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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人的影子练习(10)

作者: 英俊的大桥 阅读记录

外面雨小了不少,徐方想了想,还是决定叫外卖。要是外面还是暴雨,他就只能委屈白真一起吃泡面了。他这儿除了泡面没什么能吃的。

外卖到的时候白真刚好写完。徐方把叫的煲仔饭放在餐桌上,喊白真吃饭。两人坐定打开袋子,发现没有餐具。对白真来说,是又没有餐具。

“……”

有时候人衰起来,真是衰得妙不可言。接过徐方拿来的餐具,白真埋头安静吃饭。吃了几口,总觉得有股若有似无的怪味。他有些疑惑,难道这饭坏了?他又仔细感受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这怪味是每次筷子送到嘴边才会闻到。于是他嗅了下筷子。

“……”

似乎确实是筷子上的味道。而且有些似曾相识……白真忽然灵机一动,想到这味道是什么了——螺狮粉。上次他也是用的这双筷子,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味道竟然还能如此刻骨铭心地残留在筷子里……不知该说是木筷子可怕还是螺狮粉可怕了。

想到这里白真忽然笑了起来。徐方不明所以。白真把自己的筷子凑到他面前,徐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怪味,他不禁往后躲了一下。

白真笑得更不行了。半晌,徐方才想起来这味道是什么。

“对……对不起……”白真上气不接下气地给徐方解释了一通。

“……”徐方本来没觉得这事儿有多好笑,倒是被白真的反应逗笑了。

持续了小半天的暴雨终于渐渐停了。时间还不算太晚,白真第二天一早又有课,徐方便把人送回了学校。临走前还把白真落在这儿的衣服拿给了他。思及这衣服为什么会在这儿,白真的脸腾一下红了。

郑启风奔赴战斗民族参加学会了,寝室就他自己。把衣服放进衣柜时,看到角落里还塞着一套不属于自己的运动服。又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白真只想以头抢地,彻底变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他砰地一声把衣柜门关上,额头顶着柜门,右手一通狂敲。冷静下来后,他开了电脑,把刚写完的后半部分作业与之前写好的前半段整合起来,好在明天课前打印。再洗好澡已经十点多了,白真胡乱吹着头发,顺手从抽屉里翻出一盒药。他嫌吹头发麻烦,每次都是吹个差不多就算完事。关了吹风机,他盯着手里的药盒看了半晌,又把东西原样塞回了抽屉。

还没到睡觉的点儿,他打算再做点练习。能躺着做的练习他一向不会选择坐着做,白真开了个新闻播客闭着眼做睡前跟读。什么曾经市场份额第二的连锁便利店成功赶超荣登第一宝座,相扑比赛哪个哪个又赢了,哪里又地震了等等。一整个新闻节目还没完,白真跟着跟着就没音儿了。

一夜无梦。

☆、第 11 章

11

翻译中心的散财天女又给派活儿了,白真最近捞钱捞得盆满钵满心情甚好。美院就在他们学校对面,可谓钱多事儿少离家近之典范。说是就在对面,介于F大魔幻的占地面积,走过去还是有点累,白真扫了个共享单车溜达了过去。

A市的美院是出了名的小资,没事喜欢请请各国的外教来客座指导,不过说到底还是讲英语的多,对门儿寝室英语系的哥们儿就长期占着这么个肥差,另郑启风好生嫉妒。毕竟这位仁兄赚点外快最后总落得无奈陪酒的境地,虽说他出身地也算半个战斗民族,可和真正纯种的伏特加泡澡的老毛子们还是比不起的。

美院这次请来的画家是个业界新贵,刚得了几个奖,近两年风头正盛。到了画室,新贵画家先是讲了些有的没的,便让众学生们摆好画具准备开画了。白真还未思考这是要画什么,就见一颇有健身教练风范的大哥走到了画室中央,开始脱衣服。他脱上衣的时候白真愣了一下,接着又见他麻利地把裤子也脱了,然后是内裤,瞬间一丝不挂。

白真目瞪口呆。

学生们毫无反应地开始在自己的画板上刷刷作起画来,外教开始四处指导,白真便跟着看了一圈各种角度各种画风的裸男,还要翻译指导如何画裸男……指导的与被指导的都只沉浸于艺术创作,探讨如何更写实地画出某些重点部位时,语气神情都没得半点不自然。白真翻的眼皮直抽,语气上倒是没露了怯,也是平静如水。

翻着翻着,他的内心也毫无起伏了。他们有时盯着人家模特重点部位仔细观察,讨论如何如何时,他便也跟着一起盯。阿弥陀佛,白真感觉又突破了一层自我。

在美院待了一上午,在新贵画家的盛情邀请下,和他还有裸男大哥一起吃了美院的风味小灶。席间画家先生一直坚持不懈的用有些蹩脚的英语和裸男大哥交流着,偶尔实在表达不出便拜托白真翻上几句,也得亏还有这么个活计,不然白真觉得自己就是活脱脱一个探照灯级的电灯泡。

这世界好可怕。

吃饭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大雨。下午还要去看守所,白真只得打着伞走回去。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白真正赶着雨势最盛的时候走,没走两步裤脚就湿了。

本来路程也不短,下雨走得更慢,白真索性带了耳机边走边练跟读。这影子练习不用太过脑子,走路时练最好不过,若是练同传则太需要精神集中,不太安全。不过虽说跟读不需要特别集中,白真也只在人少的路上练。

这两天出了起轰动的连环杀人分尸案,一听新闻就铺天盖地的都是此案相关,白真正好就听了个案情梳理的新闻。他边跟边听,正跟到“最后一名受害者的老公带着警察找到嫌疑人住所,进门一看发现屋里放着一台冰柜,打开一看……”,便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水。

“……”

看着一辆赶着投胎的苍蝇绿色的车扬长而去,白真气得不行。这条路两边低中间高,路面积了很多水,那染成苍蝇绿的车非要在大雨天证明自己有一颗成为跑车的心,溅了他一身的水。半边身体都湿透了,衣服裤子黏在身上,白真丧了吧唧地回了寝室。

风风火火洗了个澡,头发只来得及胡乱吹了两下,就急急忙忙又出门了。阵雨已经过去,大概是考虑到有积雨不好走,徐方直接到寝室门口接的人。

白真是个自然卷,头发湿的时候就显得更卷。看到他这造型,徐方挑眉道,“淋雨了?”

白真一撇嘴,义愤填膺地控诉了一遍那苍蝇车的没素质恶行,委屈得不行。徐方不知从哪儿变出条毛巾扔给他,“擦干点,别感冒了。”

胡乱擦了一通,那一头卷毛乱得四仰八叉,徐方没忍住揉了一把。

“……”对于被揉脑袋这件事,白真已经很习惯了。被师姐揉、被师哥揉、娘子军们没事还要扒拉几下,郑启风偶尔也会手欠。大概他这头自然卷,真的很像狗吧……白真沉浸在自己是个狗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这次问询把上次没问完的事情补全了,还又收获了一堆韩国留学生的黑料,白真算是彻底认识到了俩人的积怨之深。这人和人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在寝室吃个韭菜馅的包子都要被拿来怼……他俩就算这次不因为熄灯引发血案,迟早也得因为诸如我学习你却放音乐之类的事情掐起来。

看守所外面的地面也不平整,四处都有深深浅浅的小水洼,白真走路不看路,刚出了看守所就吧唧一下踩了个正着。他自己鞋湿了也便罢了,还溅了徐方一裤腿泥点子。

“……”

“……没事。”徐方不在意道。

白真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到上次来看守所的种种,白真虽然尴尬地想地遁,却又觉得必须感谢一下徐方,便硬着头皮提出请人吃饭。

徐方自然欣然接受。

大约是徐方的态度太过自然,白真尴尬恐惧到极限之后反倒也自然许多。他几乎已经忘了徐方“斯文败类”的设定,眼前的徐律师又恢复了风度翩翩、温柔体贴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