点抗拒地缩起肩膀,也不敢贪心往大哥胸前靠。出了卫生间,却见前厅横着不少人,没有认识的伙计,应该全是江口组的成员,理纱子和时绎舟也在其中。

“……死了?”邱十里悄声问。

“没有,晕过去了。”时湛阳目视前方,把他又往上托了托,“ナナ,现在可以放松,已经清场了,都是我们的人。”

邱十里吁了口气,把刀子插回腰后,乖乖抱上大哥的脖子。在门口探头,只见走廊里乱糟糟的,方才的享乐声都消失,大门都是紧闭,隔十几步就有个自家伙计守在那里,他大概估摸得出,那些客人都被关在屋里不敢出来了。

“兄上,你的腿……”

“一种风险疗法,半年前就在试了,”时湛阳垂眼看他,“好像还蛮成功。后遗症也没有,刚才打架好方便。”

“用什么治?”邱十里抬起手,拭去大哥眉峰上的血污。

“电极。”

邱十里怔了怔,他试着转动大脑,“疼吗?”

“现在不疼了,”时湛阳显得有些紧张,都不看他眼睛了,只肯盯着他的额头,“ナナ,瞒着你,是不想让你希望落空。”

“没事。”邱十里摇了摇头,眼见着电梯都快到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又要被这样抱去哪里,只是很想要一个亲吻,他用指尖轻触那两片薄唇,“我很开心。特别开心。”

“嗯。”时湛阳笑了。

“我都快高兴傻了。像做梦。”邱十里也笑。

时湛阳的目光温柔地黏在他脸上,慢慢地看,每一秒都珍惜,告诉他这不是梦,眉头却忽地紧锁,他居然直接把邱十里放下,匆匆回头看去,只见昏迷的理纱子和时绎舟已经被伙计们架出来,也朝向这个方向,马上就要到旁边。

第一反应是拔刀,想了想又放下了,时湛阳不发一语,从一间客房前的酒车里抽出支大肚子酒瓶,在墙上打碎,死死攥着细长瓶口,那全是碴子的碎口就要扎在理纱子脸上了,却猛地被邱十里拦住。

“不要!”邱十里死死抓着时湛阳的大臂,“兄上,你想清楚!”

伙计们都惊得不敢动弹,邱十里使眼色要他们快点走,时湛阳则回过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什么时候的事?”

邱十里当然听得懂,“……第一天。”他只觉得额头上那块疤又在灼烧着疼。

“其他伤呢?”

邱十里低下头,“他们要试试我的身手。”

伙计们各自忙着各自的活儿,没人敢来打扰,两人之间的空气是沉默的,这沉默随着他们进入电梯,又出去,到了三层,时湛阳牵着邱十里的手腕,避开磨肿的那圈,力气却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攥碎。他一路把人往走廊深处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八仔在门口等着,一见两人过来,便欠身退开。

“没什么大事,我知道怎么挨打损失小,”邱十里觉得自己该解释些什么,“反正到时候报了仇,这些都值了。”

“不值。”时湛阳踹上门,背对着邱十里。

“兄上也受过很多伤,咱们干这些事受伤就很正常——”

“不正常!”时湛阳吼道。他说话,凶的时候不少,却是那种冷冰冰的凶,用气势不动声色地把人压死,很少这般失态,吼完他又回过身子靠在门上,把邱十里拽过来扒衣服,罩衫一下子就扯掉了,背包被随手一丢,紧接着是T恤,是背心,他扒得蛮不讲理。

等到真的摸到那些伤口,他又小心翼翼了,摸过锁骨、胸口、腰腹,它们精巧,洁白,伤痕累累。那双在后坐力下稳稳当当的手开始颤抖,呼吸也是,再看眼睛,眼角是湿润的,蜿蜒下两行稀薄的水,似乎流到下巴就要干了断了,却没有,一直淌上脖颈,落入领口。

时湛阳在哭。邱十里几乎从未见过。

“哥?”

“我,”时湛阳也是错乱的,对自己的眼泪,他猝不及防并无可奈何,甚至无法给抬手自己擦一擦,“对不起,ナナ,对不起。”

邱十里却笑了,忽然之间,他笑得很松软,用力踮起脚来,他用掌根抹去那两行泪水,又额头抵着额头,小心捧着时湛阳的脸,深深吻上去,“兄上,”他的呢喃被压在唇齿之间,“我不疼了。”

“嗯。”时湛阳虚虚地环住手里握着的腰,“衣服穿上。”

“不要。”邱十里认真地摇头,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嘴角,“你还在难过呢,让我看你流汗,而不是流泪。”

第七十八章

作为一间夜总会的套房,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固然极佳,就算在玄关直接来,对邱十里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他扯了扯时湛阳的衬衫,解开中间一个纽扣,一边在时湛阳耳根处落吻,一边探手伸进衣裳沿着腹肌的线条一寸寸摸。

这抚摸手段熟稔,他太知道怎么往时湛阳身上点火了,对自己倒是捉摸不透,假如摸快了直接往裤裆去,他觉得浪费大哥的身材,可摸得慢了他又太心急。眼见着手心已经发热,那皮肤在他手下好像也变得滚烫,他才恋恋不舍地拿指尖顶开裤腰,在下面用力捞了一把。

硬度和规模都有点惊人,鼓胀地兜在他五指之间,又因为腕骨上皮带的压迫而贴得太紧,西裤剪裁极为合身,导致他想曲起手指给人揉揉都不方便,反倒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好像他是个揩油不成的笨蛋流氓。时湛阳偏偏还在他耳边提醒,“想做了?”哪还有什么流泪的样子,声音那么低那么沉,却像磁石似的吸着人的耳朵,“想我了?”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