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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小妖貌美如花(19)

作者: 涿然流光 阅读记录

解羽一时怔忡,不知他这番话,为何听着那么绝决?

一天之内,被此事扰得坐卧不宁,直到去找多宝商量,连他都觉得似乎大事不妙,千方百计去求证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天上方一日,地下已百年。

人事几回伤,岁月枕寒流!

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16章 絮果之因

鹿鸣呦不得不承认大仙就是大仙,还真沉得住气。

在他踌躇良久、惴惴不安、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的第二天,已做好了迎接惊天动地、暴风骤雨的思想准备,怕什么?无非再死一次呗,本来也没打算活多久!

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一丁点儿消息。

莫非,沧海还没来及去禀报帝君?

或者,帝君还未想好怎么处置一个该死未死之人?

直到日影西沉,天际红霞泛起,鸣呦才恍觉自己竟是在屋子里枯坐了一整天了。

流光端着盘玄晶果走了进来,看他坐在凳子上发呆,有些出乎意料。

“你怎么起来了,真君说你病了,要你好好休息……”

流光不由分说,把他推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唉,没见过你这样的,好歹也修炼了几百年了,怎地还脱离不了病痛疾苦呢?”

说罢,把盘子摆在他枕头边,“得嘞,您啊,躺着吃吧……”

我病了?鸣呦真是纳闷了,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啊,是了,定是一整日没去演武场,沧海给自己找的借口。看来,他还没有去帝君那里汇报自己没死的事儿。可是,为什么呢?

流光看他黯然伤神的样子,笑道,“病了好,省得你这张嘴四处惹事……”

与他调笑一番之后,流光很快就离开了。

鸣呦翻身坐起,倚着床柱,心乱如麻,猜不出沧海的想法,也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了。

他食指叩着下巴,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悬着,难受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轻轻响起,鸣呦心里一动,他终于来了。

沧海临跨进房门时,脚步略犹豫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入。绕过屏风,直接就看到鸣呦在黑夜里兀自熠熠发光的眼睛。

他没点灯,削瘦的身形隐在半灰不明的夜色里,看着可怜又悲伤。

沧海挥了挥衣袖,“哧”的一声,烛火大盛,屋子一下亮了起来。

鸣呦的目光茫然地盯着垂缦的一角,缓缓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他将目光移过来,眸子里燃烧着两簇小火焰,定定地凝望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跟帝君说,芝华没死?”

沧海奇道,“我为什么要去说?”

鸣呦冷笑一声,别过脸,修长的指尖抚弄着盘子里的玄晶果,他的手指白皙莹润,在艳红的衬托下,竟像水晶般透明。

“没错,我为了春宵一度,曾经对你使了下作法子,可我已用命还过了,我也想魂飞魄散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

起初,他还能强行压着声音,慢慢地,悲愤交加,再难压抑,声音愈大,而喉咙则紧得像堵了一团棉絮,憋得眼眶都红了,却仍是倔强得不肯流下一滴来,那些酸热的水雾徘徊在眼底,像氤氲在夜幕里的雾。

一颗一颗的红果在他掌心绽破,染得手掌汁水淋漓,像鲜血一般,看着触目惊心。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究竟想怎样……”,语声突然又低了下来,心痛得连说话都难承其重,鸣呦垂下眼,叹道,“你去回禀帝君吧,芝华……不介意再死一次的……”

半晌,沧海仿佛才恍然大悟,“你以为,那件事,是我告诉帝君的么?”

鸣呦猛地抬起眼睛,“难道不是你么?”,随即又转而说道,“即便不是你亲口告诉帝君,经由瑞彩的口说出来也是一样的。”

沧海冷静地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

他取了帕子过来,拾起鸣呦的手,细心地给他擦净手上鲜红的液体,动作温柔轻缓,却极具耐心,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鸣呦任他施为,只愣愣地看着,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欢喜。

不是他,不是他说的,那就说明,沧海并没有恨他恨到要他死的地步!

鸣呦深深地望着沧海,用眼睛轻描他冰雕玉琢的侧颜,浓眉入鬓,眸若深海,眼底似有惆怅深藏,薄唇轻抿,仍是那般冷清、无情。

曾经深爱如此,眷恋如此的人此刻就坐在面前,仍是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的“浮离宫”主人,而自己呢,飘渺隔世,却再不是那个不管不顾、一心求爱的芝华了!

“芝华”,一声轻呼悠悠而至,恍若从天边跨越万水千山而来。

鸣呦猛地回神,这声芝华,像把尖刀将本已结痂尘封的伤口重新撕开,鲜血淋漓,痛彻肺腑。

他狠狠地咬着下唇,“不,师傅,你忘记了,我是鸣呦……”,他凑近日思夜想的这张俊颜,细细看着,明明咫尺,却为何总像隔着千沟万壑。

唇角的笑意缓缓荡开来,妩媚之色染上眼角眉梢,烛光下眯起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鸣呦微微抬起下巴,“不过,如果沧海君去帝君座前告发的话,鸣呦倒是不介意再做一次芝华呢……”

沧海愣了半晌,长叹一声,“芝华,我的确不知当日瑞彩是如何得知那件事的,也是我欠缺考虑,本以为等我回来,一切都还来得及……竟未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样的地步,我本来……本来……”

“本来什么……”鸣呦狠狠盯住他的眼睛,“别告诉我,我玷污了真君的清誉,真君真的曾打算放我一马……”

他阖了眼睛,深深长长地纾了口气,再睁开时,眼睛里已全是空洞茫然,“事事皆休,如果真君打算就此揭过了,那就请您放鸣呦离开吧!”

“不行”,沧海拒绝地斩钉截铁,“你要知道,没有九彩鹿皮,就此下去,你迟早魂魄散尽灰飞烟灭”。

鸣呦不以为意地伸了个懒腰,“那正好,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

“你……”沧海嚯地站起身,用手指点着他,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泛了怒气,“告诉你,最好听本君的话,老实一点儿!”

鸣呦对自己成功地激起他的愤怒似乎颇为满意,拉长了声调道,“是,徒儿谨遵师命……”

沧海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行得远了,他停下来,回过身来远望映着烛光的红绡纱窗,轻轻一笑,芝华,你果真还如原来一般顽劣,不冷着你,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翌日大早,鹤童来传旨,帝君召见沧海议事。

从灵宵宝殿出来,沧海没有直接回“浮离宫”,而是直接去了瑞彩帝姬的洞府。

“明月殿”内,瑞彩闻听沧海来了,高兴得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沧海君,你来了,里面请!”

沧海一摆手,面无表情道,“不必,我问一句话便走。”

沧海从未踏足过“明月殿”,即便他的态度依然是冷得像冰,却仍足以让瑞彩兴奋无比。

瑞彩笑得春风满面,“沧海君,不必这么着急,殿内奉茶,再说不迟。”

沧海动也未动,冷声问道,“我就问你一事,当年本君与芝华之事,你是从何处得知?”

瑞彩怔住了,她曾经一度以为,沧海对芝华有情,所以才一心想除掉他。

可是,五百年了,自打芝华离世,沧海却从未问过一句。

于是,她自然以为是她想多了,沧海之所以不问,是因为从未在意过那个人,所以芝华的去与留,在沧海心里无足轻重。

但是现在,沧海居然因为这个来质问她,莫非,她错了!

瑞彩迟疑半晌,方才开口道,“是我……自己看到的……没有别人告诉我……”

“是么?”沧海冷然接口,“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当日你被桃花元君唤去饮酒,直至傍晚酒醉方归,之后,再未出来,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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