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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雁不归(11)

作者: 宜步 阅读记录

拓跋鸿说得是事实。

她在周朝的这几年,确实过得不好。

可这,选择嫁给那人终究是她的选择,这一点怨不得别人。

心下微叹,萧依雁紧闭目准备撵人,她得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

手却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温热大手覆盖,拓跋鸿徐徐道:“雁儿,孤已经将你夺回,待回到平都,孤便封你为后。”

什么?!萧依雁蓦然睁眼——

第二十四章 我愿意服侍你

闻听此言,萧依雁倒是吃了一惊。

当然,她并不是希望拓跋鸿真的封她为后,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报仇,为映画报仇。

映画的死,冷宫的火光再次浮现在眼前。

灯光跳跃,映着萧依雁闪着光芒的眼睛。

拓跋鸿低低地说着:“若没有宇文炫,你现在就是孤的皇后,怎会受这般苦楚?”

夜深更静,铜壶的声音点点滴滴,仿佛滴在萧依雁的心窝。

是啊,若不是宇文炫,她何以会受这些苦楚?

宇文炫,我要让你将欠我的,全部还回来。

萧依雁的眼底划过一丝厉色,对拓跋鸿说:“我跟他们有杀亲之仇,你若肯帮我,我愿意服侍你。”

那一刻,她心中的怒火在扑腾腾地燃烧着。

拓跋鸿脸色和悦起来,再一次将萧依雁拥进怀中,慨然应允道:“好,我会为你报仇!”

而此刻的宇文炫,却为了萧依雁,心如火焚。

因为拓跋鸿给他的书信中写到,宇文炫若不在七日内独自去魏国赎人,魏国就将萧皇后枭首示众。

魏国平都距长安,就算是快马不停歇地跑,少说也有五日的路程。

宇文炫看完书信,当即决定只身前去魏国救萧依雁。

他的心被一阵阵地揪痛。

萧依雁嫁给他,没有过一天的享乐,最终却落个枭首示众的结果。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那样,他的心会一世不安。

他望着凌统:“左将军,你平素耿直,朕最信得过你。如今魏帝拓跋鸿封书让朕只身前去救萧皇后,朕不得不去。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去魏国这几日,朝中事物可由你代办,对外,可说朕因为太后和萧皇后的先后薨逝而悲伤过度,在宏圣宫静养。”

“微臣遵旨。”凌统叩首领命。

见宇文炫要一个人去魏国救萧依雁,邓宁容可吓坏了,她匍匐地爬到宇文炫面前,扯着他的袍袂,痛哭流涕地哀求:“皇上,你不能去啊……你这一去,必遭不测……”

宇文炫冷冷地睥睨着邓宁容:“邓宁容,你以为朕还会信你吗?”

邓宁容含着泪摇头:“皇上,您信不信臣妾,都不打紧,要紧的是皇上的万金之躯……”

凌统也劝谏:“皇上,萧皇后究竟有没有在魏国,仅凭魏国的一面之词,咱们万万不可轻信,况且,这冷宫是昨夜火起,即便萧皇后真的被魏人挟持,现在也没有到魏都,何以魏国国君写来书信,说萧皇后在魏国?”

宇文炫眸光微敛,淡淡地说:“这定然是事先预谋的。”

邓宁容也连忙说:“皇上说得有道理,冷宫的火,必然是魏国的人放的,他们放火之时,便将书信写好,只等着骗皇上去魏国。”

这么一说,她便能轻轻巧巧地把自己的罪行推给了魏国人,但她又不想让宇文炫去魏国救什么萧依雁,也并不相信萧依雁还活着,便接着说:“只是萧皇后究竟在不在魏国,实在难以下断言。”

“这其中必然有诈!”凌统忽然说。

在凌统看来,魏国刚吃了败仗,却忽然派使者送信来说萧皇后在魏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不敢说萧皇后已死,只说:“皇上可再确认一下冷宫之人是不是萧皇后。”

“不必再验看了,那人必不是萧皇后,朕这就去魏国救她。”宇文炫转身欲走。

这个时候,他宁愿相信萧依雁还活着,宁愿相信萧依雁在魏国。

邓宁容却忽然抱住了宇文炫的腿,含着泪哀哀地望着宇文炫:“皇上,不能去啊……”

她含着眼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快说!”宇文炫不耐烦地说。

邓宁容这才吞吞吐吐地说:“萧皇后在突厥时,就和魏帝拓跋鸿相熟识……”

“什么?!”宇文炫神情一僵,这一惊非同小可。

邓宁容注意着宇文炫的脸色,忙趁热打铁:“当年身为突厥三公主的萧皇后,她身边的隐身侍卫阿鸿就是现如今的魏帝拓跋鸿。这个,皇上可派人去查。”

第二十五章 日后必祸国殃民

顷刻间,宇文炫如遭雷击,心头一团无名烈火愈燃愈烈。

联想到那次在长秋宫发现的萧依雁给魏帝拓跋鸿写的那些书信,他的心就锐痛不可忍。

当时,那些书信,他疑心是邓宁容为之,但现在,听了邓宁容这话,他不得不相信,那,竟是真的,他的皇后竟然真的和魏帝暗通款曲!

邓宁容觉察到了宇文炫的震惊,又来一剂猛药:“如果冷宫之人不是萧皇后,那么,臣妾愿用性命担保,萧皇后是和拓跋鸿里应外合,想借此夺我大周江山。”

邓宁容愈说愈得意,心想:萧依雁,往日你在皇帝面前的时候都斗不过我,更何况你不在,我当密探算什么,你这直接和魏帝有一腿,那可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更让邓宁容高兴的是,就在这时,凌统也来了一句:“邓贵妃所言极是。皇上,当务之急,是先传刑部令史前来验看,以确认冷宫之人是不是萧皇后。”

凌统的这句话,算是救了邓宁容一命。

因为之前,他是很不满这个邓贵妃的。

在他眼中,这个邓贵妃,依仗着宇文炫的宠爱,处处僭越,完全不把萧皇后放在眼中,太过于嚣张跋扈,日后必然祸国殃民。

可此刻,听了邓宁容这一番话,竟然深觉有理,也情不自禁地给邓宁容说了句话。

而宇文炫,一向对凌统既信任又尊敬,听了凌统这句认可邓宁容的话,也就将重罚邓宁容的心思暂且放到一边了。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邓宁容,对凌统道:“冷宫我自然会验,但我单枪匹马地去魏国,并不是一时鲁莽。如今魏帝封书让我独自去,否则会加害萧皇后,我便顺了魏帝的意,独自去。若我这一去,魏帝不肯放人,反而杀了我,也不打紧,届时清河王宇文烨可登基为帝,替我复仇。况且,今天下四分,除了魏国,南有齐国,西有突厥,若魏国做了如此小人之举,将被天下耻笑,突厥第一个会兴兵伐魏的。”

邓宁容跪在地上,宇文炫的一字一句都听在耳朵里。

她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原来,宇文炫什么都看穿了,就像早已看穿了她的密探身份一样。

而听了宇文炫这一番话,凌统亦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叩首道:“皇上英明。”

宫墙过道。

寒风凛冽。

刑部的令史在现场细心地验看。

换下战袍的宇文炫神情冷峻地站在焦尸旁边。

那片触目惊心的焦黑就像压在他心头的阴云。

他的手指不断地攥紧,那两枚玉玦硌破了手心,鲜血一点点渗出,却浑然不觉。

既希望那人是萧依雁,那样,便可否认了萧依雁和拓跋鸿的私情。

却又极不希望那人是萧依雁,他不想他的雁儿就这么死了。

“如若萧皇后有孕在身,而这具焦尸,并未有怀孕的迹象,且生前已断了左臂,着实蹊跷。”刑部令史从终于从焦尸干瘪的腹部做出了判断。

心中,似乎一块石头落了地。

屏退令史官,宇文炫长出一口气,当即吩咐内侍:“即刻备马,两匹。”

哪怕是一丝希望,他也要去。

哪怕是被扣留,他也要去。

越影马被跑死了,马厩中还有许多日行千里的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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