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30)
俩人的关系突然就更近了一步，谷雨觉得男女关系很难界定，像几天前，她还无法想象这一幕，此时，俩人却像谈了很久的恋人那样，相处十分舒适轻松。即使没有言语交流，也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甜蜜。
谷雨也无意多说，她只想跟他待在一起，她想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他的秘密。
她难得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平日那样有那么多的问题“质疑”他，审判他。陆林叫她名字，“谷雨。”
“嗯？”她抬起一张小巧的脸，陆林注视她片刻道，“你真好看。”
谷雨弯弯唇角，“才看出来啊。”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好看了。”
“第一次？”
“那天我在山谷里，被一个声音吸引了，听起来很甜美，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
谷雨心里更甜，想到他数次帮她，就像她的守护神一样，谷雨真诚的说道，“谢谢你。”
“不说这个。”
“虽然你比我小。”
“嗯？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小？”
谷雨狡黠一笑，“因为你看起来就像弟弟啊，来，叫声姐姐听。”谷雨突然想看他撒娇。这么大一只撒起娇很搞笑吧。
“什么姐姐弟弟的，”陆林揽过她的肩膀，沉声道，“我可不想做你弟弟。”
他的话像被施了魔法，总能让谷雨心神荡漾。
陆林抱住她，脸埋在她发间，紧紧拥住她的腰背，贪婪的感受着她的气息和身体。真想时间就这么静止了。
抱了很久，陆林听到谷雨说，“你比我小一岁，有次无意间看到你的身份证了。对了，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陆林没有回答，仍然静静的抱着她，这一年多他对各种节日生日已经无感了，去年春节，野竹村的孩子在夜晚放烟花，他才意识到新的一年开始了。
他的沉默在谷雨看来却是委屈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吧。”
还有一周是陆林的生日，谷雨怕到时候找不到他，提前约好。
按之前的计划，到不了那天陆林就要走的，看到她眼里的期待，陆林说不出拒绝的话，“好，”他捏捏她的脸颊。
俩人又聊了几句，谷雨打了个哈欠，渐渐有了困意，靠在陆林身上闭上眼，她只想小憩一会儿，不想让他走。
看着身边睡着的人，陆林心里由平静变得烦乱，他对她就像上瘾了一样。
半小时后，陆林将熟睡的谷雨抱上床，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拿起外套关灯离开。
听到外面的门被轻轻关上了，谷雨有些失落，她来到窗户边，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其实他抱她的时候，她就醒了，他小心翼翼的给她拖鞋，盖被子，动作轻柔，就像在照顾一个婴孩一样。
凌晨一点，雨早就停了。谷雨心里五味杂陈，脑子很清醒，特别想找个人倾诉，她给好友小静发了条语音，难得小静还没睡，谷雨给她打去电话。
小静安静的听她说着，不时提几句疑问。
“小静，我想我有点爱上他了，刚才他走的时候，我特别难过，心里好像空了一样。”
“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嗯。”
小静有些起伏的声调传进谷雨的耳朵里，“我觉得你太疯狂了，对他一无所知就敢跟他共处一室，你妈如果知道，得打死你。”
“我跟他认识也有几个月了，接触过很多次，我是了解他的，他不会乱来的。”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那你说他为什么要装傻，又不是人猿泰山，为什么一直躲在山里？”
谷雨不吭声了。
“这男的，比赵子峰难对付多了，你可长点心吧，他就是太寂寞了，找个傻姑娘骗骗。”
小静的说法有些偏激，但也不无道理，谷雨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深山老林里，最容易发生一些非法交易，有可能他也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真好了，你父母那关能过的了吗？趁你还没陷进去，别再跟他联系了，我们单位最近新来俩同事，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我介绍你认识认识。你这深山里待久了，对男人都没要求了。”
小静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很多，这些道理谷雨也懂，就是因为懂，才烦恼。
陆林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她，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仍然摆脱不了那种蚀骨的孤独感。陆林把玩着那只香草瓶，瓶子里跟她身上是同一种香，好像她就在身边一样。陆林收起小瓶，在手机上按下谷雨的号码，她的号码他早已烂熟于心。
陆林却不敢按拨通键，他知道她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他怕伤她的心，可他还是自私的满足了自己的私欲。
陆林又跑去人工湖游泳了，游了好几圈也不觉得累，心思反倒更加清明，想念的情绪也更加高涨，他想见她，哪怕看看就好。
陆林徒步到北门，没想到谷雨的房间仍然开着灯，灯光昏暗，想必是她开了盏小夜灯在看书了，那昏黄的灯光让陆林沉迷，那么安静，那么宁和，像一个触摸不到的梦。
他隐隐期待着生日那天的见面。
第 26 章
在用分秒计算时间的日子里，陆林终于等到那一天，他早早就醒了，仔细的刷了牙，整理了头发，那种雀跃兴奋的心情很久没有体验过了。陆林从天没亮就等，直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心情由激动到低落，转而变得悲伤，她也许不会来了，她可能忘记了，也可能她改变了主意，不论怎样，他都是理解的。
九月的傍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陆林在山顶待了一整天，太阳西沉，瑰丽的晚霞印染了整个天空。
陆林偶然看到过这里的日出，觉得壮美，谷雨问他在哪里见面时，他便想到这里。与喜欢的姑娘看日出，在他看来，也是很浪漫的了。
谷雨又何尝不是，她也期待着这一天。
天公不作美，陆林生日前一天，李梅和谷德胜来景区接她。爷爷生病了。
谷雨和爷爷感情很好，她不能不去。
如果去了的话当天肯定赶不回来，也就意味着会错过日出。谷雨心说，他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
彼时，谷雨也醒来的很早，她还没有在山顶看过日出，应该是非常美的。窗帘爬上亮色，谷雨心想，自己失约了。
中午陪爷爷一起吃午饭，谷雨告诉李梅自己想提前回去，李梅瞪了她一眼，又拗不过她三番五次催促，说要走你自己先走吧。
谷雨赶去车站，发现上一趟车刚离开，还有两个小时才发车。
谷雨胡乱的滑着手机，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失望吗？他应该回去了吧，毕竟下午了，可是他如果执意等她怎么办呢？想到这里，谷雨更加坐立难安。
赶在天黑之前，谷雨终于到了瑟谷，等到耗尽体力爬上密卢山顶后，谷雨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飘乎乎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
密卢山的日落同样美的让人心醉。红彤彤的太阳半隐到山头，霞光万丈，天与地都遮上了神秘的红色幔帐，好像另一个人世间。
陆林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山顶，孤零零的。
晚风轻抚，群鸟飞过山巅，天边的薄云慢慢散开。
陆林听到脚步声，回过头。
她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他神色如常，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谷雨却觉得内疚。
四下寂静无声，俩人并肩而坐，看着褪去的晚霞。
白天的密卢山是活泼鲜亮的，夜晚的密卢山则沉静宁和。山间的夜早早染上秋凉。谷雨穿着体恤衫，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冷。
“阿嚏！”谷雨打了个喷嚏，陆林才注意到她只穿着一件小T恤，“我送你回去吧。”
谷雨摇摇头，“我们看明天的日出吧。”
“夜里挺冷的，你穿太少了。”陆林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