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31)
“我想待会儿。”
陆林不再勉强，谷雨将手放到他的手心里，俩人默契的五指交错，握到一起，陆林掌心的温度很快传到谷雨的手上，他温暖宽厚的手掌让谷雨觉得心安。
“我带了蛋糕。”
谷雨拿掉盒子，蛋糕有点塌了，不过形状还在，蜡烛是两个木子合在一起，代表陆林的名字。
谷雨点燃蜡烛。
天色已暗，烛火摇曳，眼前的一切有些失真，白天一切纷繁的情感都沉淀下来，陆林看着那样一张纯真的脸，觉得自己错了，他不想欺骗这样一个美好的姑娘。
“生日快乐啊，”谷雨说完这句话，亲了下他的侧脸。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他，“对了，有礼物。”
谷雨去拿包，陆林按住她的手，“谷雨，我有话跟你说。”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嗯，”气氛变得凝重。
“之前的事是我不好。”
谷雨琢磨不透，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个好女儿，应该有个好的归宿，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谷雨感到一丝寒意，还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他想表达什么？好像她已经认定了他，要他负责似的。其实他们连交往都算不上，又何必搞这么正式的分手仪式。谷雨觉得难为情，丢脸。她没有主动过，好不容易主动一回，却是这样的结果。
谷雨没有说话，表情淡淡的看着远处。
“谷雨。”
谷雨打断他，“我知道了。”
陆林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只会加剧她的厌恶和困扰。
谷雨有些难过，她不想表现出来，那样太卑微了。她想体面一点。
谷雨掏出精心包装了的手机盒，“送你的。”
“我……”
“买都买了，你拿着好了，用得着的。”谷雨背上包离开。
陆林跟在她身后，谷雨本想告诉他不要送，却突然说不出一个字。
谷雨走的飞快，她不想看到他。
漆黑的夜，静谧的山林。林间偶尔传来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手机微弱的光晃动在山间小路上。谷雨心里五味杂成。她几乎是小跑着下山。
脑子乱糟糟的，一不留神就跑进路边的草丛里，被疯长的野草绊倒了。倒是不疼，只觉得特别委屈，热脸贴个冷屁股，这种滋味儿太不好受了。
身后的人好死不死几步跑过来，抱住她，“有没有摔到哪儿？”
“走开！”谷雨甩掉他的手，她已经装不出无所谓了，觉得他假惺惺的，至少此刻她特别讨厌他。
谷雨听到他低低叹了口气。
“谷雨，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做梦都想。”他的脸隐在暗处，嗓音里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传入谷雨的耳朵。
“可是……我没有选择，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听他这么说，谷雨担心起来，“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没有。”“我要做一件事，有可能会丢了命。”
丢命的事，谷雨第一时间想到了杀人，“你要做什么事啊？”
……
“能跟我说说吗？”
陆林转过身，背影像蒙了一层寒霜。
“关于我的父母，……他们被人囚禁在这座山里，已经一年多了，我得救他们出来。”陆林看着璀璨的星河，他的母亲也许已经死了。
谷雨很震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她一直以为他的父母如传言说的那样，在火灾中丧生了。
她想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为什么不去报警，想起俩人之前因为报警的事争吵过，也许这是他最后的选择了。事关父母的生命，谷雨觉得换作谁，都要拼命去救。
谷雨不知道囚禁他父母的是什么人。如果是上次给陆林灌药的那帮人，应该是一个团伙，陆林单枪匹马如何对抗的了他们，谷雨弱弱的问，“你已经决定了吗有几成把握啊？”
“一成吧，”这一成陆林也是算作运气。
谷雨走到他面前，“能不能不去了？你父母如果知道，肯定不想让你这样冒险的。”
陆林摇摇头，“我已经两个月没有他们的消息了，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陆林有些感伤，“什么结果我也认了。”
原来他心里压着这么沉重的事情。他说一成的把握，也许连一成都不到，那分明是去送死。
“你再好好想想，这件事太严重了，别轻易做决定。”
“我在山里的每一天都在考虑这件事，再等下去我会疯的。”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谷雨害怕听到这样的字眼，她不想他就这么离开。她要他好好活着。
“如果危害到你的生命，你父母一定不同意你这么做的。”
“谷雨，如果是你呢？要怎么选择。”“你也会和我一样的。我已经等了四百多天了，不想再被折磨了。”
谷雨不知道怎么劝他，“你，你刚才还说喜欢我？”
陆林拉起她的手，“对，我喜欢你。”
“你过来一点，”陆林微低下头靠近她，谷雨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也是。能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
陆林将她抱进怀里，老天爷真是在玩儿他。
陆林抱了她很久，才说，“对不起。”谷雨知道她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如果我没死，我一定来找你，到时候你甩也甩不掉我。”
她不想听这些假设，眼泪涌出来，一定还有办法的。
陆林轻抚她的背，他也不想失去她。
“我不想让你走。”谷雨哭出来。
哭的陆林心如刀割。“我不走，我还要娶你。”
他吻了下她的前额，顺着鼻尖吻到唇上，哭声被他堵在喉咙里。
谷雨的唇凉凉的有淡淡的芳香，陆林的唇却很烫，冰火交融，谷雨暂时忘掉悲伤，沉浸到那个灼热的吻里。
俩人都有些情难自已，陆林温热的手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身，直到碰到那处柔软的地方，他收回了手。“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陆林牵着她，俩人一路无言。
他们很多时候是在夜里见面，陆林是属于黑夜的，夜长一点，拥抱他的时间就能多一点。可是还没有好好拥抱，他就要跟她说再见了。
想到那些往日的点点滴滴，谷雨就控制不了情绪，一路隐忍着默默流泪。
到北门时，谷雨脱下他的外套，陆林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拭干净她脸上的泪，“乖，去吧。”
谷雨慢慢走到门口，看到陆林还站在那里看着她，俩人就这么无声的对望。
陆林突然大步走过来，谷雨的心砰砰跳起来。
他没有多余的话，捧住她的脸就亲，谷雨简直被他吓出心脏病来，慌忙捂住他的嘴，指了指身后的门，门半开着，灯光斜斜的照射出来。陆林看她小脸煞白，拉着她到房间侧面，抵在墙上，继续亲。
第 27 章
吻了一会儿，动情的抱住她，脸埋在她颈项处，“谷雨，”他低声叫她名字。
“嗯？”
“能遇到你，我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你别老说死。”
“好。”
“是什么时间？”
“别问了。”
“告诉我。”
陆林迟疑了下说，“明晚。”
谷雨没想到这么快。她有些紧张。
“别来找我，”陆林心里还是有希望的，“顺利的话，几天后我就会联系你的。听我的话，好不好？”
“嗯。”
俩人又抱了很久。
谷雨一夜无眠。他有他的计划，她却对此一无所知，想要帮他也不知从何下手。想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谷雨就特别揪心。
如果他真的一去不复返呢？今天就是诀别了，思及此，谷雨又忍不住落泪。他想摸她，就应该让他摸的，谷雨心里明白他想要什么，每次拥抱亲吻，她都能感觉到他隐隐压制着的欲望。
陆林回到山顶，吃了蛋糕，一个人吹着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