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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人的影子练习(16)

作者: 英俊的大桥 阅读记录

“……”

白真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狗,也顾不上吓徐方了,把狗一放先跑去洗手了。

洗手洗得几乎要搓掉层皮,直到饭好了白真才心有戚戚然地停下了。这农家乐的老板不是本地人,招牌菜是老家的一道铁锅熬鱼,一锅新鲜的各色河鱼以咸鲜的酱汁小火慢熬,锅边贴着一圈焦香的玉米面饽饽,美味诚然不假,就是小河鱼刺多,麻烦得要了白真半条蛇命。

吃过饭歇了会儿便准备打道回府。徐方也没怎么来过这边,不知是导航出了问题还是他出了问题,越开越觉得路不太对。

“你不是迷路了吧?”白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徐方并不想承认。正好看到前方悬着一个路牌,画着左转一公里长乐寺的字样。他打了个转向灯,唬起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时间还早,带你来烧烧香。”

“……”白真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青城关附近的这座长乐寺不那么有名,但说起来也算颇有来头,只因它确实是座货真价实的古寺。长乐寺的年头追诉起来大几百年是有的,且从未因天灾人祸经历过重建,大体结构确实是一路保存下来的。木制的建筑历经岁月沧桑仍然静好独立,大概也是托了A市古时实属蛮荒之地的福。

长乐寺不大,前些年被定为了保护景点,除去一些真正来烧香的,也不乏一些去了青城关后顺带来参观一圈的游人。

一入山门特殊的焚香味便扑面而来,莫名让人心神宁静。主殿门口有棵矮树,郁郁葱葱的枝叶间垂着一簇簇颇像紫藤的花,大约是常年浸在香火气中,竟生出了些灵木的感觉。白真一眼就被那棵树吸引了,远远看到树上挂着个小木牌,想是介绍,便兴冲冲跑过去看。

徐方不紧不慢也朝主殿走去,刚走完殿前石阶就看到王越从殿里走出来。

“……”世界真小。

王越本人自然是对烧香拜祖无甚兴趣的,可架不住家里阿姨喜欢。这张姨是他乳娘,从小照顾他到大,他和张姨比和他那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的老子可亲多了。许久不着家,昨晚兴起回了趟家,今天就被张姨叫来烧香了。一大早就被数落起来还要跑来烧这什么劳什子的香,虽然嘴上埋怨了几句,他还是屁颠屁颠跟着来了。

“小方,你怎么在这儿?”王越自然也一眼看到了徐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徐方没搭理他,只道,“说了不要这样叫我。”

王越嘿嘿一乐。张姨也出来了,看到徐方愣了一下,随即问了句好,便留两人说话,自己先去车上等了。王越又不依不饶继续盘问起来。徐方怎么也不是个会来烧香拜佛的,实在令人好奇。

“没什么,上午去了趟青城关,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

那边白真看完了树,似是发现徐方这边有情况,从树后探了个头暗中观察起来。感受到他的视线,徐方侧头回望,就看到白真嗖地一下又缩了回去。

“……”

王越顺着徐方的视线看到了白真,奈何人闪得有点快,他只看到了一头卷毛和一个尖下巴颏。

“嘿,我说怎么最近三请四邀的都叫不动您老呢,原来是沉醉温柔乡了。”王越生生把一张不错的皮相笑出了一副猥琐八婆相,说着就打算去会会徐方的新晋小情儿。

徐方一把将这狐朋狗友拉了回来,“少给我添乱,赶紧走你的。”

王越气不打一出来,叽哩哇啦控诉了一堆,大意是徐方你个小气鬼看看都不让我还能吃人不成云云。

徐方气定神闲听他叽歪完,也不回话,脸上只写了三个大字——不给看。

王越气歪歪地要走,刚下了几级台阶又想起什么似的噔噔噔又跑了回来。他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扔给徐方看,“后天图姐姐生日,你说这个她会喜欢吗?”听起来像是在征求意见,面上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得意相,显然是明知故问。

“你比我清楚她喜欢什么。”徐方扫了一眼,反应冷淡,“注意你的称呼。”

王越嘿嘿乐着把手机收回了兜里,“不好意思,一时顺嘴。这个我已经让人寄到你那儿了,明天应该能到,你就送这个吧。”

徐方一顿,似乎没想到这原来是给他准备的。

“借这个机会和解吧。”王越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不然舅舅我一直夹在中间好难做啊。”

他说不了两句人话就开始嘴贱了,徐方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王越马上火烧屁股似的哈哈笑着跑了。

徐方看着他跑出了寺门才回过头去找白真。白真看完了树,这会儿正蹲在地上看蚂蚁。地上一群蚂蚁正合力扛着一颗饱满的花生粒,进度十分之缓慢。白真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伸出了上帝之手准备拯救他的蚂蚁子民。

他拿了根小树枝把那花生往蚁洞边一拨,帮蚂蚁们开了个大金手指。本以为蚂蚁们就算不感恩戴德,至少也应该兴高采烈,没想到对这天降变故,蚂蚁大军的反应只有惊慌失措、四下逃窜。

“……”

白真莫名生出了点内疚之情。

徐方把人拉起来,转换话题道,“研究完了?这是什么树?”

没成想这个话题让白真更低落了。他顺着白真指的方向一看,那木牌上写的哪是什么介绍,分明是用来规劝游人的公益板,上书四字——危树勿碰。

“……”徐方觉得带白真来烧烧香也许是个明智的决定。烧香不够,可能还得求个开运符。

☆、第 18 章

18

芝兰庭在A市众多的高档住宅区里也算得上是最高档的那一挂,座落在繁华区却生生看着外围不要钱一样的大块绿化隔出了孤岛似的一片清幽环境。除了安保处有备份的,车辆出入都要有审查。赶上芝兰庭里哪户人家办个派对,安保处就要加派人手对着事先拿到的清单在门口守着一辆辆放行。

前面那辆车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安保不给放行,徐方等了两分钟正有点不耐烦,一个安保跑了过来,徐方放下车窗,那青年安保精神饱满地问候道,“徐先生,好久不见。”而后又冲他敬了个礼,示意他从侧面绕行先进去。

徐方点了点头,回了个礼貌的笑。

弯弯绕绕开了一会儿,穿过外围的绿化区,便到了芝兰庭内部。徐方将车停在了一处花园式停车场,熟门熟路地进了旁边的一座三层白色小洋楼。

一楼大厅里已经来了一些人,三三两两交谈着。看到他进门,一个梳着油光蹭亮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迎了过来,语带兴奋道,“你来了。”

徐方点了下头道,“刘秘书。”

刘楠拉着他往里走了几步,低声道,“她在三楼,你先上去吧。”

徐方不着痕迹地甩开胳膊上那只手,看了眼刘楠,在对方颇显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上了楼。他到了三楼,停在了一扇雕花木门前,顿了几秒才敛了下神色扣了两下门。听到里面的应声,他拧开了门走进了这间卧室。与其说是卧室,这间房间倒不如说是套间。一进门是一个小厅,摆着沙发茶几电视等等,卧室则要再进一道门,那门现在敞着,只由一片水晶珠帘遮掩着。

徐方拨开珠帘进了卧室,图灵毓正坐在梳妆台前戴耳环。

“小姨。”徐方把手里的天鹅绒首饰盒打开,递给图灵毓。

那盒子里是一条项链,纤细的玫瑰金链上坠着一颗打磨成不规则水滴状的宝石。图灵毓的梳妆台正对着一闪飘窗,窗外落日的余辉洒进屋里,映得那祖母绿色的宝石晶莹璀璨,可徐方将那盒子放到桌上背了光后,那宝石竟开始显现出一点深红色。这是颗亚历山大石。

图灵毓提起项链对着阳光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宝石散射的光芒在她姣好的脸上投下几处光斑。她笑道,“很漂亮,有心了。”