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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鼓(69)

周石扬起嘴角,特自觉的撸起袖子,把胳膊递到刘远面前:“选个好地方。”

刘远愣住,周石的手臂上大大小小几个烟疤,错落着,透出几分狰狞。

“你个白痴,”刘远听见自己涩涩的说,“有疤多难看。”

“可不,当时就没你这觉悟。”周石笑笑收回胳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半晌,才淡淡的说,“我没骗过小男孩儿,我他妈都是被骗的……”

周石的侧脸,融合了男人和男孩儿的两种气质,因而有种特别的迷人味道。刘远看着看着,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我刚进圈儿那阵子喜欢上一小孩儿,啧,老水灵了,让你觉着不把他捧手心儿里那都是犯罪。而且嘴特甜,一口一个哥哥能把你骨头叫酥了。我那时候懂啥啊,实实在在就折进去了,他说什么我都听,那时候我还没毕业,家里月月给的几千块钱除了吃饭,剩下全给他刮去了,妈的,他是真能刮钱……”

刘远静静听着,他试图还原周石讲述的过去场景,可最终发现,他真的想不出周石在那个时空里的样子。

“要真刮我一个也就认了,谁让咱稀罕他呢。可后来我发现,合着肥羊不光我一个,还他妈各年龄层都有,我当时就怒了,结果人家和我说啥,这叫周瑜打黄盖,而且我还够不上小肥羊,毛根本不够薅的!我操!”周石明显又气愤了,直接把还剩多半截的烟狠狠按熄在烟灰缸里。

“周瑜打黄盖么,”刘远点点头,“你也打他呗。”

周石撇撇嘴,小声嘟囔:“那哪儿下得去手。”

刘远无语,没好气的给了他脑袋一下:“活该。”

“没说完呢,”周石还来了兴致,“后来我毕业不就进我爸公司混了嘛,然后有次又在酒吧看见他了,他在台上跳舞,我就给他猛劲儿砸钱,操,给他砸得脸都绿了,哈哈。”

刘远十分不能理解这种非人类的心态:“那人家在后台数钱乐的时候你没见着。”

“不可能,”周石敛了夸张的笑容,只在嘴角留个坏坏的弧度,“他指不定多心疼没一薅到底弄个持久战呢。唉,这就是没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形而上学害死人。”

刘远无语,并且强烈克制翻白眼的冲动:“你这人生轨迹都新鲜,就为这么个家伙你把自己胳膊当烟灰缸?”

“不至于,”周石轻轻的深呼吸,慢慢安静下来,“烟疤是另外的故事了。”

刘远没防备,被周石的深沉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于是他连忙说:“得,你别给我讲了,我脑袋疼。”

周石乐呵呵着耸耸肩:“行,反正都陈芝麻烂谷子了,老子现在是斗战胜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而且兵不血刃!”

“呸,还不就是走路上被车刮得次数多了,所以自己也想做马路杀手。而且专开所向披靡的大货,人挡撞人,车挡撞车,”刘远给周石做了总结,“你这叫反社会倾向。”

周石很认真的听刘远说这一大堆,末了居然还煞有介事的点头感慨:“没办法,环境培养人啊。”

刘远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吸口烟觉得心里平静了点,才略带嘲讽的扯扯嘴角:“一句话,GAY圈有风险,入圈需谨慎。”

周石安静了很久。客厅时钟的滴答声规律而富有节奏,就像人的心跳。

刘远敛下眸子,没有去看男人的表情,因为他也不希望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

好半天,刘远才听见周石说:“恩那,这话我喜欢。”

第27章

那一夜刘远和周石就那么靠着沙发睡着了,周石的家很温暖,也很安静。梦里刘远还好像能看见那个带着大落地窗的阳台,远处没有层叠的高楼,只有悠然的山,轮廓被月光染得模糊,恬静的美。

刘远是先醒来的,周石抱着沙发枕好眠正酣。男人穿着鹅黄色的睡衣,于是刘远忽然觉着周石蜷在那里很像个半生不熟的鸡蛋黄,拿手指头戳戳,还会晃晃的那种。

轻轻的退开些距离,刘远尽可能安静的起身,却在站直的一刹那,被屁股后面直窜而上的疼痛弄得险些再次摔倒。

清晨的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撒进来,刺得刘远眼睛痛。

他深深吸口气,尼古丁的味道。

衣服本来就是穿着的,所以这会儿他只需要用口型对着周石无声的道句“再见”,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这个舒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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