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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妻缘(37)+番外

孙姨娘直接跪下来,抱着沈禾仪的腿呜呜地哭。

沈禾仪慢慢闭上眼睛。

是啊,人这辈子谁还不犯点错呢?可是别人没有责任一定要原谅。

悔恨和痛苦又算什么呢?

她千辛万苦回了家,等待她的是丈夫的怀疑。沈禾仪不能忘记霍丰岚捏着她的嘴给她灌打胎药,也不能忘记他抬脚踹在她的肚子上。若不是每次都是老太太拦下来,霍玄也没办法平安生下来。

当时她傻啊,居然信了他是因为太在乎她,所以才不能接受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她为他找借口,她向他拼命解释她和当今圣上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可是他不相信。

直到她身边的大丫鬟怀了霍丰岚的孩子,沈禾仪算了算日子,正是她刚回霍家没多久,他便睡了她身边的大丫鬟。

沈禾仪的心这才冷下来。

那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已是不可能再堕掉了。她静静看着霍丰岚把她的丫鬟抬成姨娘,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她以为日子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直到霍玄出生以后,霍丰岚又是几次打骂霍玄,更是将七岁的霍玄遗弃在连绵无尽头的雪山里。天知道霍玄是怎么从雪山里走出来的。

沈禾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她向后退了两步,挣脱开孙姨娘的手,转身离开。不再看这两个曾经十分亲近的人一眼。

霍玄沉默地跟上去,一直默默陪着沈禾仪回到后山的小院落。

沈禾仪一个人住在后山,用晚膳的时辰要晚一些。老太太吃了晚膳才去找她,那个时候她刚吃了几口。

此时饭菜已经凉了。

“这么巧,儿子也没吃。”霍玄笑了一下,将桌子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端回厨房,重新热一热。

沈禾仪跟进厨房里,看着霍玄忙忙碌碌,她眉目之间渐次染上暖暖的笑意。这二十多年她曾很多次在想,倘若当初她一回家就发现了霍丰岚和孙姨娘的事情,说不定一气之下直接将腹中的孩子打掉了。幸好她发现得晚,幸好她把她的孩子生下来了。

霍玄就是她的救赎。

“不覆,你是否再娶,是否立嗣子,又或者挑中了谁当嗣子都随你自己喜欢。不用顾虑母亲,母亲不干涉你。”

霍玄拿柴木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继续。

沈禾仪笑了笑,有些怅然地说:“我真是有个好儿子,全天下最好的儿子。”

沈禾仪很羡慕那个女人,那个被她儿子记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不仅记在心里,身边也干干净净的。这才是感情最真的样子。口口声声说着刻骨深情,夜里睡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实在讽刺。

霍玄也笑:“那是当然。”

他又加了句:“我有全天下最好的母亲。”

母子两个相视而笑。

霍丰岚当众下跪求沈禾仪原谅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看见,可是不过是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整个府里的人也几乎都知道了。府里还开始窃窃私语传着当年的旧事,半真半假地掺着。

倘若前些年,各房里头还不会这么重视。可如今夹着一个霍玄在里面,各房里的人也不得不侧目。毕竟如今整个霍家都是霍玄以一人之力撑着。

消息也传到了肖折釉耳中。

绿果儿是个机灵的,她一早就听了消息,急忙一路小跑回偏院,一五一十把事儿对肖折釉说了。肖折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上辈子快要嫁给霍玄之前曾匆忙查过一次关于霍玄的事情,她将当初查到的事儿和绿果儿说的话对一对,发现有些说法是重叠的,有些却大相径庭,完全是不同的版本。

肖折釉正比对着各种说法,霍玄派人来找她。这次不是单独叫她,而是将漆漆和陶陶一并叫去。

肖折釉揉了揉陶陶的头,问:“陶陶,你二姐昨天可对你说什么了?”

陶陶摇摇头,说:“没有,她、她吃了饭,就、就把我赶、赶走了……”

“去,把你二姐叫出来。就说霍将军派青衣卫过来请她。”

陶陶看了看过来请人的小丫鬟,又看了看一脸正经的肖折釉,呆呆点了下头,才去喊漆漆。

没过多久,漆漆就一阵小旋风一样跑出来。她四处张望,问:“哪儿呢?青衣卫在哪儿呢?”

“刚回去复命了。我们走吧。”肖折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看着肖折釉走出去,漆漆拧起了眉,她拉了一下陶陶,问:“你看见青衣卫了吗?”

“我、我……”陶陶讷讷不知怎么说。

手心手背都是姐姐呀!

“小骗子!”漆漆敲了一下陶陶的头,不大高兴地追出去。

陶陶揉了揉自己的头,也小跑着追出去。毕竟自己撒了谎,他去扯漆漆的手,眨巴着一双眼睛望着她。

漆漆揉了一下陶陶头上她刚刚敲过的地方,才拉着他往前走。

三个孩子是同时进屋的,他们三个进屋的时候,归刀正从屋子里匆匆出去。

霍玄金刀大马地坐在椅子里,阖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漆漆知道自己昨天闯了祸,她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担心霍玄的责罚。她本来一直都很害怕霍玄。

肖折釉带着漆漆和陶陶对霍玄问了安,霍玄只是随意“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也没睁开眼睛。他不说话,三个孩子也都没说话。

肖折釉抬头打量着霍玄,觉察到霍玄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没过多久归刀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四个冷脸青衣卫。

漆漆脸都吓白了。

“去库房跪四个时辰。”霍玄随意一摆手。

第29章

“不许陪她一起跪, 不许同她说话, 不许给她送饭。”这是霍玄离开前丢给肖折釉的三个不许。霍玄走的时候把陶陶也一并带走了。

霍玄的库房里奇珍异宝无数,他命丫鬟用金砖铺在地面上, 然后让漆漆跪在金砖上。库房的门是开着的,漆漆一抬头就能看见站在门口的四个青衣卫, 他们留给漆漆冷冰冰的高大背影。

漆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砖!

漆漆瞅一眼门口的四个青衣卫,悄悄拿起一块金砖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又猛亲了两口。她闭着眼睛,把金砖贴在脸上,沉醉了好一会儿,才把金砖放下去。

她跪了一会儿,眼神总是忍不住往金灿灿的金砖上瞅。她又偷偷打量门口的四个青衣卫好几次,见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从未回过头来,漆漆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 胆子又大起来, 她悄悄拿起两块金砖塞进衣襟里。

还能装,又塞了两块!

嘿嘿,被罚跪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嘛!

漆漆弯下腰,低头亲了亲身下的金砖。心里美滋滋的。

可是半个时辰以后, 漆漆膝盖开始疼了。她悄悄挪了挪膝盖,带来一阵难忍的疼痛感。

一个时辰以后,她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金砖上。

“跪!”门口的锦衣卫回过头来, 冷梆梆地朝她吼。

漆漆吓得打了个寒颤,急忙跌跌歪歪地重新跪好。

疼,双腿好像没了知觉。

冬日寒冷的风从开着的门灌进来,拍在她身上,刺骨一样的冷。

她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铺在地面的金砖上。她开始哭,不敢惊了守在门口的人,只能小声呜咽着哭。

揣在怀里的金砖沉甸甸的,坠得她沉重无比。漆漆一边哭着,一边动作僵硬地把怀里的金砖一块块拿出来,放回原来的地方。

情绪好像崩了,漆漆再也顾不得守在门口的四个青衣卫,放开嗓子大声地哭嚎,哭得撕心裂肺。

肖折釉抱着一件棉衣赶过来,青衣卫伸手拦住她:“将军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我不进去,还烦请帮忙将衣服送进去,这天太冷了。”肖折釉记得霍玄的三个不许,不许她送饭,可没说不许她送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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