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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第一狗仔(14)+番外

宋奚乃堂堂一品大员,相门出身,其宋家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手下更是能人辈出。对他来说,想要查一本书所著之人,该如吃饭一样简单。谁知他的属下调查了整整一日,竟落得个查不到人的结果。

宋奚一边恼恨属下无能,一边就对这《邻家秘闻》的著者心生出几分佩服。毕竟满京城能从他的追查手段里逃出去的人,屈指可数。万没想到区区一介写白话文的纨绔老爷,会是其中之一。

宋奚自是无法甘心,当晚,他就捧着《邻家秘闻》仔细研读了一番,逐字逐句。竟发现一处很有意思的地方,此人叙事竟毫不夸张,不以自己喜好论断,事实经过皆遵从调查结果,如实阐述,有关走访目击之人的话,也是详实记录,不像有作假之嫌。

至于他所描述自己的这件事,也没有错处,只是把两件事放在一起叫人去看,便的确容易引起人的猜疑。

谁说去了雅风馆,见了头牌,便是一定好男风。

宋奚转念想,这话又不对,他的确喜欢男人,但他的身心目前却尚未交付过给任何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雅风馆和三字坊一样,只是他名下的产业,至于杜春笑,也不过是他打探消息的爪牙之一。而且杜春笑这厮,本来就只喜欢女人,也从来都没有卖过身。做小倌馆头牌这种损主意,还是杜春笑自己想的。为此宋奚还怕他委屈,赏给他不少金银财宝,而今倒好,杜春笑逍遥自在,倒把他给害了。

宋奚想起自己今晨才上完朝,便被他的皇后大姐叫了去,开口便被质问起他好男风的事儿,着实有些厌烦。真不知是哪个世家命妇进宫,竟然把《邻家秘闻》带了进去,还给皇后看了。弄得宋奚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至于他亡妻张氏的死因,皇后本就清楚,也没多问,就只揪着他这些年不续弦的事儿不放,好一顿数落他。

宋奚现在一想到“宫”这字儿,头都疼。他自是不能放过给他添了这般多麻烦的《邻家秘闻》的著书人。

宋奚又仔细重复研读了两边,对比书中的几个故事,最后终于有所发现。这最后一件“假设”老爷的事儿,和前几件有根本的不同。不管是他的事,还是官员贪腐敛财的事,皆有二三个目击证人的证词佐证。而这位“假设”老爷的事儿,则是以一府小厮的口吻描述,相较之下,似乎略失严谨,像是凑数一般。

第14章 初见相杀

荣国府。

黄昏时,邢夫人从娘家归来。

邢夫人照例去贾母那里侍奉晚饭,回来后,他便道书房告知贾赦自己明日还要回一趟娘家。

贾赦正在埋首写稿,忽听此话抬头看她,“你娘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老爷不必操心,我明日去去就回。”邢夫人给贾赦行了礼,便兀自回房歇着,连晚饭都未曾用。

次日一早儿,邢夫人便来和贾赦告辞。

邢夫人的兄长邢忠,因家中艰难,才携家上京投靠。贾赦猜测她大哥在京安顿,花费必然许多,便叫猪毛再取二百两银子来,让邢夫人拿着。

邢夫人忙道:“大可不必,昨日老爷给的那二百两,我其实还未给他,今日便是要拿给他们的。”

邢夫人说话时臊红了脸,急忙和贾赦告辞,便匆匆离去。

贾赦觉得邢夫人有点怪,便想着等她傍晚归来时再细问。

猪毛这时鬼鬼祟祟进屋,见没什么外人,赶紧兴奋地凑到贾赦跟前。

“老爷,有大事。宁府珍大爷和尤二姐的事儿,您要不要听?”

“这事儿我知道,你就不能打听点新鲜得?”

猪毛委屈,他哪里知道老爷的消息这样灵通。

贾赦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把消息网扩大到京城贵圈的每个府邸。权贵们秘密从来逃不过身边奴仆的眼睛。

只要这个网建好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会有胆大的人敢来爆料。

黑猪胆子不大,向来行事谨慎,且乞丐朋友多,散布消息的门路也多。贾赦觉得消息网这件事,就交给黑猪去办最妥帖。

另外,贾赦还打算设立一处门面,专为那些主动爆料的人敞开大门。铺面不用太大,但要精巧,而且要声东击西,刻意表面上做点别的生意。这种事儿猪毛最精通,贾赦便安排他去办。

贾赦把两件事情分派完毕后,自个儿倒闲着了,便去街上逛了逛,顺便听听外面的风声。

同泰街是京城内有名的茶铺酒肆一条街。

贾赦路过其中一家叫水中香的茶铺,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声提及宋奚。他便撩袍子进去,却见一名十五岁的青袍少年被众人围着,说得正起兴。

“提及这本《邻家秘闻》,其内容大有精妙之处,全书共述故事五桩,皆为揭露官员贵胄之丑事。鄙人不才,有几位富贵朋友,曾亲自从他们口中证实,这些内容经全部属实。书中所涉之人虽化了名,却难消其影,凡略知其中内情的人,仔细计较,便可轻易推敲其真正身份。”

众人忙起哄问少年书中所述之人都是那些官员。少年却卖起关子来,摇头不说。

有胆大口无遮拦的人,上来就喊:“便是你不说我们也知道,那里头有一个叫‘送溪’的,就是朝中那位武英殿大学士宋——”

茶铺掌柜赶紧去捂住那说话人的嘴,“阿弥陀佛,诸位客官哟,我求你们,可别再说这些了,我这铺子还想开下去,我的脑袋还想长在脖子上。”

“掌柜的,你怕什么,我们只是说书上这个,送人溪水的送溪。”有人玩笑道。

众人都跟着哈哈笑着附和,杂乱的喊着“送溪”。

茶铺掌柜气得面红,赶紧打发那个挑头说事儿的青袍少年,求他快走。青袍少年哼哼两声,还真走了。众人觉得没趣儿,四下作散,都牢骚着说再不捧这家茶铺的生意。

贾赦便也跟着众人出来了。

青袍少年出了门没往别处去,就站在街对面,一直盯着贾赦。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便凑上前去,饶有兴致地打量贾赦。

“你看我做什么?”贾赦不解问。

少年笑着拱手,“您可是荣府的赦老爷?”

贾赦没想到这人还认识自己,便问他是谁。

“我乃一小人物,哪及老爷有名。在下柳湘莲,见过老爷。”柳湘莲再次作揖道。

原来这个英俊的白面少年是柳湘莲。

贾赦听出柳湘莲话里的戏谑,哼哼两声,摆摆手,不跟着小孩见识。

柳湘莲偏偏不识趣儿,追了上来呢,且大胆开口问:“赦老爷可知《邻家秘闻》?上面可有您的故事。”

贾赦依旧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柳湘莲笑了笑,接着追,“我看赦老爷并不惊讶,定然是知道此事。想想也是,这里《邻家秘闻》只往王孙贵胄的府邸送,国公府哪里能错过呢。”

贾赦止住脚步,冲柳湘莲道:“你烦不烦。”

柳湘莲忽然冷脸,晾出一脸义愤填膺之色,“我只是想劝赦大老爷,好自为之,别再祸害那些年轻无辜的姑娘们。”

贾赦乐了,怪不得柳湘莲像个跟屁虫似得粘着他,原来是一位‘正义使者’。贾赦忽然停住脚步,拍拍柳湘莲的肩膀,对其竖大拇指。

“好孩子,有胆量,有出息,以后请继续保持这份初心。”

柳湘莲这才卸下防备,松了松手里的剑,十分迷疑惑地望着贾赦。

这时从街口时驶来一辆豪华马车,不说别处,单单那马车顶镶金的四角就够平常人家吃香喝辣一辈子。

柳湘莲一眼识得那马车的出处,嘴里小声嘟囔着:“刚见泼贼,又来奸顽,这条街不干净了,我再不来!”

柳湘莲说罢,冲路边啐一口,提着剑走了。

贾赦心叹这孩子当真嫉恶如仇,转而又朝那辆马车看了看。却也巧,这马车行驶到贾赦跟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