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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发洛阳(12)

作者: 一碗月光 阅读记录

那刀锋一左一右,一虚一实,右手弯刃恰恰划过对方虎口,干净利落地化开了攻来的招式。

庄九遥笑眯眯地将手搭在寻洛肩头,不腰疼地评价:“开窍了。”

祁云接连又击败三人,台下众人议论起来,无不讶异于这少年遇强则强的体质。祁云自己也有些懵,呆呆望向台下二人,庄九遥朝他咧开嘴一笑,又转头看寻洛:“你这几天都对这小子做什么了?”

“没什么。”寻洛勾勾嘴角,“不过将四大门派中被人用得最广泛的路数,拆开来给他讲了一遍。”

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抢功不好,又补充:“他悟性好。”

庄九遥轻啧了一声,还未说话,台前跃上去一道轻盈的身影。一个穿鹅黄对襟襦裙的貌美女子立于台上:“小兄弟底子不错,我来会会。”

这声音一出,寻洛身子猛地一僵。庄九遥手肘本靠在他肩上,此时不由得微微抬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表情都会骗人,身体的反应却诚实得多。

寻洛脸上还是一派平静,庄九遥却感受到他整个人猛地绷紧了,是随时可以发力的姿态。

第9章 千钧一发

台上那女子说完这话,绸带已自袖而出,瞬时便缠上了祁云的双刀。她一招接一招全带着狠辣的意味,一点儿不给祁云喘息的机会,路数倒是跟庄宁儿有些像。

祁云本已体力不济,又连番被进攻。眼见着双刀被人卷走,那女子绸带即将撞上他胸口时,一条白绸对撞过来,同时一只皓腕伸出。

一个同样美貌的少女飘飘然上了台,一把抓住了祁云衣服后心,将他扔了下去。

“洛海派庄宁儿前来讨教!”

祁云落下,缓冲着后退几步,刚好被寻洛伸手扶住。祁云道谢,寻洛却恍然未曾听见。

庄九遥安抚地朝他笑一笑:“孺子可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祁云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收起双刀。庄九遥摸摸他的头,又眯眼去看台上。

台下气氛渐热,台上两个妙龄女子,模样又都长得极好,使同样的武器,一黄一白两个苗条身影,说是在打架倒是飘逸好看得紧。然而大部分人都瞧得出来,双方出的招,招招都致命。

祁云看了半天,才发现方才那女子对自己时,分明是只使了五分气力。明明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有如此的武学造诣,他双手握紧了双刀,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勤于练武。

台上二人难分伯仲,又都各自不让,任由她们打下去大约只会两败俱伤。

正自纠缠,一个灰色身影一跃而上。众人尚未看清她动作,庄宁儿与那美貌女子已一人胸口中了一掌,脚步踉跄后退至了台边。

按理说台上不应有三个人,台上南宫长阳端坐着,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二女对视一眼,皆毫不迟疑,飘然落下擂台。黄衣女子更是目不斜视,一落地便转身走向校场外,行动倒是爽快,似乎就是为了打一架——如今打完了便完了。

寻洛不露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庄宁儿跟着绕到后方,转眼已在二人身旁,捂住胸口道:“这道长可真厉害,我一招都还不了。”

庄九遥看好戏似地道:“上真派岂是浪得虚名的。”

见庄宁儿愤愤,寻洛开口:“你悟性好,往后余地还很大。”

这是夸奖的意思,庄宁儿嘚瑟地用下巴一点,挑衅似地瞧了她家公子一眼。庄九遥继续说着风凉话:“诳你你也信。”

寻洛轻轻勾起嘴角,看向台上。

日头渐高,台上人着一身道袍,面目清正,面色十分淡然。整个人看上去毫不起眼,细瞧却自有风华,力量似隐在那灰色袍子之下,令人不由得肃然。

台下上真派的掌门宋桥已认出自家师姐,眼睛一亮。

侧台处,方岐山看着那人一笑:“守音道长竟也出山了么?这盟主之争倒是激烈得很。”

台下登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祁云不解地抬头,庄九遥轻声解释:“这么跟你讲吧,吴柏行不是守音道长的对手,十年前因了她不愿参与争夺,盟主之位才落到了吴柏行手中。”

“那道长此来是要做什么?”庄宁儿问。

寻洛闻言转头看庄九遥,庄九遥一耸肩:“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寻洛了然地望向擂台之上的吴水烟。

台上守音开口:“今日为赴故人旧约而来,谁料他竟已中毒身亡。方才见两位姑娘都是练武的好苗子,不忍见玉石俱焚才出了手。坏了规矩,还请诸位见谅。”

南宫长阳道:“那守音你的意思是?”

剑光如练,守音亮出兵器,声音清冷:“前辈,既然上了台,岂有下去的道理。方掌门,许久不见了,可要以武会友?”

方岐山笑着摇头:“我年轻时比不过你,如今更不行了。”他顿了一下:“就由我儿钦儿代我一战吧。”

方钦闻言腾上了台,对着守音作了一揖:“久闻道长大名,还请不吝指教。”说着也亮出了长剑。

一战起始,守音并未太将这年轻人放在眼中,十招之后,却再不敢轻敌。南宫长阳背后,吴水烟捏紧了剑柄。

方钦的招式,表面上看去是岐山派的功夫,里头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似乎拥有难以测出深浅的内力,将各种招式杂糅在了一处,暗处隐隐还有股阴邪之气,守音却始终看不分明。

台下寻洛却是瞧得清清楚楚,方钦的内力路数,分明属于天门,自己也曾练过这一路。只是不知他用什么法子,脱了胎换了骨,倒是比天门本来的内功心法,更加上了一层。

“这可麻烦了。”寻洛轻声道。只有离他最近的庄九遥听见了这一句,微微眯起了眼。

这局势,一件件的,虽都在意料之内,展现出来还是让人不由得暗自心惊。

双方酣斗已久,守音初时攻守自若,而后渐渐吃力起来,可场面上却仍是她稍稍胜了一筹。

台下人看得屏息,只见那密不透风的剑招来来往往,在震惊于方钦功力之深的同时,皆自觉浅薄,怕是得回去再练个几十年。想上台的,都默默按住了出风头的念头。

“若是你,可有胜算?”庄九遥突然问。

庄宁儿回头,好奇地望过来。寻洛皱起眉答:“我全盛之时,顶多与守音道长平手,而这一战,道长必输。”

寻洛说话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他如此说,庄九遥心里已有数了。果然十招之后,守音道长已显败象,方钦却突然软下攻势来。

守音明知有诈,却无法撤开。剑招走向似乎已不由自己控制,宛若被某种无处不在的力量所驱使,刺向了方钦露出的破绽。

那方钦身影一晃,守音竟未看清他动作,转眼他一手作爪,已朝自己胸口而来,眼里邪光一闪而过。守音大惊之下忙后退,剑尖艰难地调了头,剑身承了方钦那一爪。

却未料方钦方才被制住的剑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如蛇般灵活,瞬时抽离出被压制的范围,转眼已直直刺向了守音脑门。

千钧一发之间,一柄飞刀与一粒石子直冲方钦剑身而去。剑身微抖,撞飞了两边的物事,守音趁此间隙侧身腾开,堪堪躲过那剑身。

“好了。”南宫长阳仍旧端坐着,声音传遍整个校场,“胜负已分。”

拥有一副天生的好骨,加之十分勤奋,守音二八年纪时,已打遍大半个武林无敌手。她如今不过年近半百,在江湖中立名已三十年。

自十五年前与吴柏行一战之后,她虽不自负,却也自认还活跃在武林中的同辈,没有一个是自己对手。

这还是第一回败得如此狼狈,竟败在一个而立不到的年轻人手上。

她能够确认方才那一刻,这年轻人的确是想杀了她。

虽然暗自心惊,可规则如此,输了便是输了。作为长辈,她其实并没有太重的胜负观念,此时只是收起长剑,敛眉道:“这武林中真是能人辈出,贫道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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