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域凌烟(39)
自从唯喏在冰岩洞得到冷月的承诺后，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开朗起来。有时，遇见了夏羽轩便会被嘲笑着说：我凌烟谷个个似冰，唯有这冷月似把火，将你们个个都融化成了春水，不由自己。倒也是奇事一桩。
再到后来，唯喏不在乎夏羽轩的言语，一有时间就跑到冷月那里去待着。
“九师兄，你快来看看，唯喏这画如何？”唯喏手里还拿着笔，胸有成竹的样子。
冷月躺在树下，靠着树干，双手枕着头，正做着梦。唯喏突然一声，把冷月从睡梦中叫醒。“怎么了？”
“九师兄快来看看，这画如何？”唯喏走过去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又拽到桌子旁。
冷月被一直拽，拽到桌前，定眼一看。这不就是刚才自己睡觉与唯喏作画的情景吗？
“这……这不是我吗？唯喏你找打是不是。”冷月气得真想踹人一脚，画就画吧，这还想象着把自己画成女装的样子。
唯喏连忙与人解释。“九师兄别生气啊，这画，是唯喏想送给九师兄的。”
“送给我？”冷月没想道唯喏画这个是为了送给自己的。
“嗯！”唯喏笑着回答。
“唯喏……”冷月小心的移开镇纸，拿来那画，细细复看。“对不起，九师兄总是误会你。”
冷月想着唯喏的真挚，又看着画在心里琢磨了想了很久，做了自己这辈子令她最开心的决定。“唯喏，若是让你多一个姐姐，你可会愿意？”
“九师兄是说，要唯喏做你弟弟吗？”唯喏激动得已经想要蹦起来。“唯喏一直就没有亲人，从来都是一个人，今日能有姐姐，此生都无憾了。以后，姐姐去哪里，唯喏都要跟着姐姐，让姐姐快快乐乐一辈子。”
冷月作出一个小声的手势。“激动放在心里就好了，别放在嘴上。”
“嗯嗯！”说着跳着，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冷月也笑了。“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诺儿，谢谢你的好，这一辈，我会像三师兄守护五哥一样去守护你，不管未来如何，姐姐都要带着你在这北漠十域中，找到自己的最快乐的时光。
“小九，你这样做，会不会太欠考虑了？”夏羽轩带着一盘千层糕，从一旁的小路上走了出来。
冷月起初还吓了一跳，最后看见是七师兄才放下心来。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经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再生出事端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七师兄，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
夏羽轩将点心递过去给人。“你也知道会怕人偷听，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唯喏的事，你真想好了？”
冷月拿起盘里的一块小点心，放进嘴里吃起来。这七师兄哪有这手艺，一定是又去了大师兄那里要了这好吃的。
冷月吃了几口后，放下手中的千层糕。“这天底下，最难的就是真心，而最难让人拒绝的，就是毫无目的的真心。唯喏乖巧懂事，对我更是一片真心。”
冷月觉得自己的这番话，似乎师父也曾对自己说过……
“月儿乖巧懂事，对我更是无比信任与真心。所以这个徒弟，我要定了。能有她做徒弟，是我隐寒此生之幸。”
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与同样的话。“能有他这个弟弟，是我冷月的幸事。”
小九相信真心？我也相信，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明年，我们就可以下山了。小九你想去哪里？”
“北漠皇城。”月儿肯定的回答。
夏羽轩对这个地方不安起来。“最近江湖好像开始动荡起来，皇城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小九你为什么想去那里？”
冷月拿起盘子里我糕点，趁人不注意，一下就把东西塞到人嘴里。哈哈哈大笑起来，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师父和五哥都说那里最美；
因为我想去看看这个北漠最繁华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因为我想去五哥曾经走过的路，见识过的人；
到时候，我一定请求师父让我带上诺儿，让他与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凌烟谷虽然很好，但不要被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所拘泥了。
“走，七师兄，陪我去练剑。”
夏羽轩赶紧转到桌子的对面，死死抓住桌角。“我，我不去。每次都打不过你。”
冷月也跟着过去，拽着人手臂。“就是打不过才更加要勤奋啊，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哎呀，这时候练什么剑啊。”夏羽轩被冷月的“挠痒法”一下就拖得离开了桌子。“好啦，好啦。我去。”
第五十七章 成熟不是恨
几个月里，冷月都沉浸在了剑法的世界里，连隐寒见了都不禁开口她功力突飞猛进。只有冷月才知道，那所为的动力，不过是因为心中所念。以前总觉得身边有了师父，还有五哥，谁也欺负不到自己，所以根本就用不到。而如今自己多了一个弟弟，就多了一份挂念，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他。
当朝云默默映出红，当小窗淅沥又成诗，当亭上琴瑟几人闻，当桃花朵朵绕枝梢。
冷月知道，自己等待许久的日子就快要来了。
这一日，隐寒吩咐人叫来冷月到自己书房。
“月儿，三日之后，你便可以随你六师兄们一起下山了。”
隐寒抬起右手，只见一把精致的匕首出现在眼前。“此匕首，名为诛星。是师父当年游历江湖时的第一把兵器，原本是想在你去隐家时就给你的，如今，我就赠与给你了。”
冷月双手接过，激动的看着手中的东西。“谢谢师父。月儿会好好保管的。”
看着冷月，心中难言。
这么多年在自己的保护下，从来就没有涉足过江湖的徒弟，就要离开了吗？
隐寒忍不住多叮嘱几句。“嗯，你切不可用此匕首伤害无辜。下山之后，你要保护好自己，但也不能惹事生非。”
“月儿什么时候惹是生非了。”冷月不服的辩解道。
隐寒脸色语气都比平常还要严肃。“师父现在没与你玩笑。江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让你们下山，也只是想你们都变得更加成熟。月儿，你记住，一个人的成熟是看他如何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事物。”
“师父说的是恨吗？”冷月像是领悟到什么，脱口就说了出来。
隐寒“嗯”后过一声，继续说道。“月儿，成熟不是恨。是相信，是经历了真相后依然能去爱。”
爱？以前母亲也好像对自己说过这个字，后来五哥也来问自己是不是爱。“那什么是爱？”
“月儿,你还是太小，也还太单纯了，所以你还感觉不到什么爱的意义。”
说到这里，隐寒从位置上起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语气里满是哀愁，又莫名的透着一股喜悦。“爱是一种感觉，不舍离去，不忍伤害。是你想用一生去守护的东西，不见思念，见了沦陷。”
怎么一个个都说自己不懂，我已经不小了。爱了就是成熟吗？那可不一定！冷月不高兴起来。
师父的爱是不是就是之前说的那个女子？师父为了找她离家出走，可为什么从来就没听见师父提起她的行踪呢？听师父的口气，难道是因为爱她爱得太深，所以一直都不愿意提及这些事？还有自己的身份，难道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乱了乱了……长大了真是没什么好处，连思考一个问题都会牵扯那么多进来。
隐寒在窗前站了好一会，见冷月一言不发，回头去看，那丫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好了，你别想太多。今日是师父感慨了。月儿下山之后，只需记住一点。人心善良也险恶，在北漠这个世界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与原无故的爱。凡是多留一个心眼。对待那些真心帮助你，却又不求回报的人，将来也一定要去回报给人家，回报不了，那就回报给这个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