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域凌烟(25)
“那我不杀他，世界就太平了？”隐寒反问。
“强词夺理。你要杀他，是因为你想救更多无辜的人。而他，也是人，也是生命。你杀与不杀，这世间的杀戮，都不会停止。以杀止杀，是最愚蠢的行为。”
颜毅上前几步，说的有理有据，语气那般的如沐春风。
杀人是欲，救人也是欲。
这孩子的善良虽可贵，可为了自己的私欲，随意夺走他人的命运，是属万般不该。今日，没有我在，也就罢了。可遇见了我，无论如何，就绝对不能再造杀戮。
隐寒气大，看见颜毅上前，一边没好气的与人继续争辩，一边皱紧眉头的将剑鞘换到左手，作势拔剑。
“那照你的意思，李府的几十条性命，就白白牺牲了？我隐寒是要救人，可他是人吗？连两三岁小孩都不肯放过的人，是畜生！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我还抓他干什么？那这江湖，还要正义干什么？”
江湖？
原来仙友们口中的江湖就是杀人么？
那江湖，也不过如此嘛。
“天地万物，都有其法则，你可以让法去约束。或者，你的本意是救人，而你可以选择，改变一种方式，让他不去害人。”
“官字两个口。朝廷里，哪个不是官官相护。把这种人交去官府，恐怕还没等到明天天亮，他就出来了。我才不会傻到把他交给官府。”隐寒白人一眼，这人到底是傻呢，还是同伙呢？
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犹豫半响。“……你说让他去救人，你是不是在玩笑？让一个杀人的人，去救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嘛。”
“有何不可能。”
颜毅广袖对着人随手一挥。“你听着，如今摆在你面前的，是两条路。要如何抉择，全由你自己做主。”
第三十四章 隐寒拜师
黑衣杀手似乎感觉自己喉咙可以出声了，便立马连连答应。
“是是是。”
对于在刀剑上求生存的人来说，无非就是想要活下去。如今连命都岌岌可危了，自然是保命要紧。
“一条，是黄泉路。我将你交给他处理。”颜毅蹲下身子，折扇指着沈寒。
沈寒见此，瞥眼轻呵一声。
而黑衣人，却是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这拿扇子的人，把自己给交了出去。
“另一条，是回头路。从此，你手里不得再沾染任何人的性命。”颜毅收回扇子，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
“我我我做好人。”黑衣人急忙回答。
颜毅再次挥手，黑衣杀手的禁制便解开了。赶紧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还阵阵不忘对颜毅的救命之恩。
“颜毅！你竟然相信一个杀人魔的话？！你放过他，又会生出多少无辜的人性命！”沈寒在一旁看得是气得跺脚，好不容易出来行侠仗义一趟，回去还不知道是什么代价。
你颜毅可倒好，干的这叫什么事！
“不行，他不可以走！”说着便拔剑出鞘，直奔黑衣人的颈脖。
沈寒万万没有想到，颜毅会舍命救人。对于自己的攻击，他竟然不躲也不还手，任凭自己的利剑插入肩膀。
沈寒赶紧抽出剑想去扶人，可收回剑后，才发现，这个人，除了刚才被刺中的地方还流着血以外，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
“信，有何不信。我既要放他，自由法子治他。”
虽说是神是仙，可并不代表神仙就没有痛，没有思想。颜毅只是任由着鲜血浸透衣衫，自己曾说过，随意改变他人的命运，自是要付出代价。
这一剑，便就是代价……
“如今，你的武功已被我散去。倘若你以后在动恶念，必会自食其果。再有，李府那孩子的不幸是你一手造成，把这个药丸给那孩子吃了，以后你就是他养父，必须好好善待于他。”
颜毅忍着痛，随着右手的用力，鲜血也不停流淌着。乍一看，那直下的血河在青衫上，美成一道风景。
“是是是。”
黑衣人又是一阵拜谢。弯腰道谢间，想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颜毅，隐寒，你两给我记着。等爷脱了身，卖了那孩子，定会找人同你们算账！
“啊！”
黑衣人一口鲜血突出，捂着胸口，痛得在地上直翻滚。“你……对我做了什么！”
颜毅嘴角上扬，笑的诡异。
“我说过，你会自食其果，这仅仅只是警告。”
说完拿着扇子指着人作势要动手一般。“还不……走！”
颜毅这下可算是把人吓得不轻，那黑衣人再也顾不上胸口的疼痛，连滚带爬的赶紧跑了。
隐寒看着这画面不由噗嗤笑了。
面前这个人，太强大了。
以前，祖父老给自己讲什么以柔克刚，宽大为怀。眼下这个人，算是让我信服了。同样是以善为目的，可我却伤了人，他却救了人。
“你的伤要紧吗？”隐寒自觉不好意思。
颜毅笑着看看肩头的伤。
“我没事。记住，以后可别在动不动就乱要人性命了。”
“好。我以我隐寒之名起誓。那……你也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隐寒满含期待的望着。
“说说看，是什么事。”颜毅眸光一亮，好奇心起。
“等等，让我先猜猜。”
颜毅手里拿着扇子把玩，一步一步走着，忽而转过身开口。“你想行侠仗义，又见我武功了得，你想让我教你？”颜毅又边说边一步步回走。
隐寒点头。原来自己的心思，在这个人面前就是透明的么？
颜毅轻笑。“可以，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隐寒以为这种要求，非得费上一番口舌，可没想到居然如此容易。
“好，你说。”
“第一，我与你相识这是缘份。但，未有我的同意，你不可向任何人说起你我之事。”
“好。”
“第二，我教你的功法，是见你本性善良。而此生，你只能用它来伸张正义，不可徒造罪恶，也不可教授他人。”
隐寒不解。“为什么不能教给别人，教会其的他人，不是可以让更多的人去维护正义吗。在说……你刚才不是连坏人都救吗？”
“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两面，我救他，是因为我知道，我能救他。如果我教了你，你在让别有用心的人学去做坏事，那便是我的过错了。”
“好吧，我都答应你。”
就这样，一个说得严肃，一个回得认真；
一个真心愿意给予，一个想要誓死追随。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隐寒一拜。”
隐寒撩起长袍，面对着颜毅屈膝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隐寒这一礼，当场吓得颜毅躲到了一边。
这……也太突然了吧。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
隐寒闻声抬起头时，才发现颜毅早悄无声息的躲到一边去了。“你教我功夫，不就是我师父吗？”
颜毅嗤笑，大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一手撑头，笑眯眯打量。
“可我没说要收你做徒弟啊。”
“可你也没说，不做我师父啊。更何况，我们之前有言在先，难道你现在又想反悔不教了？”隐寒反问。
“休要胡言。”颜毅抬手就往人头上一敲。“我颜毅说过的话，就从没反悔过！”
颜毅叹出一口气，缓缓起身。隐寒看得出，此时，他似乎还在犹豫。
“好吧，我答应了。”
颜毅答应后，自言自语的打趣着自己。“唉，原本是想着有个小弟的，这下倒好，活活长了一辈儿。”
第三十五章 身处哪里不是一样？
这一句感叹声不大不小，正好给隐寒听了去，别提心里有多兴奋了。
“师父……”师父刚才的样子……怎么瞧，怎么都像女子一般单纯可爱，大概是自己眼花，想得太多了吧。
“师父，你住哪里？我要找你的时候，我们怎么联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