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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第一狗仔(286)+番外

“石氏一事已经证据确凿,便按照律法秉公处理。这案子引来许多权贵好奇瞧热闹,不可懈怠,要杀鸡儆猴。”

贾赦应承称是。

皇帝转即便嗤笑道:“其实想想这曹兰倒是挺可怜的。妻子与他的弟弟侄子通奸不说,养得儿子也不是自己亲生的。你堂审的时候,他没气晕过去?”

贾赦否认,“许是之前早就知情,气愤过了。”

皇帝嗤笑两声,当即便命人传旨,降了缮国公的爵位,令其由国公品级降为将军爵。本来缮国公的爵位尚可以再传三代,而今却直接贬为将军爵,也便是爵位到他这一代就止了,子嗣们再没有受荫庇袭爵享福的机会。

皇帝处理完缮国公后,便打发贾赦随意处置涉案的其他人员,务必秉承他以前一贯坚持的公平公正。

贾赦应承,这便退下,就打发柳之重明日开堂量刑宣判,让他一切都依照律法走便是,贾赦也不必亲临。

次日,京畿府便当众宣判。以淫罪对石氏施以重型,这种对女人的特殊刑罚,基本执行之后必死无疑,而且死前要承受极其大的痛苦。至于曹半,杖刑一百,徒刑三十年。曹清鸣,杖刑五十,徒刑二十年。

这是按照大周律法对三人最重的量刑,也是依从皇帝所言的“杀鸡儆猴”。

但此消息被放出之后,便有女眷叹其不公。石氏与曹半所犯下的罪行几乎旗鼓相当,却因为石氏是女人,反而要承受比男人更重更痛苦的刑罚。石氏的行径可耻,的确活该,但她当初那也是身世可怜受了她人摆布,才会沦落到而今的境地。特意把她养成了淫荡的性子,转而又要她像个正经女人活着,这怎么可能?便是她该死,与她罪行差不多的曹半,也应该以类似的刑罚处置,凭什么留他苟活!

这时候便有男人站出来长篇大论,说女人被操就是活该,男人好色则是骨子里的本性,可以原谅。有的妇人听此言,到底斗不过自家爷们,便偃旗息鼓了。有的则是从一开始赞同的男人这些言论,狠狠声讨石氏。她们认定说男人风流是应该的,像石氏这样不守妇道的正妻,该这样警示世人,让她死。

京城权贵圈里,只有一小部分女子坚持觉得不公平,对此表示不忿。这些人里多数是死了丈夫,是开明些的老太太,如贾母这样的。年轻一辈之中,则是一些下嫁到低门,见识广博,且在婆家照样说话分量重的女人,其中最有代表的便是长平长公主。

长平长公主乃是吴淑妃之女,而今年芳二十六岁,其性子随了吴淑妃,柔和温婉,且多才多艺。但对于石氏一案,长平长公主却表现出与她平常性情所不同的坚持,甚至为此进宫,在太后跟前表了自己的态度。

之后几位守寡的老太妃也说,这事儿不在于对石氏量刑多重,而是男女的不公平。因何同样犯罪,石氏要被人人唾骂,以死告终。曹半则能逃过死刑,苟活于世。

太后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却也不好擅自插手京畿府的判决,遂和皇后商量,让她能言善辩的弟弟宋奚出马,最为合适不过。

宋奚从自家大姐嘴里头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笑置之。这件事是贾赦做主的京畿府判下的,他若是去质疑,假如惹了贾赦不快,岂非得不偿失。一对奸夫淫妇罢了,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做。再者贾赦有消息网,这满京城人议论的事儿,他会不清楚?宋奚遂不存心思去插手此事。

贾赦早就听到外头传言的那些话,确当没听到一般,一直安静着不表态。晚上贾母见了他,也说起这事儿,直叹如此不公平。

贾赦只道:“律法如此,又能如何。”

恰逢贾母参加太妃的寿宴,又因她而今是京畿府府尹的母亲,宴席上,自然有不少人跟贾母打听消息。贾母便把她儿子的话传了出去,只消一天的消息,满京城都知道石氏受罪大,全因律法衡量淫罪时,对男女的处罚轻重截然不同。

今天是张游昀离京的日子。贾赦早前就命人不懈怠地监视张游昀,便是他今日离开,贾赦的人也照样会盯着张游昀不放。

却不想还没听到张游昀离京去哪儿的消息,等来了另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常老爷死了。

“京畿府昨天黄昏接到人报案,说有人在护城河边上自尽了。因天太黑,衙差们傍晚去查看,没瞧到什么,还以为是报案的那个老头眼花了。谁曾想,今儿个一早,便有人发现护城河里的飘着尸体。可巧我去京畿府帮老爷送案卷,一眼就认出了常老爷的衣着,虽然他脸泡得又白又大,但仔细辨认其长相,小的还是认出来是他。”猪毛回报完,又补充告诉贾赦,那常老爷的衣服有刮破的痕迹,跟之前他钻了宅子狗洞的情况也符合。

贾赦当即叫上魏清东,前往京畿府。魏清东检查完尸体之后,便和贾赦表示的确没有外伤和中毒的痕迹,应该是溺死。

贾赦又亲自问了目击证人。

老头儿惶恐地对贾赦行礼,便道:“小的是蒲柳县人,昨天进城卖完豆腐回家,出城之后,便见护城河边上站着一人,眨眼的工夫就把头栽了进去。小的赶忙折返去喊守城的禁军说死人了,禁军老爷们有一位去报了案,有一位照着我所指去瞧,却并没瞧到人。后来京畿府衙差们也来了,但天已经大黑,用竹竿子在河里探了探,也没找到人,便就作罢了。”

贾赦应承,让老头儿画押之后,便就打发黑猪去问监视张游昀的那波人,他想知道张游昀昨天傍晚可曾出门过。

不一会儿,鬼三便来亲自回复贾赦:“晚上没出去过,白天倒是和友人们相约在状元楼喝酒,快要天黑的时候,他才晃晃悠悠地被小厮们搀扶回来。”

“下去吧。”贾赦随手在本子上记录之后,眉头蹙得越发紧了。

宋奚今日正好得闲,来见贾赦,再瞧他是一副琢磨案子的面容,心料今儿晚上又没戏了。宋奚在心里叹一声,便含笑凑到贾赦身边,拍了拍他的头,问他又在苦恼什么。

“当年宫里那些欺负你的宫女都一个个诡异的自尽死了,你就不好奇死因为何?”贾赦问。

宋奚怔了下,便冷笑:“死了就好,我不关心原因。”

“假若那些人不死呢,你会如何处置她们而不留把柄?”贾赦又问。

宋奚想了下,便叹道:“那就太多了,比如用一句话,便可杀人于无形。”

“什么话?”贾赦眼睛亮了,感兴趣地追问。

“须得是她们心里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才行。宫里头的女人所要的无非两种,地位和圣宠。你只要给她们一点点有关于这两种的希望,她们就会平拼命地争这个机会。就比如在洗衣局做粗活的宫女们,则最渴望能得到一个手离水的活计,你若对其中的六七人说,会从她们之中选一人入皇后的春和殿扫地,她们便抢破头的互相算计陷害了。弱者先死,留下的强者,便以作恶之名缉拿,自然一干二净了。”

贾赦点点头,冲宋奚竖大拇指。“好一招借刀杀人!”

宋奚笑,“谬赞了,那我的话可提醒到你什么?”

贾赦:“完全没有。”他问了相当于白问。

“那你继续愁,我看会书。”宋奚从贾赦的桌案上抽出一本他没看过的,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翻阅。

贾赦沉默地看了会儿宋奚,便开口问:“你近来可见过张游昀,偶遇也算。”

“没有。我和他,如何能偶遇?”宋奚不解道。

“蔡飞屏和他身份差别也大呢,人家照样一起吃饭喝酒。”贾赦感叹道。

宋奚嗤笑,“别拿他举例,不可并论。”

“曹兰的事儿还没完,我觉得就这几日,宫里贤妃那里必定会有所动作。曹兰既然肯放弃名声,死咬住知情石氏就是缮国公的义女,必定是被缮国公的话说服了,才会这样心甘情愿地撒谎。他而今的软肋就只有是贤妃,想来该是缮国公答应会帮他传消息进宫,他才会如此。”贾赦推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