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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上(重生)(20)+番外

作者: 雨润烟/前山言 阅读记录

还有翰林中公孙酉文章的事情,也给程殊提了个醒,那就是纪别已然被人盯上了,甚至有人不惜折损一个状元来将纪别拉下马。虽纪别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备不住背后还有人捅冷刀子,他并非事事都定能招架得住。

要说程殊的路数没有多深,这些官场的老狐狸多少也都看得透,怀友明先是一喜,随后又在心里疑惑,程殊没有道理要帮助南党,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想太多,他当即站出来说道:“太后娘娘此言甚是,臣以为褚阁老为国尽忠多年,更应为国举材。”

褚思气得吹胡子瞪眼,当他不知道怀友明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是他推的贤举的材,最后都给别人铺了路。

现在就剩下张中承还没表态了,其余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张中承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下下地捋着一把山羊胡,他沉吟许久后说道:“老臣也以为,太后娘娘所言有理。”

张中承此话一出,程殊长出了一口气,而褚思的脸色猛得沉了下来。想来他乞骸骨的打算定是另外两人都同意的,但现在却还要反将他一军,再没脾气的人怕也是要怒了。

程殊知道,这一手她做的不地道,但如今她只能将歉意藏在心底。

褚思很快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程殊也没有拦他,剩下张中承和怀友明继续和程殊商议。

重生对程殊来说有许多好处,但同时也有不少劣势,最明显的就是,她记不清楚当下的朝政。

她记得身死之时的六部九卿,记得当年有何大政,税负几何,但她不记得今时今日的。

单凭这几天的了解,远不能让程殊记清楚各个朝臣,因此张中承和怀友明拿出一份名单,跟她说这个人堪当大任,那个人却不行的时候,她连名单上的人都没认全。

名单分了三页,分别是三个阁老推举的,程殊拿过来浏览了一遍,先将她认识的人挑选出来。

其中有一个礼部侍郎是张中承推举的,程殊记得几年之后他成了小皇帝的嫡系阁臣。她本有两种做法,要么顺势而为,事情的发展就会和上辈子不变,这样程殊便能凭着重生的优势有所防备,还有便是靠占的先机直接改变所有事情的走势。

刚重生那阵,程殊还在两条路之间摇摆不定!甚至有些偏向第一条路。但如今纪别却想大刀阔斧地改变,在他的影响下,程殊也多了许多勇气。

她指着那人的名字说道:“这人首先就不行。”

张中承一愣,不知道程殊为何会和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计较起来。

“敢问娘娘何故?”这人本是他看好的人,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程殊指着那个名字问道:“此人可曾是因为狎妓被弹劾,后经查证还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张中承思索了一下,还确实没错,但因为都察院那帮御史弹劾来弹劾去都没点新意,他始终也没太放在心上,因此程殊拿出来说事的时候,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但他现在想到,程殊是个女人,或许想的东西也很男人们不一样。虽然律法上明确规定官员不准狎妓,但现在谁没点红颜知己,通常不太过分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程殊却特意拿出来说事,偏偏说的有理有据,还有律法在这,张中承不得不咽了一口老血。

两位阁老越看越觉得心惊,只不过怀友明的惊是惊喜,张中承的惊是惊恐。

程殊明面上十分偏向南党,几乎从始至终都站在怀友明的一边,像是已经把南党当成自己的后台。最后尘埃落定时,程殊还十分不满意,因为新入阁的两个阁老,一个是清流,一个是应天党,并无南党之人。

这也是内阁权衡后的结果,怀友明正值知天命之年,身体硬朗吃嘛嘛香,将张中承熬走自己当上首辅应当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所以若是再加南党之人入阁,南党会过于势大。

这些规矩算是一种默契,尽管两人之间政见总是不合,但是这种约定俗成的道理也会遵守。然而程殊却不明白,她只看得到结果,就是南党占了下风,因此开始和张中承讨价还价起来。

“那老人就算了,新人呢?总要有所提拔。”

张中承想,南党的新人也就在今年的科试中出了点风头,两个黄口小儿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便说:“那娘娘以为如何?”

程殊看了一眼怀友明,说:“哀家觉得那个薛庭安就很不错,策对上对答如流,文章写得也漂亮,不如将他在翰林院中提上一级?”

怀友明拱手道:“娘娘,臣以为不妥当。那薛庭安虽有些学问,但为人浮躁,还应当再磨砺些许时日。倒是那同科的状元纪别纪束之不错,文章写的朴实却深刻,为人也是极为敦厚,便是连侍讲学士也当得起的?”

程殊不动声色:“可哀家见他稍有木讷,可会有影响?”

怀友明像是已经准备好了:“陛下年纪尚小,正是性子养成的时候,臣以为倒是性子稳重还年纪尚小的人正适合。”说着他看向张中承:“张阁老,您可觉得如此?”

张中承想着今日已经占了许多优势,也不想在一个侍讲学士的位子上过多为难,于是点点头应了:“娘娘若觉得好,臣自然赞同。”

于是内阁换血之事,就在他们三人的一番言论中敲定了结果,受益最大的无非两位新阁臣和纪别,至于其他补缺的官员,则还要经历另一番的争锋。

第19章 拍马屁

两位阁老赶在用膳时辰前走了,非是程殊不愿留他们用膳,而是两人担心吃了程殊的一顿饭会消化不良。

两人的身影刚一消失,程殊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她笑得尤其开心,语气中也带着些雀跃:“福顺,哀家演的如何?”

福顺也笑着说:“特别好,娘娘你装的真像,先是假意生气,又是声东击西,都特别好!”

程殊此时有了点小女孩的样子,说道:“让他们小瞧哀家,哀家愿意装个样子,还以为哀家真的不懂?”

“娘娘英明,”福顺说道,“不过老奴有些疑问。”

程殊说得口干舌燥,连干了几杯茶水,说道:“问。”

“老奴不明白,您与怀阁老未曾谋面,如何他就能顺着您的意思来?”

程殊靠在了贵妃榻上,稍微眯起了眼睛,显得十分惬意,她开口时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我本没想将纪别推上去,就只是想让薛庭安挡在前面,这样针对纪别的人能少一些,他好有余地施展,但没想到怀友明是个如此爱材心切之人,纪别也不知是何时入了他的法眼。”

福顺自来不甚喜欢纪别,或者说,在他的眼里,谁也配不上自家娘娘,因此他看着程殊一心为纪别谋划,心里总是有些觉得不值。

而程殊却乐在其中,若不是见面的时候程殊还是带着气的,福顺几乎要忘记两人上辈子的隔阂了。在不见面的日子里,两人做的事情都像是在为彼此着想,而见面之后却总是不欢而散。

每每这时,福顺都要在心里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而程殊今日的心情尤其好,甚至靠在榻上哼起了小调,福顺问她开心的原因,她才不会说是因为纪别当上了侍讲学士就能时常出入宫了。

另一边,张中承和怀友明回到了文渊阁,三位阁老如今又去了一个,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张中承问怀友明:“怀老弟,愚兄可要恭喜你得了太后的青眼啊。”

怀友明焉能听不出张中承话语中的讽刺:“首辅大人客气了,太后娘娘如今临朝听政,娘娘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怀某也不敢不从。”

张中承冷笑了一声,他虽然在官场中磨出了为官的圆滑,但骨子里仍是那个敢当庭顶撞先帝的愣头青,而他自幼学到的忠君之道教导他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皇帝,皇权不可旁落,即便那人是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