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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龙[香蜜沉沉同人](15)

作者: 藏金鼎 阅读记录

她虽顽劣调皮,难得却是个能担当的,尚且可教。洛霖心下宽慰,便道:“你且去罢。”锦觅也不耽搁,纵身便没了踪迹;洛霖这又回头来看润玉,不觉笑道:“真是个傻小子。生死都不怕了么。”

话虽责备,语中却带喜意。想来也是:若掌上明珠有人如此全心回护,为人父母的,又怎会不满意?洛霖至此,已是将润玉当半个儿子来看,本该带他回府救治,只穷奇尚同天兵天将战在一处,洛霖恐中间有失,不敢离去;偏又放不下润玉,便只好折中,在一旁观战指点。

“陛下到——”

随群仙唱喏,但闻一声龙啸炸开,一道金龙驭六气而疾驰,口吐瑞气,刹时魔气消弭,穷奇失却辅翼,踉跄数步,跌落在地,化为个披发虬髯的壮汉,唇间呜呜作声。洛霖心急润玉伤势,见天帝来此,也不再多留,略施一礼便卷了润玉离去。随后又遣了宫婢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与天帝,太微得知锦觅非自己亲生女儿,难免大失所望;然念及两家婚约,又有了些许喜色。再听得润玉舍身救人之事,以己推人,念及往日与梓芬那段爱恨情仇,顿时哑了声音,竟隐点滴哀意。“润玉甚肖本座,甚肖本座啊。”

章二十 病弱

天朗气清,和风舒畅,洛湘府莲香四溢,怀袖犹有余芳。润玉歇在荷塘边上,那便洛霖信步而来,见他于此小憩,不觉笑道:“花界圣花果然不凡,不过三月,你便能下地行走了。”

“都仰仗水神仙上、长芳主慷慨,不然,润玉当真此命休矣。”润玉掩唇轻咳,字吐如湖水潺潺,自有分安宁意味。既是见了洛霖,他便忍不住偷眼往洛霖身后瞧去,未见得锦觅踪迹,不免黯然,怅声道:“觅儿迟迟不回,虽有仙上看护,我到底担心。”

“她胡闹一番,累你至此。”洛霖微有倦意,叹道:“还好你吉人天相,得脱生死劫难。我若不好生治治她这个性,日后若还如此,岂不误了你。”

“觅儿率真洒脱,性如霜花,非常人可比。”润玉欠身而起,融融笑意蓄在眸底,念及心尖上的人,便是在平常的语句,也无端多了三分旖旎缱绻的意味。“我只盼她日日如此,月月如此。我自守在她身旁,护她一辈子。”

“我这女儿,幼时无人教导,又被我溺爱过多,娇纵成如此个性。”洛霖闻言动容,他亦是至情之人,怎会分不出润玉所说句句发自肺腑。恰是因他此话太过诚恳,反让洛霖生出几分歉意:如此良人为夫,锦觅自可保一世无忧。可正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夜神如此深情,锦觅恐难以回报。这桩婚事于锦觅而言自是幸事,但于润玉而言,却是未必了。然人本就偏心,于洛霖而言,到底还是锦觅分量更重一些,故他只引过话头,宽解道:“却因有你,她知事了许多。见你如此受难,她也心里难受,偏要去为你采药,便是我都阻拦不得。”

洛霖此言,却是为二人搭桥引线了。想洛霖万年为水神,经历之事,不知比锦觅多上几千倍,处事亦更是从容。漫说是夫妻,便是这骨血至亲,又岂有一味付出不求回报之理?有来有往,两厢受惠,如此才得长久,于情侣之间,更是如此。是以虽是洛霖点拨锦觅去采药,然他偏要说成是锦觅自觉去采,用心良苦,若是梓芬泉下有知,也当宽心了。

“我倒宁可她不去。”润玉显出红线,这段红绳自当时被锦觅误栓在自己臂上之后,他便再没舍得拆下来过。一日日的,每想锦觅一次,他便多缠上一圈,似是这样便能绑得觅儿在身边一般,定要她寸步不能离开。摩挲臂上密密麻麻绕了无数匝的红线,润玉目光微黯,“她一日不在我身旁,我便怕我一日护不住她。”

“傻小子,你二人成婚后朝夕相处的时间难道会少?”想这天下有情人都是一般思量,洛霖再看润玉,依稀间也想起当初梓芬每每要回花界时,自己心底那股子不甘不肯来。如此一想,倒是开怀,同润玉更亲近了几分,只道:“你同锦觅还小,却不知这世上最难处的,便是夫妻。”伤怀梓芬离世,洛霖劝道:“只这夫妻之间,便如根绳索羁绊,须得张弛有度。若是迫得紧了,佳偶便成了怨侣;若是离的远了,又免不了感情淡漠,劳燕分飞。”润玉颔首受教,只笑道:“我知道的。我只站在她身后,她想自由自在,我只在后面暗中护着,不叫她知晓;若她觉得寂寞了,便上前一步,为她遮风避雨,总不会让她难过的。”

“如此,也不错了。”洛霖仰头喟叹,阖目敛容,但有风吹荷叶之声,偶有几声蛙鸣。

“爹爹、爹爹,润玉仙呢?”润玉、洛霖这边正说话间,便惊闻锦觅呼声,二人齐齐望去,正是锦觅匆匆赶回,娇靥难掩倦容:风鬟雾鬓,步摇乱簪在鬓角;面污尘埃,眉梢挂枝叶,步履跌跌撞撞,似个惊破春梦之人,尚在梦游。锦觅只瞧见润玉坐在池边,只觉得脑中丝弦一断,浑身松劲,这几月疲惫都涌上身来,险些崴脚绊倒。幸而洛霖眼疾手快,拎起她腰封拎起,这才免了她出丑。

锦觅却也不管,莺语飘忽,竟如梦呓般:“润玉仙,你没事啦?”她又揉揉双眼,生怕是一场幻梦,见润玉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又拽着洛霖向他求救。“爹爹,我没做梦是不是?润玉仙没事,他没事了。”

“觅儿。”润玉眉心一跳,唇边扬出万种缠绵情意。“你想知道,问我不就好了么。”

锦觅懵懵转过头来,不肯眨眼,生怕一瞬目就把润玉给看丢了。她伸手方欲碰触,又恐从这好梦中惊醒,怯怯收了手指不肯向前:“润玉仙,你当真没事了?”

润玉几时见过锦觅如此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心肝早就揉作一团,心弦受此撩拨,悄然而动。此时见她伸手又缩,润玉只管将手往那葱白玉指上覆去,十指交叠,密不可分。“觅儿,你总算回来了。”

“润玉仙、润玉仙!”锦觅喜极,话都说得磕磕绊绊,“我采了许多灵草灵药,都给你!”她抽手便掏,从怀里、袖口里摸出不知多少灵宝,捧在掌心便向润玉献去,“我都找来了。”

“你看,我所言不虚吧。”洛霖含笑摆手,还欲调侃一二;可润玉早如失聪目盲一般,除却锦觅,再顾不得他人。多年朝思暮想,如今竟成现实,润玉只觉便是昔日称帝御极,也未曾如此欢喜。铁石心肠,此时俱化作绕指柔情,只恨不能就如此十指相扣,长相厮守,那管什么他人。只是润玉素来内敛,便是已然心潮澎湃,却还能忍住不露,只浅笑道:“辛苦觅儿了。”说话间,又是伸臂探手,为她理正鬓角发丝,摘去她眉心落叶,隐然便将锦觅圈在怀中,鼻息交融,不过咫尺而已。“你头发乱了。”

“爹爹,药我都摘回来了,我们快些给润玉仙煮药。”可惜锦觅尚未开窍,不解风情,只觉得润玉将自己耳根挠得发痒,别过头去急急冲洛霖道:“我一路都抱在怀里用灵气温着,和刚刚摘下来的一样新鲜呢。”

“也好。”洛霖顺势将锦觅从润玉怀里接出,轻抚她秀发,爱怜万分。“我的女儿,总算是长大了。”他余光瞥得耳根微红的润玉,知润玉自觉失礼,却也不点破,只揶揄扫二人一眼,接过锦觅手中灵宝:“润玉此番身体虚弱,你好好陪着他。我先去熬药了。”

“我自会好好照顾好润玉仙的。”锦觅小脑袋猛点,推着洛霖便往外去,“爹爹,你快些煮药,我怕润玉仙等不及了。”

等不及?果真女生外向。洛霖老父心肠被锦觅这话搅得又喜又怨,本还觉得润玉千好万好,可锦觅如今这样护着,又顿时觉得刺眼起来。只理顺心情,自我开解道:“琴瑟和鸣,我本该高兴才是。左右我又不能护着锦觅一辈子。”这么想通,便也没什么伤感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