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34)
陆泽成料到事情不简单，“你不走了？”
“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走，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是不是和这个姑娘有关？”陆泽成把纸放到陆林眼前。
陆林摇摇头，“没关系。”
“她是谁？”
“不认识。”
“不要撒谎，你不说，我也不走了，我们都在这儿等死。”
陆林下床穿上鞋子，无声的收拾简单的行李。
“这姑娘是不是你在青石寨交的女朋友？”
陆林心里直发冷。
“她在我们走的第二天失踪了，除了杜无量还能是谁干的。天不容我，躲到哪里都没用。”
“爸，你别胡思乱想，我不认识她，是有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
陆林一时说不出来。
“他是冲我来的，我们现在就回青石寨，”陆泽成激动的站起来。
“还有半小时开船了，你……”
陆泽成打断他，“杜无量是为了逼我回去，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我陆泽成虽然怕死，但是绝不害人命。我这条半死不活的老命留着有什么用，陆林，那姑娘是无辜的，我回去杜无量才可能放过她。”
第 29 章
“爸，你别再说了，快开船了。”陆林提上行李要出门。
“我不能走。”陆泽成瘫坐到床上，喃喃的说着，“我不能走，那是一帮畜生啊，你妈妈已经死了，怎么能再搭一条命呢。”
几分钟后，蛇头打来电话，说要提前开船，陆林搀扶起陆泽成去往江边，陆泽成边走边哆嗦，“小林，爸爸不能再害人了。”
“爸，你没有害任何人，在船上照顾好自己，去那边有人接你，我处理好这边的事马上就过去。”
“我不能走，咱们去找那个孩子，杜无量不会杀我的，他的实验不能没有我。”
“我会处理好的，你安心上船。”
“你拿什么跟他斗。”
陆林不言语只是扶着他往前走，等在岸边的蛇头看到陆泽成颤颤巍巍的样子，过来帮忙， “快点啦，就等你们了。”
“小林，我不能走。”到船边陆泽成却说什么也不上船，蛇头看了眼时间，示意陆林别磨蹭了。
陆林也没了耐心，“你就别再添乱了，这里他迟早会找过来。”
陆泽成听不进任何话，铁了心不上船，陆林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送回刚退掉的旅店，陆泽成并没有嚷着跟陆林一起走，陆林想，也许他只是不想一个人离开。
安顿好陆泽成，陆林一刻没有停留，跑去高铁站。
坐在高铁上，陆林脸色苍白，窗外掠过的景象如一帧帧残破的画卷，他没有一点头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无法让浑身疾患的陆泽成再一次踏进那个魔窟。
陆林记得顾三以前的手机号码，再拨时那个手机号已经成了空号，陆林只能再次回青石寨，他知道杜无量会在以前的老地方留下记号。
陆林成功的联系到了顾三，陆林表明身份后，听筒里的声音由顾三变成杜无量，“我也不跟你废话，我们玩个游戏，这个游戏不久前才玩儿过，规则呢，还是你定的那套。”
“你告诉我什么地方？”
“别着急，”杜无量低声笑道，“电话里怎么说的清，你到了蓝市再联系我们。你知道我杜某人的习惯，喜欢低调，别惊扰不相干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对我来说，就是只蚂蚁。”
说完挂了电话。陆林再打过去，已是无人接听，他没有时间多想，立即赶往蓝市，蓝市有什么等待着他，圈套也好，陷阱也罢，陆林无法想象。
让他把陆泽成再送回去，这种事他想也没想过，陆林觉得他们没见到陆泽成之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谷雨的安全也许暂时不会受到威胁，与他们取得联系后，再视情况决定报不报警。
陆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听到电视上播放的新闻。直到身边人越来越大声的交谈吵到了陆林。
他抬起头看了眼屏幕，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蓝市某私人别墅的爆炸场景，播音员不带情绪的解读传进陆林的耳朵，“这是一起自杀式袭击案件，现场已发现至少三人死亡，据现场工作人员发回报道，死亡人的身份已基本确定，系蓝市当地著名企业家杜某某，（化名）另一位是一名中年男性，年纪大约在五十五到六十岁左右。事故的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希望广大市民朋友能提供有效线索。”
陆林突然出现了严重的耳鸣，有一瞬间他什么也听不到了，陆林拿出手机，按下陆泽成的手机号，十来秒等电话的时间，陆林想到了无数可能性，无人接听，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打了两次，仍旧无法接通。
陆林仔细回想最后一次与杜无量的通话内容，想不出有什么异常。“不会的，”陆林安慰自己，只是巧合，他不接电话，一定是因为没听到，听到就会回给他。
陆林的脸显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旁边的中年妇女关切的问道，“小伙子是不是生病了？”
陆林茫然的摇摇头。
车子不久就到站了，陆林随着人潮下车，下车后拿出手机想再给陆泽成打个电话，如果还没有人接该怎么办？陆林突然不敢去按那个号码。
手机弹出一条短信息来，陆林点开短信，短信只有几行字，这几行字他却怎么也看不清。
车站人来人往，每个人似乎都有一个明确的去处，可以是回家，出差或者旅行，而陆林不知何去何从。
看完短信后，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陆林真的累了，就像这么久他其实是在捕捉一个幻影。他提醒自己，还有谷雨，他不能松懈，不能放任自己倒下。
陆林翻到顾三的手机，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陆林心里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谷雨会不会跟他们在一起？他的脑中响起播音员的声音，至少三人死亡……
陆林赶到爆炸地点，周围已经围起了禁戒带，别墅外停着消防车和警车，还有几个扛着器材的新闻工作者和围观路人，陆林从他们口中得知，三名死者已被送走，且均为男性，爆炸时，这栋别墅就只有主人和一个司机。
陆林心里稍稍定下来一些，谷雨在顾三手上，她还活着，他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她，杜无量已经死了，陆林怕报警后激怒顾三，他手段凶残，很可能杀人灭口。
陆林想来想去，事发地是最容易找到线索的地方，车子逐一开走，人潮散去，天边有被染红的云朵，一切都安静下来，仿佛白天的爆炸发生在上个世纪，陆林很想去医院看看陆泽成，他向记者打听到，死者的尸体会在太平间放置两周。
天边的晚霞渐渐褪去，一只孤鸟划过天际，黑夜慢慢渗透开来。陆林觉得他快撑不住了，他跪倒在地上，额头触到尚有温度的柏油地面上，双手捂着脸。
依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救不了谷雨，他必须报警。
地面传来轻微的振动，陆林连忙躲起来，一束车灯打在警戒带上，车子熄了火，借着路灯，陆林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短发女人，她哒哒的高跟鞋扣在路面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那女人弯腰穿过警戒带，熟练的按了一串数字，大门自动打开，在她进门的一瞬间，陆林像一只豹一样冲过去，将女人摁在墙上，一脚关掉门。
女人的尖叫声被堵在掌心里。直到那女人不再那么剧烈的挣扎，陆林才开始说话，“我不想杀人，你配合点，很快就放你走。”
女人睁大眼睛夸张的点点头。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陆林松开他的手。
女人咳嗽了一声很快说，“我是杜无量的那个……女朋友，我……”
“知道顾三吗？”陆林打断她。
女人摇摇头。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右臂有独角兽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