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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美颜盛世[快穿](166)+番外

席寒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随着其他人一道出去,只是走了几步,不禁又回头,正好望见那女人也看向他,目光撞在一处,随即分开。

他记得这个女人。

当初试药尚未成功,这女人的情丝之毒发作,王爷曾叫多名侍卫与她欢好,他位列军中将领,自然不会去碰这么脏的奴籍女子,但他曾在旁边看过。

这女人很奇怪,她似乎知道反抗无用,所以从不抗拒,从不说话,只有一行行眼泪,沉默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甚至不会大声哭泣,啜泣都是沉闷的,压抑的。

听说,这名为阿嫣的女子,曾在王爷身边服侍多年,早在他从军步步高升前,就是他的侍女,对他不离不弃,王爷却舍得狠心至此,不念丝毫旧日情分。

王爷一向是冷心冷情的人,这也没什么。

可当日玉燕厅的阿嫣,和现在的她,真的相差太多,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而王爷,却能一眼就认出来。

当真……全然无情吗?

席寒想不透,也不想深思,转身走远。

花厅外,南宫夜和阿嫣面对面站着,又是一阵风掠过,扬起女子额前的碎发,男子的玄色衣袂。

南宫夜目中满是讽意:“你同他人有染,还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词?”

阿嫣看着他,眼神有点奇怪:“王爷,我以为你有此等癖好,才来向你邀功……当日在玉燕厅,你放着大把的侍女不选,院子里扫地的大娘嫂子不选,非要叫你的侍妾侮辱和尚……”笑了一声,摇头:“……任谁都会误会你有这等特殊的嗜好。”

南宫夜面无表情:“贱妾。”

阿嫣无甚所谓:“贱妾也好,侍妾也好,都是你后院的女人。我这具身子,也不是第一次被你送给他人享用了。”

南宫夜的脸色一僵,冷哼一声。

阿嫣笑的柔和:“王爷,你这人只有一点好处,爱恨分明,爱的爱到骨子里,其他人在你眼里,只如蝼蚁,都是贱命一条。”她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起当日撞墙时,抬手制止,却手软无力的事,声音更淡:“我与你没什么恩怨,只是横竖要作个了断,那就还是老规矩——天道恒常,因果轮回。”

南宫夜轻蔑地笑了声:“你能有这本事,让本王遭报应?”他盯着面前的女子,忽然扬眉一笑:“好!……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我倒想看看,你除了有能耐离开王府,还能使出什么把戏。”

阿嫣对他一笑,转开话题:“王爷,你今早骑马去了?”

南宫夜皱眉:“你如何得知?”

阿嫣坦然道:“在宫里,恰好看见琅琊长公主回来,想来你是带着她同去。”她低着头,又揉了揉手腕:“若我猜的没错,你去过南宫府的旧址,然后又出城给你父母扫墓了?”

南宫夜想问她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

她当然知道。

很多年前,陪在他身边,跟他一同扫墓,一同悼念故人的,是她。

南宫夜怔怔出神,愣了一会,再看时,对方已经走了。

那方向是……后院。

*

阿嫣就住在她从前的房间。

南宫夜派了两名侍卫,十二个时辰轮流盯住她,时刻留心她的一举一动。他允许她在后院活动,其他的地方,无他的命令,则一律不准出入。

三天过后,南宫夜传侍卫前来问话。

侍卫回禀道:“王爷,阿嫣姑娘平时只呆在房里,并不外出,有时候,后院的其他女子会来寻她说话,说的也都是一些家常琐事,没什么不妥之处。”

南宫夜低头抿一口茶,淡淡道:“她提起过本王么?”

侍卫一怔,摇头:“不曾。”

南宫夜命令他们出去。

昨天夜里,他又梦见了从前的旧事。

春日的闹市街头,经年以前的初遇,风扬起杏花飞舞,那名逃脱牙婆魔爪的女孩,看着他,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皱眉,现出不悦之色,问对方哭什么,跟着他,难道不比被卖进大户人家,当任人打骂的丫鬟好?

她说:“我……我是高兴。”

画面一转。

一间简陋的小屋,他在院子里练剑,从早到晚,挥出的一剑又一剑,都带着彻骨的恨意,随着汗水流下的,还有伤口迸裂时流出的血。

少女从房里出来,看见他赤着上身,胸口缠着的白色绷带,又染上血色,不禁脸色发白,怯怯地走近他,劝道:“公子……你的伤还没好,你、你注意身子要紧,明日练也是一样的。”

他不理她,只当听不见。

少女在旁边看了一会,坐到台阶上,捧着脸叹气:“……快没买药的钱了。”

他终于停下手,回头瞪她一眼。

少女见他终于不练了,又高兴地靠了过来:“公子,你随我进去,我给你换药,伤口裂开了,会——”

他冷声打断:“蠢货。”

少女沮丧地低下头。

他收起剑,也收起眉宇间的飞扬意气,淡淡道:“总有一天,我会住在天底下最富丽堂皇的房子里,用人世间最好最贵的珍品——你却成天为买药的几两银子唉声叹气,没用。”

少女呆呆的问:“天底下最富丽堂皇的房子,不是皇宫吗?”

他嗤笑:“那又如何。”

画面渐渐淡去。

他又看见了那天血色残阳下,倒在他怀里的少女。

她雪色的裙衫被鲜血染红,呼吸都成了困难,手指是冰凉的,无力的。

挣扎在生死边缘,也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眼里映出的不是残阳晚霞,而是他,只有他。

流年纷纷掠过,支离破碎的画面换了又换,最终定格在王府的一间厢房中。

那天,他记得清楚,情丝之毒试药成功,他少有的大喜过望,对着那名埋没于王府后院,逐渐老去的女人,露出一个笑容。

那女人看着他,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落下。

很多年过去,她变了太多,只有那两行眼泪,依旧如当年闹市街头落泪的少女一般,清澈剔透,默默无声。

醒来,南宫夜打碎了一盏冷茶。

他讨厌梦见她,讨厌梦见往事。

早就过去了……所谓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日子,他已经熬过去了,现在的他,富有天下,权势滔天,何人能与他争锋?

那段屈辱的岁月,已经……结束了。

又过了几天。

南宫夜愈加心烦。

一来邪教的事情总是没有进展,二来旧梦不断。

每次一到晚上,闭上眼睛,那些破碎的画面便又冒出来,扰乱他的心神,令他总是无法安眠。

阿嫣依旧待在后院,从不主动来找他。

南宫夜便将心思动到了高怀秀身上,入宫试探几次,对方皆是滴水不漏,只说严才人是他偶然遇见的宫女,底细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又笑里藏刀,讽刺他,说这座皇城禁宫,摄政王知道的比他这个当皇帝的多。

那个男人……终究还是留不得。

南宫夜坐在太师椅上,抚摸大拇指戴着的一个玉扳指,面无表情。过了一会,他起身,玄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时隔大半个月,他来到王府后院,停在一间十分陌生的房门前。

两扇雕花小窗开着,阿嫣正坐在镜前梳妆。

南宫夜不曾进门,走了几步,靠在窗边的墙上,忽然开口:“再过几天,本王准备在府内设宴,招待皇上,到时你也出席。”

阿嫣没有抬头看他:“公主也来么?”

南宫夜低笑一声,道:“不。”

阿嫣柔声道:“那就是鸿门宴了。”

南宫夜抬头看着苍蓝的天,语气平静:“既然你不肯说你是怎么进宫的,那本王只好让他来说。”

阿嫣笑了笑,叹道:“皇上可真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不过……”

南宫夜扬眉:“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