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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104)

作者: 098 阅读记录

一手扶住桃花树,仍紧紧地盯住不停灌酒的应书怀,想开口唤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玉色的酒壶漂浮在半空中,只要酒盏一空,酒壶就自动倾斜,替应书怀斟满。“淅沥沥”声中,酒香弥漫在空气里,让阮洋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努力去寻找脑海深处的记忆时,可总也想不起来。

一盏接着一盏,酒壶很快见底。应书怀抓过酒壶晃了晃,失望地将酒壶一挥,飞向小池上。

“借酒消相思,相思重又重。白日诚相问,今夜入梦中?”(重,chong第二声)

应书怀明显是醉了,嘴里嘟嘟囔囔开始含糊不清地念起诗句来。阮洋被这酸书生气息逗笑了,缓缓走了过去。

你在思念着谁?让你这样刻骨铭心地不肯放下?

心里涌上一股酸楚的阮洋对眼前的应书怀将信将疑,可还是忍不住抽抽地痛。他弯下腰看着醉眼朦胧的应书怀,细细看着他眉目的轮廓。

一直迷蒙的应书怀忽然眼睛睁开,定定地看向阮洋的方向。在那一刻,阮洋心都快跳出来了,仿佛应书怀真的看见了自己。

应书怀看了几秒,随后嘴角微勾,自嘲一笑,声音很低:“果然喝多了,好像看见你了。”笑意虽然浅浅地泛在嘴边,眼睛里却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填满了化不开的颓废。

“北辰......”

应书怀视若珍宝般将这个名字呢喃在唇齿间,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听不见,只看得见薄唇微动。

阮洋呆立在那,甚至忘记直起身子。北辰是谁?应书怀刻在心底最深处的人吗?

忽然,桃林外有脚步声靠近。阮洋赶忙站立好,下意识想躲起来,等看到走过来的人,他立马改变了主意。

来人依旧看不见他,而这个人阮洋恰巧见过。

在墓园,在许兰楼见过的老乌走到小池边,见小池上空随雾飘荡的酒壶和酒盏,轻轻叹了一口气,在青石前单膝跪下,轻声唤道:“大人?”

应书怀微睁开眼,低应了一声。

老乌想到要禀报的事,硬着头皮说:“还是没有消息。”

颓唐的眼神立即变得阴沉。应书怀抬掌拍在青石上,明明看起来没什么用力,青石立即碎裂开来。有一层薄薄的寒霜以青石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所到之处,都结上一层冰霜。

老乌难顶威压,双膝一软,趴在冰霜上,未敢一言。

好半响才听见应书怀说:“下去吧。”

老乌想要多劝说几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终究没有说出口,躬身而退。

应书怀站立起来,青石已经碎成一块一块冻石,碾碎在应书怀的脚下。面前的小池原来还是碧波荡漾,现在一秒寒结成巨大的冰面,倒映出应书怀模糊的人影。应书怀身后之前开得绚烂的桃花,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枯萎凋零。

整座桃林,从春光明媚到寒冬腊月。

那一瞬间,阮洋有一股冲动直接扑上去抱住应书怀,缓解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哀伤,可是一想到应书怀醉后嘴里念叨的“北辰”,阮洋止住了脚。

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又不是北辰,抱住他又有什么用。

阮洋眸光深沉地望着应书怀,灵魂像失去了支撑,如浮萍般漫无目的地随水漂流:“应书怀,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改一下前世的名字。

第68章 幽谷鬼蝶07

“应书怀, 你到底是谁?”

寒冷的烈风卷起凋零的桃花瓣扬起漫天粉雪, 迷离了阮洋的视线, 也模糊了充满萧瑟孤寂感的玄色背影。难忍酸涩,正要走过去的阮洋猛地身子往下一坠, 坠入无边黑暗中。

“阮洋洋,阮洋洋!以后我不再剥削你帮我打广告卖锅了,你快给我起来!”

阮洋刚恢复些意识就听见裴盛的鬼哭狼嚎, 费劲地睁开眼, 一入眼就是裴盛放大的哭得涕泗横流的脸, 然后感觉额头上贴着一片温润的唇。

稍抬起视线, 阮洋看见刚刚分别的玄色背影现在正紧紧地抱住自己,淡淡的紫色气流从他的唇里流泻到自己的眉间。一向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动的应书怀, 合上的眼睑在微微抽动, 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恐惧。

“好......好吵!”

阮洋启唇了半天才发出声音。声音在裴盛的鬼哭狼嚎中几不可闻, 但却让脑海里一片空白的应书怀猛地一震,急切地睁开眼。嗓音像是在干旱的沙漠中徒步了许久的旅人, 见到了一角绿洲,沙哑粗粝, 却带着绝处逢生的惊喜:“你......你回来了?”

前一个“你”字音调比较高,像是憋了许久的一声惊呼。后面四个字顿然音调下滑, 变得无比轻柔,仿佛稍微的一点重音,都会把怀中的人惊碎。

阮洋抬手准确地牵住应书怀的手,问:“你有没背着我找别人?”

应书怀:“......”

他没想到阮洋醒来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四周霎那静默下来, 连裴盛都止住哭号,鼻尖挂着泪珠摇摇欲坠都忘了擦。

“咳咳,醒来就好了。没事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剩下的蜡烛不多了。”老沈最先反应过来,清咳了几声,打了个圆场。扶起阮洋,见他手脚活动自如,只是跟睡了一觉似的,没有大碍,遂放心地举着古铜小油灯继续在前面领路。

阮洋愣愣地盯住举在前面的古铜小油灯,依稀看见躬身背着灯火的青壮男子正朝着他诡异一笑,等阮洋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时,青壮男子依旧是背着重物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前一秒的笑容是阮洋眼花了。

阮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古铜小油灯的探究上,没有留神背后应书怀一直默默看着自己的沉沉目光。

走在前面的老沈忽然停了下来,回头问:“走哪一边?”

阮洋顺着古铜小油灯的灯光往前一看,本就狭长的墓道被分成两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同样幽深不见底。这样狭窄的小道无论是哪一条都对阮洋几人不利,如果走到途中遇到什么危险,难以转身的空间极大地限制了法器道术的发挥。

裴盛探头探脑看了一眼,目测了下小道的直径和自己的身体:“还好最近有健身,要不然准卡着进不去了。”

阮洋越过老沈的身边,接着小油灯的灯光细细查看两条小道口的刻痕。手指尖一点一点拂过这些刻痕,发觉这是一大片咒符的纹样。

“老沈,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咒符?”

老沈跟着阮洋趴在墙面上细细摸了一遍,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镇邪符,专门用来镇压邪灵用的,而且是镇邪符中最厉害的一种,需要天师以自己的血液封印作押。”

裴盛听到老沈这话,脸上肌肉一抽,感觉黑不见底的墓道内有阵阵阴气席卷而出,吹得他不寒而栗。裴盛身前有应书怀,他不敢越过自阮洋醒来就面色不郁的应书怀去找阮洋,只能身子往关寒时边靠一靠,需求点安全感。

所幸,关寒时只是垂眸看了他一眼,没有拉开与裴盛的距离。

阮洋扶着下巴思索了半天:“镇压的是邪灵,我们这样进去绝对是羊入虎口了?”说着,顺着墙壁往下摸索,手指停在离地三分之一的位置。

“这里的咒符有损坏的迹象。”

老沈听阮洋这么一说,心脏漏掉一拍,举着古铜小油灯照在阮洋手指停留的地方。连接不断的咒符确实到这里被什么利器磨蹭掉了一块。

气不打一处来的老沈低骂了一声:“肯定是盗墓贼盗墓的时候,无意间蹭掉了。现在好了,我们不进去,邪灵也会出来。”

“或者,早就已经出来过了。”

老沈看向一脸肃然的阮洋,知道他指的是吴正国与邪灵订下契约设亡命死局的事。

阮洋回头与应书怀对看了一眼:“走哪边?”

应书怀提步上前,细看了阮洋的脸色,见阮洋将视线错开,心中一叹,只得挨着阮洋的肩膀去看墙上的符文,还好这次阮洋没有将肩膀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