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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227)+番外

殷琊不闪不避,雪白的狐身仰天一啸,立时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紫晶般的狐眼。

“汝为妖否?!”

这狐眼好似带着一种极为强烈的蛊惑,鹰豹二兽僵立了一瞬,殷琊又道。

“既为妖,何不跪服王族!”

妖兽中有血脉与等阶压制一说,尤其是在殷琊祭出一面巨大的妖旗后,那两头化神期的巨兽虽不情愿,但也不敢再露出攻击的意图。

只有那肥遗,巨大的身躯直立而起,凝重地盯着殷琊祭出的妖旗,半晌,竟口吐人言。

“妖族共有四杆万傩旗,其上有四大图腾,分别为九色、须弥、重明、魇生……你应是天狐族中魇生一脉,但这杆须弥万傩旗却是来自于须弥鼋,你到底想来做什么?”

“哦?”殷琊意外地看着那肥遗,他还当对方只是头被驯服的妖兽,没想到还留着一丝血脉中的灵智,“既有灵智,我想做什么,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肥遗前爪一踏地面,脖颈上的锁链一股电流窜动,它身形一震,道:“我等负责守护禁制塔,不允任何人靠近,没有帝君诏符,想解除封妖大阵禁制,绝无可能。”

殷琊道:“若我有呢?”

“不可能!”肥遗的兽瞳里仿佛浮现某种期待,但仍恪尽职守道,“便是帝君,也需在禁制塔需参习数年方可知操控之道,现任帝君继位数日,除非长老院……嗯?”

殷琊眼里暗芒闪烁,身前浮现一张符,这符由血画就,上面符文诡异,竟让人一见便生晕眩之感。

“帝君的诏符我有,只不过是前任的,同为妖族,你放我进去,我就放你自由,如何?”

……

正法殿·前殿。

轰鸣声响彻天地,黑白的道印与两面观音宛如水火不容的宿敌一般,单单立在那里,便是你死我活。

“若非逆道,值得嘉勉。”

正法天道碑附近的空间被分割开来,应则唯拂掌虚点,天地倏化乌白,笔墨荡开之处,来不及逃走的人,纷纷身形化为水墨,都被纳入了这方乾坤画卷之中,融为了画卷上一张张凝固的惊恐面容。

“这是……什么神通。”场外的人,惊恐回头,他们知道,这并非仅仅是境界或神通的搏斗,而是两种道的较量。

灭顶的压力铺天盖地压来,南颜听得到,她修道以来每一分灵气,都在对这个人发出战栗的哀鸣。

唯有佛骨禅心,仍撑持着她站立着,不为丹青画道所侵。

她固执地抬起头,问道:“我有一事不解,请教道生天之主,何为逆道?”

应则唯淡淡道:“逆天地之数,乱百家经义,是为逆道。”

南颜又问:“七佛造业,灭邪除恶,何称逆乱?”

“持佛骨禅心,自可守正其心,可世人七情六欲难抑,习汝道者,必为祸世妖魔。”

南颜定定地看着他:“故此道止于吾,吾道不传人,反观道生天,将心比心,汝为妖魔否?”

她的确未曾传道于人,或者说,传于人的乃是七佛造业之精神,而非功法路数,只会令适才被吸引的修士开拓心境,而非沉溺屠杀邪魔。

似乎也是察觉了的确如她所言,应则唯素来无悲无喜的面容上,隐约露出一丝异色,启唇似要说些什么,最后化作一丝飞快消失的讥诮之色。

“听闻佛者擅渡,不知你所修之道,可渡妖魔否?”

“渡。”

“可渡恶鬼否?”

“渡。”

“若鬼物无穷无尽呢?”

“苦海无边,亦是修行。”

“好。”

不知是赞赏她沉凝的心性,还是笑她的无畏,应则唯上方的画卷天穹上,忽现竹笔一抹,顷刻间,被封锁的天地间刹那化为一片阎罗狱景,无数恶鬼咆哮着扑向两面菩萨。

当真是无穷无尽的鬼物……

南颜感觉到了,他抱有敌意的并非她本人,而是寂明立下的七佛造业之说,言语挑衅他并不在意,却独独会被大道之争所激。

而且应则唯本身的实力绝不止如此……不,应该说他本人并不是任何狱主,如今能招引恶鬼,眼前之人并非他本尊,必是神念附身。

“请教了。”南颜留下一句话,双掌轻合,待整个人被一片阴风鬼潮淹没,檀口轻张,眼底一片清宁转为肃杀。

“吾渡亡者,当先净其魂,净魂不得,涤其罪,涤罪不得,伐其恶相,灭诸三魂七魄,造业吾佛大悲。”

话音一落,佛骨禅心引出的菩提树同时飒飒落下绿叶,凶恶的鬼潮立时冒出缕缕青烟,罪行稍轻者,涤荡魂魄后化光超度,恶业累积者,灰飞烟灭。

“寂明……好一个七佛造业。”

这也就是应则唯为何最容不下寂明的缘故,除去那一缕强行斩断的凡心之妒,他所忌惮者,便是这种……可以越过九狱赋予亡魂轮回的道。

珈蓝古佛、寂明,他们一生都穷极此道,欲令世上游散的亡魂得以轮回转生,但他们的道若传承下去,道生天千年筹谋,便是要独揽轮回,若是他的道继续存在,岂不是证明他们是错的?

应则唯的想法里从来不存在错,如果有,就把世间纠正,这是他唯一的信条。

善面菩萨超度众生,恶面修罗斩邪除业,而南颜就像是个苦行僧一般,纵有恶鬼万千,亦不曾退缩。

“原来如此。”南颜道,“你害怕我,可这只能昭示,道生天的路,于大道渐行渐远,如是而已。”

……为什么你会像寂明呢?为什么,芸芸众生,偏偏会是他呢?

杀心即起,动念便已山河入笔尖。

“再会。”他漠然道。

山岳崩碎,茫茫一片苍白扑面,南颜感到两面观音发出不支之声,一起毁灭前,她听到远远一声疾呼。

“玄宰,封妖山倒了!!!”

“肥遗?怎么会逃出来的……必有妖孽、必有妖孽!”

“谁打开的禁制塔!快把他拦下!”

预想中的毁灭在加身之前,好似被什么古怪的力量瞬间吞噬进去,南颜感到一只冰冷修长的手把她从一片废墟中牵起,语调里带着一些隐约的责备。

“当真胡闹。”

南颜混混沌沌地问道:“少苍?你在哪儿?”

“不急,我会把你送到我在的地方,在此之前,我还多少想让师者付出些代价。”

……

南颜经历过不少传送阵了,但这次绝对、绝对是最让人头壳发晕的。

一睁眼,传送阵出口竟然开在一个凡人的大街上,一处挂着破画的无人摊子后,南颜一脸懵地拖着穆战霆走出来,她暂时没精力分辨自己被传送到了哪里,便顺着土墙滑坐下来低头定神。

被一起从传送阵扔出来的穆战霆之前和正法殿的执法使内部切磋得过于兴奋,一扭头打算救驾的时候,迎面糊来一群死状千奇百怪的恶鬼,想抱南颜大腿求镇邪的时候为时已晚,就被一起压在画境山崩下了。

不过好在他也修有敖氏的秘法,本体防御自行启动,到现在也只不过是筋疲力尽昏迷而已。

过了片刻,南颜看到摊子后微光一闪,殷琊也灰头土脸地被传送出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喘着气。

“我觉得……”殷琊好似受了什么内伤,剧烈咳嗽了几声道,“下一次,咱们别用这么头铁的法子了,真的,我跟你说,道生天那位,不是人,神念寄体也不是。”

南颜揪着被埋时头发里缠进去的杂草,道:“孟盈呢?”

“这姑娘刁得很,我在解塔的时候,她在旁边拿着玉符猛记,估计是拿到什么秘境的诀窍了,早就从正法殿外绕着溜走了。”提起孟盈,殷琊有点不寒而栗,对南颜教育道,“我们这些当妖的,少和人类打交道,一个个的心思不纯。”

南颜:“哦,那少苍……”

殷琊:“要不是因为有个你,我才不会跟老三同流合污呢,那孟姑娘单单是刁钻,老三是真的坏,坏得冒黑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