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域凌烟(57)
“是，属下遵命。”
云晔吩咐完就径直出门而去。
北漠皇城。
繁华的街道，富丽堂皇的云府。看似平常依旧的皇城，却没有人知道它正在经历什么。
云府的大夫人唐纤云，自从得知云晔派人联系云桥后就开始各种担心。不仅与身在朝堂的兄长诉苦，还暗中联系江湖势力。最初云桥在商场上步步受挫，后来身体也渐渐消沉下去。就这样，云家的势力便落在了唐纤云的手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这一切，唐纤云没有半分察觉。
这一日，云晔带着四五人赶到云府时，已是深夜。府门外，看似与平素并无区别，但早已被云晔下令“但凡靠近云府三米以内之人，杀无赦”。
而唐纤云还在为一切进行顺利赶到高兴时，便被冲进来的人，拿到架住了脖子。
“晔儿……”床上的人，伸着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那奄奄一息的声音，满含激动与期待。
这间屋子，早已经被云晔设下结界。
寂静，清冷。
云晔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垂下的手紧握成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若有，那也是心里的恨。即便是知道他命不久矣，也无法释怀他的所作所为。
云桥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当初那样的狠心，如今不原谅自己也是应该。只是……自己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否则到了下面还有何脸面去见她。
云桥招了招手，眼泪留了下来。“晔儿……你过来，爹有话对你说。”
云晔听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眉间微动，犹豫着慢慢将脚步移了过去。
云桥用尽全身的力气，拍了拍自己的床，想要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可云晔就看了一眼手势后，就只说了一句话。“有什么话，你就说。”
“晔儿，爹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云桥用手肘努力了好几次，终于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那泛着黑色的嘴唇格外显眼。
对不起……您不是从来都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云晔的内心开始动摇了，没有得到过也就罢了，自己不奢求，可现在期盼的、憎恨的都摆在眼前。云晔咬牙忍着，一句不发。
“你娘……不是什么乡下的野丫头，她原本是暗影的人。”云桥微弱的声音说道。
云晔红着眼，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第八十四章 云桥离世
“是的，你没听错。我还记得那一年，你娘被逼着出来执行刺杀任务，可你娘天性善良，从未杀过任何人，又哪里会甘心去做杀人的工具。后来计划逃走的她，被暗影四处追杀。就在那一日，我救了你摔下山崖奄奄一息的娘。我见她伤势颇重，便将她带回了云家，又替她请来大夫，也同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爹娘。”
“日久，总会生出情分来。渐渐的，我不仅发现你娘善良美丽，还是一个性情中人。好景不长，我们的事，很快就被爹娘知道了。爹娘为了拆散我们，就为我说了一门亲事，丞相唐家的大小姐———唐纤云。这门亲事在我的极力反对下，一延再延。而唐纤云却利用这段时间，查到了你娘的身份。放言出来说，如若我不答应这门婚事，不仅你娘性命不保，整个云府都得为这婚事陪葬。”
云桥回想起从前那段美好的时光，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幸福。
“等等，你说唐纤云查到了我娘的身份。”云晔蹲下身子，凑近人。
云桥将人的变化收在眼底，笑了笑。“皇城，江湖，以她爹的能力，要办到这些事，一点也不难。为了你娘，为了这云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我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就在要成亲的前一晚，你娘留书出走，我也是在看了那封信以后，才知道她已经怀了你。她误以为我背信弃义，丢弃了她，独自一人带着伤心难过的，就这样离开了云府。”
“你为什么不找她？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暗影的人会去找他吗？”云晔的话里充满了愤怒。
云桥闭眼，那悔恨的泪水再次留下。
“我找过，整整找了半年多，也没有半点消息。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你娘的信，她要我到城外的惊龙崖相见。当我冲冲忙忙赶到那里时，你娘已经快不行了。她将只有几月大的你，交托到我手里，嘱托我一定要保护好你，将你抚养成人。”
“我把你带回云府以后，不仅唐纤云百般刁难，爹娘为了云府安危考虑，也是百般不愿。最后，我不得不利用唐纤云的关系与她做了交易，成了亲。我见你一天天长大，可我却不能尽到一个为人父亲的责任，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给你父爱。每一次，我躲在你身后，看着你被人欺负，我都恨不得冲出去替你出头。也正是因为你的平安成长，也开始慢慢威胁到唐纤云，他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将云府交给你。所以我便将计就计的让你离开了云府。此后的事，你该都知道了。”
云晔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瘫软在地，摇着头。“我去凌烟，也是你一手安排？不，不可能？”
云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儿，心里也是一阵莫名的心疼。
“只有这样，你才能脱离她的算计，平安长大。只是……咳咳，晔儿，爹没有想到，你最后会去暗影。你娘当年拼了命的想要逃离那个地方，你却又回到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地狱。你娘希望你平安的活着，你这样对得起你娘吗？如果暗影知道你就是那叛逃出来的结果，他们还会放过你吗？”
“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云晔哽咽着，朝人大喊。
“晔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我知道，我已命不久已，只求你一件事。离开暗影，好好活着。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也是你娘唯一的心愿。你答应我……答……”
云桥伸出的手，还没碰触到远方的人，就缓缓落下。脸上，最后一滴泪，也不是因为幸福而留下。留给这世间的，除了记忆，就是遗憾。遗憾没能护住自己心爱的人，遗憾自己最心疼的儿子，到死都没能原谅自己。
“爹！”
云晔撑着地，爬到床前。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离开我。晔儿好不容易才知道真相，好不容易才回到你的身边……”云晔哭着抓起那落下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都是晔儿的错，是晔儿错怪了爹……”
许久之后。
云晔撤掉结界，屋子的门,吱呀着慢慢被打开。
满眼尽是血丝，一个冰冷的声音出口。“唐纤云，在哪里？”
一个黑衣人从隐藏的地方快速的冒了出来，对着人单膝跪地。“回长老，在她自己的屋里。”
云晔对着人挥了挥手，那黑衣人便又消失在院中。
云晔带着满腔怒气直杀到唐纤云的住处，一路上看着那熟悉的景色，是又怀念又憎恨。
唐纤云被反绑在椅子上，嘴上堵着东西。随着那扇门被人踢开，刺眼的光就射了进来。唐纤云微眯了眼，想要去看清来人是谁？
云晔？！
不该是萧然吗？
唐纤云睁大眼睛，努力在椅子上不停挣扎着。
云晔进屋以后，手一挥，那门就被强大的力量关上了。故意放慢脚步，走到唐纤云身边，做出一个禁声的姿势，而后，又帮人拿下了那堵在人嘴里的东西。
“惊讶？恐惧？恨意？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杀了我？”
第八十五章 疯子云晔
唐纤云精心装扮的装已经花掉，在这个人面前也无需顾忌什么仪表，张口便骂。“小杂种，我堂堂丞相之女，大将军之妹，谁敢如此对待。要是早知道你还活着，我定不会放过你！！！”
“哼。”云晔冷冷的一笑。“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天真。”
云晔纤长的手指，握住人下巴，那被指节捏住的地方已经发白。“唐纤云，你真以为，我在云府对你毕恭毕敬,那就是怕你吗？五岁成诗，七岁成文，八岁便已是皇城一域中家喻户晓的神童。你当真以为我心智如此之低吗！纵使我没了母亲，没有了父爱，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也没有丝毫畏惧过你，有的，也只不过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