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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222)+番外

“好。”

应则唯走出三步,却又停住:“娆娘,如果那一年我答应道尊的指婚,是不会就不会有后来的波折?”

“命里该有的波折,今天不算,明日也会算。”南娆道。

无声的气氛在雨夜里肆意蔓延,从谎言萌芽的一切,终究要为谎言而毁灭。

……

入夜后,一道火红的光撕破天际,势不可挡地直接冲入秽谷大阵中。

蛰伏的阴祝宛如遇到了最为美味的食物,化作一团团灰雾冲上去,但很快被一片赤焰焚烧殆尽。

凤凰之火,从不惧同归于尽。

怀着这样的冲动,南娆一路飞入秽谷最深处的断崖前,她低头抓了一把地上半干的泥土,全身灵力灌注于封印禁制上,双目一开,整个秽谷中心蓦然涌出滔天凤火,一时间鬼身辟易。

“寂明!如果你还活着,告诉我!”

“我父亲……我父亲到底怎么了?”

“太荒唐了。”

她自问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可等到一切摆在眼前时,她却低估了自己的底线。

父母,兄弟,亲朋,竟欺她至此……

她从未如此深切地感到,修界的实力至上,是这般的野蛮。

“寂明……”往事的记忆在燎天大火里一一回归到脑海里,所有的错愕、痛苦随着哔剥的燃烧生化作怒火。

“道生天……道生天,此债本座记下了,区区秽谷废阵,给我破!”

轰然坍塌的大阵里涌出一股温和沉浸的梵呗,南娆神情一松,道:“寂明,我们回凡洲,把这一切都解——”

时间凝结在一点,吞吐着剑芒的剑尖从心口穿出,南娆没有回头,在戛然而止的梵呗声里,赤帝妖心离开了胸腔的一刹那,她感到四周的一切都在以一种荒诞的方式碎灭坠落。

“你想放了寂明,不可能。”背后的人轻声道。

“呵。”

“也是,积年累月的情分,岂能比得过玄宰,机关算尽,可……”

冰冷的长剑被她震出体外,铿然坠落间,天穹的冷雨,如逢大日消融,立时结为漫天霜花。

而灰瞳里映照出的人影,比世上任何嫁衣都要凄绝艳烈。

“天日夕垂,不死于夜枭之手。”她说完,仰天坠入崖下。

耳边的风声带来幻觉般的低语,依稀如昨。

好了,都结束了。道尊的遗命,他做到了。

应则唯一身披雪,摇摇晃晃地起身,手里灼热的赤帝妖心,一点点将他的手臂腐蚀得只余下骨架,他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余生已无情可诉。

还能说出口的,当真便只余下机关算计。

“毁心之伤,唯以心补,你回到上洲之时,便是我……便是我证道之日。”

冰雪彻底消融,而雪浸染过的长发,霜白未减,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徐徐说道。

“道天不灭,永世……长存!”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渎佛

“……娘。”

眼前最后一幕收梢, 南颜恍如跌入一片无边的冰海中,无论怎么伸出手, 都握不住那片绝望的残像。

她知道这个时候,南娆应该还未死,只是赤帝妖心牵连其身一切生机,一旦失心,就算有悬命凤凰翎护体, 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此心已证,汝可离去。”

这座天道碑好似对她格外宽容, 第二道问心雷殛结束后, 那道苍古的声音便如是提醒道。

她知道若再待下去,第三道问心雷殛就要落在她身上了……南娆承此雷亦是人事不省了好些时候,若以元婴修为硬接, 恐有神魂殒灭之危。

只是掌心的逆演轮回镜光纹仍在运转, 就这般退出, 恐怕她永远没有机会知道南娆落入秽谷之底后发生了什么。

紫色的问心雷在头顶上方的黑暗中逐渐凝聚,每一丝雷鸣电响, 便让人惊惧得宛如风中飞絮一般, 而随着那团紫电逐步扩大, 四周所有的天地元气被疯狂吸入她掌心。

她的左眼前出现了一幕慕破碎的情景。

再等等……

此时天穹上的雷殛一化作一种不知名的雷霆异兽,钢刀般的指爪凝成瞬间, 南颜心里发起狠来。

“天谴也认了, 来!”

她一闭眼, 耳边雷兽咆哮间, 一道紫色的雷霆破空压下,但古怪的是,她并未觉得有什么苦痛,诧异地回头一看,只闻虚空处正法天道碑传出冷酷的声音。

“……天道有律,断尽妖邪。”

她的身后,一阵云海翻腾间,凝出嵇炀半透明的身影,而那雷兽之袭则是全数落在他身上,一时间劈得形神不稳起来。

雷,素来克制鬼邪之物。

“我便知你一遇险阻,必不会先想到我。”南颜惊得几乎起身前,嵇炀的幻影朝她摆了摆手,又道,“若区区雷殛都抵不住,如何从人家机关算计之下把你捞出来?此事你追寻多年,可别放弃了。我托殷琊化出的这具鬼身时间不多,你继续吧。”

“好。”

南颜只犹豫了一瞬,神识浸入逆演轮回镜前,便咬破指尖逼出三滴精血,硬生生在身后撑起一道佛言墙挡在嵇炀身前,随后双目闭合,将一切隔绝在外。

雷殛落在佛言墙上,尽管并不能全数阻挡,但嵇炀竟也不知痛了,伸手轻碰了那道佛言墙,只感到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意。他晓得她的佛道分两种,一者金光闪烁,修自愁山院佛门正宗,一者却殷红如血,杀伐自由心证。

七佛造业书,不遵普世戒律,创道者昔日为护佑一人而创,她修之亦如此。

嵇炀知道她听不到,仍是怀着某种莫名的窃喜与苦笑,低喃道:“以佛身庇护妖邪,佛心是为不正,你呀……”

……

三十余年前,秽谷。

南娆从一片血色的长河边苏醒,待脑中的混乱归于沉寂,她睁开了满是血丝的双眼。

“应……则……唯……”

单单是叫出这个名字,唇齿间便已见血腥。

最后一根悬命凤凰吊住了她一口气,但赤帝妖心与她性命相连,如今被挖走,她恐怕活不过一年半载。

好生狼狈。

待知觉回归,南娆打算起身,却发现自己本该开了个洞的后背,此时完好如初,身上亦搭着一件素白的禅衣。

她此刻神识轰鸣不断,连基本的内视都做不到,坐在河边的青石上盯视着那禅衣若久,方将衣襟拢好,起身朝着血河上□□去。

她走动间,只觉得心上缺口不知为何好得极快,困惑之余,余光一瞥,竟发现旁边的血河里,涌动的不是河水,而是无数魂魄。

生老病死,爱恨别离,人间的悲欢尽在于此……她很快看出这里竟是一脉黄泉。

黄泉无边无际,南娆几乎错以为她将迷失于此时,远远地便听到一声温柔的梵呗。

“一者身体不疲,

二者不忘所忆,

三者心不懈怠,

四者音声不坏,

五者诸天欢喜。”

那声音有意引路,南娆便加快步伐赶去,待穿过一片血色的迷雾,她却看见听众并非只有她一人。

无数让人闻之丧胆的阴祝好似最虔诚的佛徒,低首聚在一处枯朽的菩提树周围,神情虔诚地聆听树下的佛者诵经度化,不时有阴祝凶性散尽,浑身散出金光投入那血色的黄泉赴轮回而去。

南娆感到心口处流出一丝暖意,她不忍上前,寂听若久,心中涌起的恨怒竟暂时平息下来。

应则唯和寻常仇敌不同,怒就是输,输就会落入他的棋盒中老老实实做一枚待算的棋子。

她默念数遍,眼神逐渐安宁下来,而此时仿佛天正破晓,随着第一缕晨光穿过菩提落在寂明眼睫上,那些阴祝徐徐向血河源头飞去,不多时,这片秽谷谷底便一片静寂。

南娆好似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寂明阖着双眼,本来捻动佛珠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竟似坐着沉睡过去一般。

“……”

南娆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禅衣,眉尾不自觉地扬起,上前道:“多谢禅师相救,只是我赤帝妖心与我性命相连,失之法身亦会逐渐灵力散尽而亡,如今却无异状,不知禅师以何种手段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