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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播就被鬼怪盯上了(51)

作者: 098 阅读记录

关寒时可能以为阮洋被鬼魂乘客惊吓到了,还没缓神过来,没有细究,沉着地望着公交车头前面未知的黑暗:“前面就是东城殡仪馆,接下来看你能否挨到天亮。”

阮洋顺着关寒时的目光看过去,远处迷雾飘动,隐约有灯火。阮洋不着痕迹地拉开和关寒时的距离,问:“其他人去哪儿了?”

关寒时侧头看他:“你不是天师?”

阮洋想摇头的,又想到此时的处境,对方底细还未摸清,哪里敢全盘托出,含糊道:“学过一些。”

关寒时微皱了眉,盯着阮洋看,视线从阮洋的前额滑落至胸前,目光灼灼,仿佛要把阮洋的前胸烧出个窟窿。阮洋对关寒时这样穿透力的目光感到浑身不自在,抬起手想去捏挂在脖子上的玉铃铛,又担心暴露了自己的法器引来关寒时的窥探,半路改道去捋了捋头发,保持一个精神的发型。

关寒时转过身往前走:“我们得快些到殡仪馆。”

阮洋迟疑一秒,立即跟上:“这是鬼遮眼么?其他人被分隔到不同的鬼遮眼里?”

关寒时:“不错嘛,你还知道鬼遮眼。”阮洋对此没觉得什么可骄傲的,白喜煞那次鬼遮眼可让自己吃了个苦头,现在鬼遮眼最薄弱的地方还没找到,如何能破?

关寒时话锋一转:“可这又不是低级的鬼遮眼幻术,你看到的全部都是真实的。你的朋友们也在附近,只不过你看不到他们,他们看不到你。也就是说,他没有制造幻像,只是制造出无形的帷幔隔开了你和你的朋友,切断了你们之间的联系。”

阮洋看了眼手机上的信号,一格都没有,再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动静。

关寒时瞥到了阮洋的动作,打破他的幻想:“别白费劲了。这鬼的鬼力很强,他制造出来的鬼遮眼怎么可能被肉眼看穿?”

“难道我只能束手就擒,干站等死吗?”

关寒时听出阮洋话中有一丝不耐烦,说:“到殡仪馆里,等到天亮,鬼遮眼会自动破解在阳光下,不过前提是你得好好活着。”

阮洋看着前面稳健的背影,不像其他鬼魂是踮着脚尖走路或者飘行,如果不是那夜鬼压床的经历,阮洋绝对认为关寒时是位正常人。思虑再三,阮洋问:“你给我工作证是想让我去查你发生事故的原因?”

关寒时纠正他的话:“不是我,是一整辆公交车乘客的死因。”

阮洋不动声色的套话:“我去公交集团打听了。一年前发生了意外,全车除了你还躺在ICU,其他无人生还。那件事后没多久,14路就停了晚上11点的末班车,直到最近这一起六连撞。既然你找我帮忙,那你得告诉我当夜发生了什么事?”

关寒时沉默了片刻,说:“当夜有个人出现在路中央,我猛打方向盘要避开,可是车翻了,汽油泄了出来,后车厢着火,只有我一个人从驾驶室爬了出来,最后被车厢爆炸的冲击力撞到了地上。”

听起来没什么毛病,阮洋忽然想起绷带男记者采访的话,继而盯住关寒时的后脑勺:“绷带男,就是我今天搜魂术救的那个,他说六连撞的时候你也在车上,也看见了一个人突然冲到路中央。当时你怎么在车上?”

“那时我刚从身躯中分离出来,想重新坐一遍14路回想当夜事故发生的细节,没想到……”

阮洋紧追不舍:“你看清路中央的人没有?”

关寒时摇了摇头:“当时陷在回忆里,没有看清,但感觉个子不高,穿着白裙子。”

“跟你当夜开车时看见的人是同一个?”

“脑子撞到后,那段记忆有受损,想不起开车时看到的人长什么样了。”

“穿着白裙子,女的?”阮洋望向两边仍然暗着的路灯,“隆兴路这段沿路不是公墓就是殡仪馆,夜半时分怎么会有女人孤身一人出现在路中央?你能确定你看到的是人吗?”

关寒时没有反驳阮洋的看法,让阮洋确定这个推断。两人慢慢在迷雾中走了一段,前方有一座建筑渐渐显露出轮廓。宽大的门庭,一道自动门横在阮洋面前。殡仪馆内有几点灯火,难道有人上夜班?

阮洋侧头去看关寒时,发现他的魂体缓缓变得透明,惊疑出声:“你……”

关寒时声音气若游丝:“这边阴气太重,脱壳魂是生魂,无法停留过久。记住,你进去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搜……”

“搜什么?要搜哪里啊!”一阵阴冷的风掠过阮洋的身侧,阮洋急死了,也只能看着关寒时随冷风消失,估计他是跑到哪里去修养生息了。

脱壳魂不能靠近的殡仪馆就在眼前,阮洋要进去还是不要进去?回头望了望早已看淹没在黑暗中的公交车,咬咬牙决定眼前就是龙潭虎穴也只能闯一闯了,起码好过一个人站在黑夜里,承受越来越凉的寒意。

阮洋看了手机,12点,正是一整夜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利索地翻过自动门,警惕地环顾四周,快速向殡仪馆内走去。才走到大门前,居然自动开了。阮洋冷汗一飙,仔细看了眼,自嘲道:“小暖阳啊小暖阳,一个自动门也能吓破你怂胆。”

就在阮洋正准备朝殡仪馆里问“有人吗?”,他听见“哒哒哒”的声音在走廊深处回响,由远及近。

“记住,你进去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关寒时的话在脑海里闪现。现在公交出事的原因还没查清,关寒时是不会让自己死的。阮洋身形闪到一边的绿植后,盯着走廊入口。

“哒哒哒。”

在阮洋以为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时,一支老旧的木棍先探出了走廊的阴影,随后是一位枯瘦的老人,提着一盏老式的油灯,照亮了枯瘦老人的面容。

阮洋透过绿植的缝隙看过去,手心不由攥紧。老人干瘪沧桑的脸上,双眼一片灰白,没有黑色瞳孔,如同阮洋当时在悯仁慈善院见到的婴鬼一样。

鬼?

阮洋浑身绷紧,忽然瞥见油灯的光亮将枯瘦老人佝偻的身子在墙壁上投下巨大的影子,缓和了神经:还好,有影子,是人。

“哒哒哒。”

阮洋的注意力被老人的老旧木棍吸引,这才发现老人似乎看不见东西,只能通过拐棍来探路。心下明了,枯瘦老人应该是得了眼翳,没有治疗,导致眼球上的结膜组织病态增生,影响了视力。

既然确定这个是人,阮洋放松了不少,悄无声息地移到玻璃自动门前,先喊了声:“有人吗?”

枯瘦老人拄拐棍的手一顿,脸朝着阮洋的方向,嘶哑的声音问:“谁?”

“大爷,您好!我的车抛锚了,坏在外边。不知怎么回事,手机没信号,能借个电话不?”阮洋声音爽朗干净,带着纯澈的味道,不由让人心生好感。

枯瘦老人问:“就你一个人?”

“是啊。我走了好久的路,才看到这边有灯,赶紧过来借电话,要不然真不知道得黑灯瞎火的走多久。”

“跟我来吧。”

“谢谢大爷!”

阮洋快步走到枯瘦老人身边,跟着他”哒哒哒”的拐棍声,伸手去提油灯:“大爷,我帮您提灯吧。”

枯瘦老人轻轻移开了手,用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声音说:“不用。”

阮洋定定地看了枯瘦老人一眼,继而笑开:“大爷,您贵姓啊?这里是哪里?怎么没什么人啊?”

枯瘦老人的声音毫无起伏:“你进来前没瞧见门前的大字吗?东城殡仪馆。殡仪馆里除了装死人,还要有什么人?”

阮洋假意步子一顿,吓了一大跳,声音都有些发颤:“大爷,您别吓我,我从小最怕听这些鬼故事了。您不就是大活人嘛。”

枯瘦老人的喉咙宛如破漏的风箱,发出刺耳的低笑,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泛起了回音,听起来令阮洋手臂寒毛倒竖,尤其恐怖。

“死人有什么好可怕的,比死人可怕的东西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