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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262)+番外

“经此一役,我等愿往后奉龙主为尊,以辰洲马首是瞻……”

一轮吹捧兼表忠心后,敖广寒看着那些修士纷纷离去,这才对宝气如来低叹一声。

“……南颜这孩子胡闹,重新缔结同命锁,逼得嵇炀不得不甘愿自封三百年,还请愁山院将此人放入九劫塔吧。”

宝气如来唏嘘不已,道:“那真圆为何没有回来?”

“不晓得,也许是太伤心,云游去了吧,这人还是妖国那小子送出来的。”

宝气如来道了声阿弥陀佛:“老衲也晓得这石棺的妙处,若里头无人,石棺是无论如何也封不上的,这么一来,天下修士皆可安心了。”

风波止息,敖广寒目送着僧人们将石棺往九劫塔送去,不免有所感慨。

“倒是苦了这孩子,往后这三百年别离岁月,只盼她能知晓两情若是久长时……”

敖广寒话刚说了一半,冷不丁地听到那棺材的人忍不住接话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花前月下再相逢,就怕绿草满头飘。”

敖广寒:“……”

宝气如来:“……”

这时候石棺里传出有人拍着棺壁的声音:“人都走了吧?可烫死老子了,这波演得好,龙主放我出去呀,诶?有人听到吗……”

宝气如来:“龙主,您刚刚说,这棺材里封着的是酆都大帝吧。”

敖广寒咬牙切齿:“没错,就是他,马上、现在、立即丢到九劫塔下填井,不可再让此祸世异端重现人间。”

……

这一季的冬寒结束得极早,凡洲的春神迫不及待地催着新芽从枝头田野冒出了一点点喜人的绿色。

南颜特意避开了那些田埂边新生的绿意,脚步轻快。

“……所以,为主持苍生正义,维护天下太平,现在由我,愁山梵海真字辈弟子,厉行监管之责,誓要度化你这祸世邪魔,你可有意见?”

“邪魔外道,诚心回头,不敢有异议。”

“有异议也不行,贫尼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在我爹面前把你从三百年封印的苦海里拉回来的,约下的十万善业赎你这恶鬼,想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

“十万善业?”

“贫尼知道听起来很多,不过你也莫怕,这就要靠我这个前辈来教你了,行十万善业如积沙成塔,一天做三件善事,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寒暑,就是一千又九十五件善事,一百年就是十万九千五百件善事,你算算这笔账,一百年,总好过三百年被堵在棺材里来得好吧?”

南颜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便走在了前面,回头看去时,便见同她从前往后都说好了要一起走的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那,请教前辈,第一件可以从终身大事开始吗?”

——正文完。

番外: 春三月(嵇炀x南颜)

“多谢菩萨,多谢菩萨大恩大德,娃儿快给菩萨磕头!”

“不必,此瘟疫咎由魔修瘟毒,如今魔修已除,将养两日即可。”

九狱之祸后,诸洲各地多少有些动乱,加之在鬼潮中失去肉身的修士太多,一时间贩卖肉身的魔修们开始在暗处猖獗。

南颜刚端掉了一个肆意在凡人村落释放瘟毒的巢穴,安抚好民众,此时这地方附近有的是些未被收走的游魂野鬼作乱,其中有几个能为高的,她便早早打发嵇炀去收拾去了,如今她这边眼见天色已晚,嵇炀又未归,便寻了间寺庙挂单。

寺庙里已是灰扑扑一片,观音像的头部早在战乱中缺损了,南颜索性捋起袖子将寺庙洒扫了一遍。

人生处处是修行。

真圆师太沏了壶茶,捧着热乎乎的茶盏坐在廊下,平和地看着这寺庙里唯一喜人的桃花。

没过多久,她手边的茶壶便空了,用手背碰了碰脸颊,只觉得就跟火烧似的,喉咙里也略有点微妙的干渴。

南颜这种情况已经有几日了,白日里行善积德时,身边也非得挂只葫芦装水,否则就会渴得心情焦躁。

入夜时更是皮肤燥热,无论是打坐参禅,还是默念佛经都静不下来。

……嵇炀在身边时尤甚。

南颜觉得不妙,她虽没经历过,但总觉得这和传说中的走火入魔颇有点类似,于是只要有机会就把嵇炀打发出去。

“先有真圆后有天,七佛造业日神仙。妖魔鬼怪何处跑,血手观音送终了……”

南颜一边在院子里踱圈圈,一边试图拿大哥赠她的歪诗冷静心绪,但毫无作用,最后连眼睛都开始发昏。

坏了,坏了,这定是走火入魔了。

踱圈圈和跑圈圈都没用了,南颜索性溜到后院的禅房外,在水井边拎了桶水当头浇下来。

这才刚刚开春不久,深夜里的井水上海浮着一些冰渣,如是浇了三桶,南颜才觉得舒服了一点,随后又觉得不妥。

岂有此理,贫尼堂堂化神修士,竟要靠冲凉水克服此心魔。

南颜吹了会儿冷风,还是决定在嵇炀回来之前自己打坐将心魔克化,于是便扭身去了禅房,刚一迈进禅房里,就觉得心脏忽然如擂鼓般一跳,好似有滚烫的热水沿着全身经络徐徐散了开去,同时嗓子里的干渴更加严重。

她扶着桌沿慢慢跪坐下来,脸上浮现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

……

今夜恰好是一个满月,嵇炀倒是真的正正经经去处理了那些孤魂野鬼作乱之事,待回来找南颜时,却发现那些带回来的孤魂野鬼们怎么也不敢靠近南颜所在的寺庙。

“你们去吧,附近为下泉川,届时自会开启。”

小鬼怕佛光,大鬼可不怕,不止不怕,还迎难而上,从正门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进门的时候,左右的金刚雕像胡子好似都气掉了。

恶鬼随意踏佛门净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嵇炀一踏入院门,只觉扑面而来一股幽淡的香气。

他看了看院中漫开的桃花,却又觉得这并非是一种纯粹的花香,更像是被午后灼烈的日光晒过的果实与花木一般。

嵇炀的脚步放慢,一言不发地来到后院的禅房前。

青石砖上犹带着一些水迹,未干的脚印昭示着它的主人刚刚踉踉跄跄地进了禅房。

门是虚言的,嵇炀没有急着敲门,手指顺着门缝从上往下摸了一把,意料之中地,摸到了潮湿的水迹。

嵇炀的眼神暗了暗,仿佛下一刻便要推门的手,在碰到门缝前又收回去,用指节轻轻叩了叩。

“阿颜?你不舒服吗?”

禅房里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随后那股香味越来越浓了。

“……啧。”

嵇炀抬眸看了一眼夜空,很快,明朗的月光便被乌云掩盖,一切陷入黑暗。

就是在这样的黑暗里,他推开虚掩的门,只见地上横陈着一只鞋,顺着潮湿的脚印看过去,窗外幽淡的光线在室内勾勒出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影,衣摆下露出一截圆润的脚趾。

她正低低地喘息着,好似是因为身子太热了,披散的长发已经开始发干,借井水取得的凉意也在渐渐消散。

嵇炀缓慢地把门扣上,随手将门旁佛龛里供奉的佛像转了个面儿,才走过去半跪在南颜身边,撩起搭在她面颊上的一缕长发,低声呢喃。

“地气清寒,不舒服……去榻上睡吧。”

南颜睁开眼,湿漉漉的双眼看着他,无声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

嵇炀同她对视了一会儿,神色却异常平静,便是抱起她时,她难得主动地伸手圈住他的脖颈,也没有顺势做什么不该做的。

但南颜这边却是越发焦躁起来,像只猫一样不断用发烫的脸颊去碰对方的,直到被放在榻上,她才微微眯起眼试图看清楚对方,哑着嗓子低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少苍。”

便是最迟钝的凡夫俗子,也晓得这一声里饱含着何种原始的渴求,但嵇炀看上去仍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