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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32)+番外

白瓷儿指向一个能装下三四个肖折釉的大箱子,里面竟全是最上等的料子。妆花缎、提花绸、织金锦、蝉翼纱、捻金银丝绸……

“还有好多好看的首饰!表姑娘,奴婢第一回 见着把名贵首饰堆在一起装在一个大箱子里!”绿果儿将另外一个箱子打开,黄明明、金灿灿,晃人眼。

肖折釉望着装满一整箱子的金银首饰,讷讷向后退了两步。她突然觉得用几碟糕点换来这些东西,简直是太值得了!她明天还做!

“绿果儿,明儿个早点喊我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礼尚往来,别说是几道糕点,肖折釉简直想将霍玄的一顿三餐给包了!早点换来金山银山,带着弟弟妹妹买大宅子,过好日子!最好再把嫂子他们也接来……

第二天一早,肖折釉果真早早起来,打算给霍玄做早膳。她还没想好做什么呢,宫里的圣旨忽然下来了。

盛雁溪邀她带着漆漆、陶陶进宫。

第25章

肖折釉一得到消息心里沉了几分, 该不会是因为她上次撞见了盛雁溪那么卑微诉情衷的样子, 盛雁溪打算除掉她吧?

肖折釉原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了结了,没想到还没完, 她抬头望向霍玄住处的方向,心里犹豫起来。她本想去找霍玄寻求点庇护, 可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掐了。进宫这么大的事情霍玄不会不知晓,他若有意保她, 她自然不必再过去求一遍。

转念一想,倘若真的是为了上次的事情,盛雁溪为何要漆漆和陶陶同去?也许事情还没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就连肖折釉心里都有些忐忑,更不要说漆漆和陶陶了。他们两个被丫鬟叫起来,听了消息都快吓傻了。

“进宫?皇宫?”肖折漆从床上跳下来跑去找肖折釉,“会见到戏本里的皇帝是不是?还有皇后、公主?”

陶陶也探头探脑地跟过来, 望着肖折釉的眼睛里浮了一层怯意。

肖折釉压下心里杂乱的思绪,含笑安慰漆漆和陶陶:“是宫里的公主要见咱们, 为了什么暂且不知, 不过没什么大事。进了宫以后不要多说话,也不要乱看就好。”

陶陶望着肖折釉微微翘起的嘴角,好像就真的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姐姐的沉静笑靥总是能让他安心。

“那我们现在就走吗?”漆漆还是有点紧张,一双小手搓了搓衣角。

“不急, 吃饱了再走。”肖折釉淡定坐下来,吩咐绿果儿、绛葡儿摆早膳。

漆漆和陶陶傻了眼,他们对视一眼,乖乖坐下来吃饭。吃了饭, 肖折釉又亲自给漆漆和陶陶挑衣服。进宫时候穿的衣裳自然不能马虎了,他们三个如今身上又带着孝,是要仔细挑选一番。

几个小丫鬟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们也没进过宫呀!进宫不需要那么多丫鬟跟着,最后肖折釉挑了比较心细文静的白瓷儿、绛葡儿跟着。

宫里的徐公公已经候了多时,他可没有想到这几个孩子会让他等了这么久。心下不耐烦,却碍着这里是霍府,不得发作。终于等到肖折釉带着漆漆、陶陶出来,他收起不耐烦,笑着迎上去。

“让公公久等了。”肖折釉在徐公公开口前,歉意一笑。

“不久,不久!”徐公公弯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肖折釉随着徐公公往外走,走到垂花门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她回头望了一眼霍玄住处的方向。

她收回视线,在徐公公回头前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折釉。”霍玄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肖折釉一怔,心里迅速攀出丝丝缕缕的欣喜,她转过身去,望着回廊下的霍玄,喊了声“将军”,她皎丽的瑞凤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来。”霍玄略点了下头。

肖折釉挽起嘴角,略加快了步子朝霍玄走去。霍玄的视线落在肖折釉的裙角,即使是疾步而行,她的步子也是稳的,每一步都规矩得体丝毫不乱,雪白的裙角随着她的步子错落有致地绽开。

“将军,您喊我。”肖折釉立在霍玄前面,伸手抬了一下头上的兜帽,仰头望着霍玄。

霍玄抬手,将她头上戴着的雪白毛绒兜帽摘下来,在肖折釉疑惑的目光里,双手环过她头侧,将一根红绳系在她的脖子上。霍玄动作很快,转瞬间就将红绳在肖折釉后颈系好。他收手的时候,微凉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肖折釉的耳垂儿。

耳垂上传来的怪异触觉让肖折釉怔了怔,她缓了片刻才低头去看霍玄系在她胸前的东西。细细的红绳上拴着个白玉扳指,沉甸甸地坠在肖折釉的胸口。肖折釉一眼就认出这个扳指正是霍玄拇指上一直戴着的那一个,她再去看霍玄的右手,果然空了。

肖折釉摩挲着这个白玉扳指,心思百转,片刻之间就把霍玄的目的想明白了。在盛国,玉扳指这种东西并不是人人都可佩带的,只有皇亲国戚和位高权重之人才可佩带。在某种意义上,玉扳指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而此时坠在肖折釉胸口的这个玉扳指正代表了霍玄。霍玄故意今日让她带着这个玉扳指入宫,正是要告诉盛雁溪他站在肖折釉身后。

“将军的好意折釉明白了,多谢将军!”肖折釉重新仰头望着霍玄,微微翘起的一点嘴角是藏不住的欢喜笑意。

“去罢。”霍玄将肖折釉的兜帽重新为她戴好,淡淡的神色间缓缓添了几缕暖意。

肖折釉追上漆漆和陶陶等人时,她略歉意地对徐公公弯了弯膝。徐公公的目光却凝在肖折釉胸前坠着的玉扳指上,他惊得挪不动步子。愕愕然望向负手立在回廊里的霍玄。他僵了半晌,才朝霍玄深深弯腰行了一礼。徐公公再不敢走在前面,把路让出来,让肖折釉走在前方。

漆漆和陶陶有些受宠若惊,肖折釉则是端庄地回之以笑,沉着前行。

隔了这么多年,肖折釉再次入宫,倒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陌生感。如今宫中改建了很多,和肖折釉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

盛雁溪住在含泅宫,去往含泅宫的路上要经过肖折釉前世居住的浮梨宫。肖折釉不由多看了两眼,浮梨宫并没有迎来新的主人,远远瞧着分外凄清。

她种的花儿都枯了吧。

到了含泅宫,肖折釉让白瓷儿和绛葡儿在外面候着,自带漆漆、陶陶入内。她带着漆漆、陶陶按照宫中礼仪向盛雁溪行礼。

她低垂了眉眼跪在地上,恭敬得体。前世,她总是被跪拜的公主,如今倒变成伏地跪拜公主的草民。

“快起来!”盛雁溪亲自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肖折釉心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才恭敬道:“多谢公主。”

盛雁溪拉着肖折釉往铺着绒毯的矮榻走去,笑着说:“本宫在宫中有些无聊,听说你们是霍将军刚从南方带回来的,所以才邀你们进宫转一转、玩一玩。”

她牵着肖折釉的手在矮榻上坐下,又给漆漆和陶陶赐了座。

肖折釉心里的惊讶就更浓了,她面上却始终挂着得体温婉的浅笑,低眉顺眼柔声道谢:“多谢公主厚爱。”

有的人就算毕恭毕敬、低眉顺眼,就掩不住骨子里的光耀。肖折釉就是这种人。明明举止恭敬得体,毫无半分越矩,可就是让人不由侧目,好像落了沉的珍珠,即使是尘埃堆身,也遮不了静默永恒的光芒。

“昨日父皇赏赐了几件番邦进贡来的首饰,款式分外活泼,比较适合小孩子,我就想到了你。所以今天一早——”盛雁溪的话如裂锦般突兀地戛然而止。她的目光落在肖折釉的胸口,那枚静静坠在肖折釉胸前的白玉扳指一下子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她的眼中是长久的惊愕。明明是温凉圆润的白玉扳指,可是此时好像变成了一柄悬着的刀,就悬在盛雁溪的心尖尖上……

肖折釉明白盛雁溪为何失态,她假装浑然不知,浅浅地笑着道谢:“折釉多谢公主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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